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上的墨漬啪的一聲掉在了宣紙上,上官夕顏把毛筆往一旁的筆架上一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是誰?殺豬似的嚎!”
一旁的梅香吐了吐舌頭,回了一句道:
“王爺,可能是南宮君,又在與下人玩什么新把戲了!”
梅香可不敢把以往南宮澈那套玩人的把戲給說出來,聽聞上次南宮澈惹惱了景王上官夕顏,可是被打得屁股開花,好幾日都不能下地啊!
雖然她與南宮澈關系并不是太好,但也不能沒事在人背后嚼舌根子,把人給害了不。
上官夕顏聞言,伸手在下巴處輕輕摸了幾下,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后瞟了一旁的梅香一眼,雖然不知道南宮澈到底是在干嘛。
但看這梅香露出如此神情,又一副有什么秘密,藏著掖著的樣子,也不難猜出,南宮澈玩的到底是何把戲。
不由勾唇淺淺一笑,她這位六夫,果然是兒童心性,但是卻不容小覷啊。
“顏兒你在就好!”玄憶一臉微笑的出現在門口。
“憶葛格,有何事么?”
納蘭嫣然聞言,轉身,也是一臉微笑的問道。玄憶從門外走了進來,看神色他今日心情該是不錯,進屋后,便伸手握住納蘭嫣然的手指,他道:
“方才帝后的貼身太監鄧公公來傳話,說帝后下午會來王府,交代一些大婚之日的常規事情。我特意過來通知你一聲,順便看看,你還需要什么!”
“帝后親自來?”雖然那日德圣帝是有說過,景王大婚一事,由他親自主持,可她也以為僅僅是大婚那日過來擺擺式樣的,又哪里知道,竟然是全權負責?
嘖嘖,這位德圣帝,除了怕她搶她的龍椅之外,好像平時對她,還是挺友好的嘛,甚至還對她頗為照顧。
玄憶見她神色有些驚訝,不由說道:
“你是皇上的親妹妹,是滄淵的親王,婚禮由帝后主持,有何奇怪?”
聽玄憶一說,似乎也不是不無道理,她一門心思在思忖著關于大婚的事情,而玄憶卻回身,在她那滴了一滴墨汁的宣紙上看了一會。
而后拿起桌上的毛筆,在那一滴墨汁的旁邊,畫了一朵嬌艷的梅花,而那墨汁,正是那梅花的中心。
畫完后,一樹栩栩如生的梅花便出現在眼前,他拿起那一張畫,輕輕吹了一下,一旁的梅香看得都有些呆了。
原本的一張廢紙,在玄憶的手中,就這么突然變廢為寶,而且那一點墨汁,根本就看不出來,只是以為,那就是這梅花地花心,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真是不敢相信。
這玄憶本就是景王的正夫,管理府中個大小事情,也等同于這王府中的大管家一樣。
不過,話說玄憶長得好,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他管理王府的手段,也自有一手。
不過要說到琴棋書畫,貌似也沒有哪一樣能夠難得了他,這種人,只能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就是全能。
上官夕顏自然也看到了玄憶手中的這一副梅花圖,不由一時詩興大起,決定騷包一把。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并作十分香。”
玄憶嘿嘿一笑,把畫遞給上官夕顏,啟唇道: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說到作詩,她這位來自現代的專門研究數理化的醫科大學生,自然是自愧不如,能說出幾句,也是高中時期,有老師的監督,給背下來的。
若這詩這么做下去,她肚子里有幾兩墨水,她自然是知道,見好就收,她從來就是如此。
“不想憶葛格,果然是妙筆添花,隨便一畫,一副傲雪寒梅圖便因此而出啊!”
“那也是顏兒的功勞!”玄憶倒是不急著居功自傲,他謙虛回道。
“哦?我的功勞在哪?倒是愿聞其詳!”
“若不是顏兒你這一滴墨汁提醒了我,讓我有了靈感,我又豈會在此畫上這么一副畫?”
上官夕顏一聽這解釋,不由只覺滿頭黑線,外加嘴角抽搐,心思著,這是什么破借口啊!
“王爺,帝后已經到王府門口了!”這時候,梅香上來通報,上官夕顏與玄憶對望一眼,然后兩人匆匆出門。
“可有通知其他各院的側君?”上官夕顏一邊走,一邊詢問身旁的梅香,梅香點了點頭,肯定的回道:
“都通知了,此時怕是都往門口趕了!”
