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在花廳后面的小庭院里面,信心坐在山桃花樹下,愜意的閉上眼睛,悠閑地感受這春天的氣息。
鼻尖傳來的是山桃的淡淡清香,信心全身心都放松了下來,紫蘇遠遠地坐在花廳里面,一邊繡著荷包,一邊看著信心上揚的嘴角,看著她美好的嬌容,在這三月的天氣里面,覺得溫馨不已。
“莫向西園嘆曉風,蟄雷送雨潤條莖。才憂思發花應小,又囑尋食雀踏輕。清夢徘徊桃葉渡,柴扉猶豫里詩盟。一年一度尋常事,皮里陽春暗自生。”
一陣清風襲來,信心微微睜開眼睛,看著眼前萬物,有感而發。
紫蘇遠遠地聽見,會心一笑,這個主母,雖然沒有過人的本事,可是文采卻是不錯呢,只是不知為何平時沒有展示在主人的眼前。
放下手里的針線活兒,紫蘇起身,一邊在燒騰的開水已經沸了,慢慢地把水壺提起來,沖泡著銀針白毫,打算送到信心的身邊去。
“紫蘇妹妹,你針線剛剛做了一半,就不要起身了,我幫你送過去吧。”流云不知何時走進了花廳,笑對著紫蘇說道。
“沒有關系,你還是做你自己的事兒吧,我自己去就成了。”紫蘇禮貌一笑,然后語氣平淡地說道,不理會流云刻意表現出來的討好。
“紫蘇妹妹你別這么客氣,這主母心里是個明白人,自然是知道紫蘇妹妹的好,我幫你送一次茶水,不會搶了你的好的,你就放心吧。”流云仍舊是笑意盈盈,可是卻笑得令人生厭。
紫蘇皺著眉頭,“流云姐姐雖然年長,但是來到鐘離夜宮的時間卻是不長,自然是不知道鐘離夜宮里面,什么人就該做什么事情,妹妹膽大就奉勸姐姐一句,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千萬不要妄想飛上枝頭,只怕到時候摔下來的時候,會很痛。”
“紫蘇你說的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要幫你,你說的卻又是什么話?”流云聽后,不悅地說著,撇撇嘴。
“紫蘇說的什么意思,你我心知肚明,何苦要我說得那么明白呢,難道你不怕尷尬嗎?”紫蘇對于這個好高騖遠的流云沒有好臉色,語氣重了一些。
“好好好,紫蘇你記住你今日說的話,有朝一日要是我翻身了,你就不要改我翻臉不認人。”流云陰沉著臉,看著紫蘇,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紫蘇看著離去的流云,嘆了一口氣,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往庭院里面而去。
“主母,喝口茶吧,這是最新的銀針白毫,系出政和,銀針茶牙茸毛厚,色白光澤,湯色杏黃,味清鮮爽口,湯味醇厚,毫香濃郁,您一定會喜歡的。”
信心微笑著接過紫蘇手里的茶杯,輕輕地揭開杯蓋,只見杯中的銀針白毫芽頭肥壯,遍披白毫,挺直如針,色白似銀,迎面而來的的確是如紫蘇所說的醇厚香郁。
“謝謝你,看起來的確是上品。”語罷,輕呷一口,只覺得茶香在嘴里芬芳四溢,頓時之間體內百骸都通暢了起來。
“不知道主母飲后,覺得此茶如何?”紫蘇微笑著看信心一臉陶醉的神情,專注地問道。
“白毫銀針的形、色、質、趣確實是茶中絕無僅有的,實為茶中珍品,品嘗泡飲,別有風味,紫蘇你的手藝不錯。”信心贊賞地看著紫蘇說道。
“主人對于茶的要求是極高的,當初被選入慕聆院院前,全靠奴婢這一手泡茶的功夫,否則那么多人搶著要進慕聆院,怎么會輪得到紫蘇呢。”紫蘇話里面有著她的驕傲。
“紫蘇家在何方,家里做什么的?緣何會來到鐘離夜宮呢?”信心放下手中茶杯,指著身邊的另一張椅子,示意要紫蘇坐下來。
紫蘇沒有扭捏,大大方方地落座在信心的旁邊,但是卻端端正正,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奴婢家在蘇城,家中正是經營茶莊生意的,我娘是我爹爹的第三個妾侍,生出來之后就不受寵愛,我娘體弱,在我年幼的時候就已經香消玉損,是以十二歲之時就被我爹爹送至鐘離夜宮,如今在鐘離夜宮已經是有七個年頭了。”紫蘇婉婉的回答道。
信心聞言,身子輕輕一顫。
“蘇城?”信心確定地問道。
“是的,蘇城就在政和的邊上,雖然不如政和出名,但也是一個富足的小城,跟政和一樣是以茶生意為主要商業的地方。”紫蘇認認真真地回答道。
“那你可曾經聽說過姓元的人家,十二年前遭人所害,全家滅亡,只有一對兄妹身陷懸崖之底,生死不明。”信心抓住紫蘇的手腕,緊張的問道。
自從自己來到鐘離夜宮之后,心里就有一個疙瘩,之所以那么渴望自由,想要有走出去的機會,全是因為自己答應過那個令人憐惜的孩子。
愛心,在死前托付自己的事情,信心一直埋藏在心里,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找到愛心的哥哥,將那一方手帕交由她的親生哥哥,然后帶著他到愛心的墳前,去看看那個可憐的孩子。
如今竟然聽說了紫蘇家就在蘇城,一時之間有些激動。
“十二年前我尚只有七歲,并不太記得這些事情,而且當時我被關在后院,在來到鐘離夜宮之前根本不曾出過家門,并不知曉,但是我知道的是元姓在蘇城是一個少有的姓氏,只有一支由外面遷進來的家族,來到蘇城之后便將商業經營得有聲有色,一度與我們鐘離夜宮有來往,奴婢曾經聽見越羅少爺提起過幾次。”
“越羅,好,謝謝你啊。”信心笑了笑,看來自己是需要借助越羅的幫助了。
“主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您盡管吩咐紫蘇去做,紫蘇一定會盡全力去幫助您的。”紫蘇看見信心的臉上非同尋常的光芒,關心地問道。
“謝謝你,不過這件事情牽扯到十幾年前,當時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會去找越羅幫我打聽的。”信心感激地看著紫蘇。
“跟主人說也是一樣的,為何……”紫蘇怯怯地問道,不明白為什么主母有事情不去請主人幫忙,反而去找越羅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