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拳頭,鐘離亦邪手指關節發白,臉色瞬間寒冷了下來,周身的氣息也跟隨著降溫到了極點,春風夏雨倆人嚇得不敢大聲呼吸,還從未有人膽敢如此無禮的對待鐘離亦邪,尤其是在新婚之日。
鐘離亦邪鐵青著臉,看著陌上。
“呵呵,古禮說新婚夫妻在拜天地之前見面的話,不好。”陌上有些怕怕地解釋著,對于鐘離亦邪的發怒有些招架不住。
“哪里不好?”鐘離亦邪一字一句地問道,聲音冷冽。
“大概……影響夫妻感情。”事實上陌上根本不知道會怎么樣,只是聽老一輩人這么說的,至于見面了會怎么樣他亦是不太明白,可是又不敢說出他不知道的事實,只好猜測道。
鐘離亦邪收回盯著陌上的凜冽目光,站起身來,深深地看了一眼信心,卻發現信心并不理會自己,只是安心地靜靜坐在椅子上面,微笑著看著桌面上的食物。
“你自己慢慢吃,不許和陌上接觸太久,吃完飯就回慕聆院去。”鐘離亦邪交代道,等著信心的回復。
“慢走不送。”信心抬頭,淡淡地說了一句。
鐘離亦邪氣結,一甩長袖,步出花廳,留下春風夏雨倆人面面相覷,然后夏雨才慌忙地跟上鐘離亦邪的腳步,留下春風一人。
“坐。”信心溫柔地招呼著陌上。
“謝謝,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亦邪吃癟呢。”陌上淺笑著說道,大方落座,拿起鐘離亦邪尚不及動用的筷子。
信心微微一笑,沒有回話,斯文有禮地進食著,她是真的餓了。
食不言寢不語,陌上說完以后,同樣沒有再開口說話,兩個人靜靜地進食,氣氛融洽,沒有絲毫的尷尬。
之后,信心很聽話的回到了慕聆院,同時陌上也一起去了慕聆院。
“信心小姐,這……”春風為難地看著陌上。
慕聆院是鐘離夜宮里面的禁地,鐘離夜宮上上下下都知道,沒有指定的人是不能進入的,但是信心和陌上偏偏就是那兩個無所畏懼的人,春風以及暗地里面的隱衛迫于信心,不敢出手阻止陌上的進入。
“鐘離亦邪只說要我回來,沒有說不能帶上陌上吧?”信心反問道,迫于鐘離亦邪的威懾,已經聽話地返回了,不想連交友的自由也失去。
“可是……”春風猶豫著,雖然知道這陌上少爺在鐘離夜宮的身份特殊,可是慕聆院從未有其他人進入,即使是陌上少爺也不行啊。
“既然如此,陌上我們換個地方聊天吧。”信心也不強求,轉身對著陌上說道。
“可是喜娘喜婆們在里面等你吧,你不進去的話怎么行呢?”陌上擔憂地說道,沒有想到看上去淡然的信心性格居然如此剛烈。
“請陌上少爺入內。”春風著急地說道,圓潤可愛的臉上無奈極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主子雖然可怕,可是卻寵愛信心深入骨髓,這一點禁忌打破了,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加上陌上的特殊身份,春風膽大地決定。
隱藏在一邊的隱衛自然也是把信心與鐘離亦邪之間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的,對于信心的堅持自然不敢有所反抗,于是沒有現身請出陌上,無聲地默認陌上進入慕聆院。
紫蘇等女婢托著信心的曳地長裙,默默無聲地跟在身后。
慕聆院的設計是三個院落聯合,外院距離內院相差甚遠,而請來為信心疏理談話的除了上次傳授信心禮儀的,還有一個年輕約摸七十左右的老嫗。
喜婆的稱號是指這老嫗一生幸福多子,膝下兒孫滿堂,是城中有名的好命婆,很多大家閨秀出閣時候,會請她到家中來,把好運傳給出閣的女子,寓意著女子出閣之后早生貴子,一生辛福。
而喜娘則是囑咐一些婚禮之中的注意事宜,幫忙上下打點一切。
信心耳里傳來了倆人的言語,卻根本聽不入耳,只覺得麻煩繁雜,只是微笑著點頭示意,然后喝著茶水,看外面的假山流水,以及天空蔚藍。
好不容易倆人完成了任務,被紫蘇請去茶廳休息,信心終于松了一口氣。
“與亦邪大婚并不是你想要的結局是嗎?”陌上看著信心問道。
“我不想,但是只能這么做,不是嗎,雖然我不清楚他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可是鐘離夜宮的波瀾壯闊,以及奴仆雜役等人的武功境界,加上那些氣質脫俗的女婢,他們一個個站出去說是下人,有誰會信?盡管我被鐘離亦邪束縛在深院里面,亦能感覺的出他的無限壓迫感,你說我逃得開這命運嗎?”信心無奈地說道。
“見微知著,從幾個奴仆看出鐘離夜宮的勢力強大,你并不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可你為何不試著改變命運?”陌上臉上依然是淺笑,可是語氣卻是沉重。
“我沒有那個勇氣,與命運爭,最后只會頭破血流,我只是想要一方安樂而已,沒有想過爭什么,在哪里都一樣。”信心看著一片浮云從屋頂飄過,淡淡地說道。
“這就是你的心聲嗎?你甘心被桎梏與此?”陌上似乎有些不信,他此刻有些急于想要知道信心的內心深處,他想要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不甘心,但是我更不想要受傷,即使我走得了,也沒有能力生存,這里的男尊女卑不允許我的任性,所以,我只能選擇站在這里。”信心回答道,這些問題她又何嘗沒有想過,那一夜,她甚至就連夢里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最后看見鐘離亦邪的眼,卻服從了自己的怯懦。
“陌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跟信心說這樣的話。”鐘離亦邪突然出現,身影低沉壓抑,眼神銳利的就像能把陌上生吞活剝了似的。
“亦邪,我只是找到一個跟我相同命運的人,我們被桎梏,想飛飛不了,怎么連交友的權力也要被你剝奪嗎?”陌上笑問著鐘離亦邪,語氣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