這帝后雖然不是皇上,但身份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褻瀆的,況且,他此次前來,還是為她大婚一事,若是因此而怠慢了,以后她在德圣帝也就不大好交代了。
一行人,匆匆而來,快要到門口之時,果見院中其他幾位側君都趕來了。上官夕顏走到最前頭,而后玄憶緊隨而上,不過沒見軒轅律。
這廝,多日不見,也沒說去了哪里,此時也不見人,醉玉樓也不見他的蹤跡,倒是讓她有些納悶。
不過已經容不得她去多想,因為他們一行人已然到得外面,而帝后南宮秋玥,也有隨侍的宮婢扶著下了鳳輦。
今日的帝后南宮秋玥,身著一件繡著百鳥朝鳳的紫色長袍,一頭墨發高綰在頭上,用金色鳳冠箍住。
眉如遠山之黛,眼若天上之星,一雙狹長鳳眼顧盼生輝,比之那日在大殿之上,今日的帝后南宮秋玥,倒是越顯妖孽。
他媚眼一掃,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臣妹恭迎帝后,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上官夕顏帶領眾位夫侍,以及府中家丁,對著帝后南宮秋玥行了一禮,他微笑著走到上官夕顏身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扶住她的手臂,俯身在她耳邊道:
“你我又何須如此多禮?倒顯得生分了!”說罷他狹長的眉眼意味深長的瞟了上官夕顏一眼。
上官夕顏一個寒顫,心思著這不是赤果果的勾引么?好在她定力不錯,不然鐵定當場爆血管。
“都起來吧,都是自家人,無需講那些虛無的禮數!”
南宮秋玥這般一說,就不管身后那些人,各種復雜的神情,直接拉著上官夕顏的手就不放了,而后往里走。
南宮澈牙齒咬的咯吱響,瞪著一雙大眼,眼中怒火四射。
府中已有那幾位夫侍已經讓他恨得牙癢癢了,如今他的這位兄長,卻還來插一腳,他怎么不郁悶?
他狠狠瞪了南宮秋玥一眼,然后小跑著插到他們二人中間,小小的身體往南宮秋玥那邊一擠,卻又恰如其縫的擠到了他二人中間。
他伸手勾住上官夕顏的胳膊,嘴角含笑,他道:
“夕顏姐姐,讓澈兒也陪你一起嘛,澈兒好想為姐姐的大婚出一份力哦!”
說道此處,他垂了眉眼,顯得有些難過,那小嘴兒,高高嘟起,更是十分的惹人憐愛。
上官夕顏看了一會,見到南宮澈如此可愛的一面,她也是有些納悶,正欲說些什么。
一旁的南宮秋玥,伸手一把拽起南宮澈,咬著牙齒,一臉微笑著說道:
“澈兒乖,你如今年紀尚小,景王大婚之事,你就先顧好自己,就算是對景王的幫助了!”
南宮澈一手緊握南宮秋玥的手臂,長長的指甲,緊緊的掐著南宮秋玥,他笑得亦是皮笑肉不笑。
“澈兒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都會自己做了,倒是帝后,身份尊貴,地位崇高,不能讓帝后您累了才是!”
說到這里,身體故意往南宮秋玥的身上一靠,雙手還死死的抓住南宮秋玥的衣領。
他這一抱,無疑使得南宮秋玥有些粹不及防,衣領自然被南宮澈拽的皺巴巴。
又不能發怒,他這兄弟,人小鬼大,滿腦子的壞水,他可是領教過的。正在這兩兄弟撕扯的難舍難分時,一旁的上官夕顏終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一個像棵大樹,一個又極為像一個猴子,一陣撕扯之下,身后的一眾宮婢也是私下竊笑。
這帝后她不能說她是腦袋進了水,這南宮澈,怎么著,她是能說吧,她二話不說把南宮澈從南宮秋玥身上拽了下來,放到一邊。
“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六夫,從小就有些舉止失常,行為怪異,沒大沒小的,還望帝后不要見怪!”
某少年,此時已經氣得鼻孔冒火,眼中泛紅,大有燎原之勢。好在南宮秋玥好在并不生氣,只是勾唇淺笑。
“無妨,澈兒的功夫,本宮一早就有領教,也許還比王爺更早呢!”說吧,他朝上官夕顏眨了一下眼睛,其電力指數,堪比發電站的強高壓電輻。
若不是上官夕顏還算見識過場面,府中又有那么多位美男平時供她觀賞,不然她真不能保證,不被帝后南宮秋玥給勾走。
不過令她納悶的是,這帝后,明明不該是一個挺溫柔淡定的好男人么?怎么一下了那張鳳椅,他整個人就全變了呢?
納悶歸納悶,人家始終是帝后,會有幾面,那也是無可厚非了,只是苦了這南宮澈,一路由上官夕顏提著,一直走到屋門口。
帝后沒有發話,一干夫侍,自然是不能早退,只能安靜的跟在一旁,此時走到門口,南宮秋玥突然轉身,而后道:
“本宮想與景王單獨談談,各位王君,便先退下吧,若有事情,本宮自會遣人通知!”
眾位公子,神色各異,但都無可厚非,南宮澈恨恨瞪了南宮秋玥一眼,最后也只得甩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