因為在這最后一頁上,寫了幾行小楷字。這景王確實聰明非常,因為她連自己失憶之事,都提前預知了,而這本本子,亦是她讓容煜出去時,帶在身邊的。
等其再次回來再交與她,莫非所謂的失憶,卻不是偶然,而是人工所為么?一想到此,她不由把前后聯系想了一遍,但是她不是景王,故,從前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她此刻所了解的,除了梅香一些并不全面的介紹之外,就是這本本子上所有的記載。
只是這最后幾行字,還是不得不讓她心中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風波。她到底是為何失憶,怎么失憶,這期間又發生了什么,有誰知道這其中真正的真相?
合上本子,她靠回椅背上,心思跟著一陣肆意漂浮。索性閉上了眼睛,任憑那些翻飛的思緒肆意在她腦海中翻轉,既然一時半會想不清楚,弄不明白,何不以后再想?也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此時,門再次被敲響了三下,緊接著梅香躬身走了進來。
“王爺!”
“什么事?”梅香向前走了幾步,而后道:
“奴婢等人已經伺候容君歇息了,如今天氣頗寒,天色也不早了,王爺也早些歇息吧!”
她聞言,覺得梅香說的甚是在理,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踱步到她跟前,在她身邊轉了一圈。
說實話,此時她可以懷疑她身邊所有的人,亦如她的夫侍,自然也不能避免要去懷疑梅香。因為那景王真的失憶了,而不是因為她的魂穿,那么以景王的聰慧,能讓她失憶之人,一定是近身親信。
而這些近身親信中,必有人,乃是叛徒,或是忠于德圣帝,或是別人。因為此刻,她也無法肯定,下毒讓其失憶之人,就是德圣帝。
梅香有些納悶,遂抬眸問道:“王爺可是還有何吩咐?”
梅香的杏仁眼卻是頗大,也很漂亮,她亦是一位比較聰慧的姑娘,而這種長得美麗又聰慧的人,自然是很逗人喜歡。她聞言,卻是淡然一笑,擺了擺手,只道:
“無事,就是覺著梅香你今日的發髻以及發飾格外好看,特適合你,不由就多看了一眼,因為太過美麗,而有些入神而已!”
這話一出,自然讓梅香一臉黑線,外加半天無語。她也不打算等梅香說啥,徑直往屋外走去。漆黑的蒼穹上,掛滿了閃著晶瑩光亮的繁星。每一顆星星都像是一顆亮晶晶的鉆石,發著耀眼的光芒。
地面銀白一片,因著那白天的大雪,整個園中都呈現出一派銀裝素裹的表象。一顆梅樹底下,堆著一個小小的雪人。
那小雪人雖然乃是一個死物,卻十分可愛,像是一個具有靈魂的活物。她不由有些好奇,也不等身后的梅香,直接朝那小雪人走去。
越走近,就越發現,那小雪人堆的十分的精致,它脖頸間,還被人圍了一條紅色的圍脖。
一根棍子插在它的腰間,像極了它的一只手,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去撫摸這銀白色的雪人兒。
卻在此時,一陣悅耳的鈴鐺聲響起,讓她不得不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尋著那鈴鐺之聲,她抬眸望去。
不遠處的梅樹下,一位身著銀白色長衫的男子正緩緩向她走了過來。男子一頭長發,未有任何束縛,只是隨意披散在他的肩頭。
即便如此,卻無半點不妥,相反,倒使得他的那份隨意,與常人不同。待漸漸走近時,合著那地上雪白的雪光,以及那天上一輪圓月的亮光,他那張傾城之貌漸漸浮現出來。
一頭銀色長發隨意披散在后,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若芙蓉。一雙剪水雙瞳似繁星般耀眼,紫色凝眸恍若柔風甘雨,白玉般的鼻梁高高拱起,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一張粉紅薄唇泛著晶瑩,清瘦高挑的身段,有些飄渺,有些夢幻,似那誤落凡塵的謫仙。
他周身沁透著清冷的氣息,亦如這冬日的寒冷,而他的這種冷,卻比之冬日的冷,更叫人不知如何應對。
但是他卻是極美的,此刻,不知道可以用何種詞語來體現眼前看到的這位美男子。
他那雙紫色的雙眸如妖艷的星光,卻無玄憶給人的溫暖,亦無軒轅律給人的妖媚,但是即便是那種清冷,他亦是叫人無法在看見他的雙眸后,再次簡單的挪開視線。
這個走路會發出一陣鈴聲,似誤落凡塵仙子的妖孽,他到底是何人?
“見過白君!”一旁看呆了半天的梅香終是回過神來,匆匆的向其行了一禮,而當她的那一聲白君喚出聲后,上官夕顏總算是回過神來。
白子畫?這位神情淡漠,傾國傾城,狀似謫仙的男子,竟然是她的三夫白子畫么?
白子畫聞言卻只是淡漠的瞟了一旁的梅香一眼,并未有說任何話,他繼續往前走,直到走到那小雪人的跟前,他才站定。
而直到此時,上官夕顏才發覺,白子畫竟然是裸足走在雪地里,而那叮當之聲,卻也是發自他腳腕處的鈴鐺。
他那晶瑩似白玉的足,并未因著這寒冷的冰雪而凍得有半分的暗紅,相反,他的玉足晶瑩剔透,腳趾似一粒粒閃著銀光的珍珠瑪瑙,亦或是圓潤的葡萄。
他就仿若一位來自瑤池的仙子,就這么清冷淡然的站在這里。
“雪人亦是有生命的!”片刻后,他緩緩啟唇,毫無預兆的道出此話,說他是在跟上官夕顏說,倒不如,說他是在自言自語。
因為從始至終,他都未有正眼瞧過她一眼,亦沒有像其它任何一位夫侍一般,對她行禮。他果然是個很傲的人,亦很清冷,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這種清冷的感覺,無需他說些什么疏離的話,只需他往這里一站,那種無形的氣息,便排山倒海的直壓過來。
“嗯?此話怎講?”她完全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間腦袋短路,分不清東南西北在何方。
她甫一出口,他那雙冷漠的雙眸,終是緩緩移了過來。紫色的瞳仁中,看不出一星半點的溫度,亦如這冰天雪地一般,只給人徹骨的寒冷。
“王爺方才是想干嘛?”他冷冷丟出此話,神色也是淡漠非常,而她卻被他的話,刺激的一愣。
“我…本王不過是想摸一摸這個雪人,莫非還不準…”說到此,她猛然一怔,難道這就是他嘴中所說的生命?這就是暗自的在告訴她,連摸都是褻瀆了這雪人,傷及了它的生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