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人未眠。
輾轉半夜,卻仍是毫無睡意。昨日的那幕,在腦海里翻騰不休。疑惑,像是生了根的苗兒,在心中不斷的茁壯,吞噬著她原本清冷的心。頭一次,她了解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心痛。
撫上頸間的紅痕,仿佛他的手還停留在那兒,正緩緩的收緊。心,一窒,從未領略過的煩躁在這一刻席卷了全身。
為什么?
無仇無怨,為何要殺自己?若真有心置她于死地,又何必多此一舉?
意欲尋求答案,卻是心慌意亂。清寒的夜,退卻不了心煩,只能無奈的起身,點上一盞燈,打開房門,任那夜風吹拂。
外間傳來響動。夏竹揉著惺忪的睡眼,疑惑的看著正欲打開大門的人。
“小姐?”
允蝶一回身,微微一笑。
“沒事,只是想出去走走罷了。”順便讓夜風吹吹,拂去那糾纏的煩惱。
“那夏竹馬上……”急急的,她回身便要穿衣伺候。
允蝶輕笑著止了她的動作。
“沒事的,你睡你的吧。只不過是在這園中走走,一會兒就回來了。”
夜風,涼涼的,吹在臉上,直透心底,也吹淡了心中惱人的煩意。
想不透,無須多想。兩人的未來不會有交集,又何必去探根究底?
心緒通了,人也頓覺清爽。明月清風,樹影幢幢,良辰美景好相伴。
究竟,是人心難懂,還是它們太過單純?
略略一笑,卻是濃厚的凄涼。
一入紅塵,多煩惱。
煩惱如絲,緊纏繞。
起身,本待回房,卻見著遠方的園子里,居然還是燈火通明。
“如姨,我不管!我非得再試一遍不可!”如儀跺著腳,恨恨的叫道。
“噓,夜深人靜的,你就不怕被人聽到了?”婉如小聲提醒著,臉上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色。
聽到才好,讓那賤人知道知道自己生的女兒到底惡毒到了什么地步,也好解解氣。
“有什么好怕的,深更半夜的,人都睡了,還有誰在外頭閑晃的。”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無所忌憚的將婉如請到房里。
“怎么,你還不肯死心?”斜覷著眼,她閑閑的打量著她。
好像聽聞了什么前所未聞的事般,如儀猛的回過頭來,睜圓一雙杏目。
“死心?那可是關系著我的終身幸福的哎,如姨你居然叫我放棄?”她才不會乖乖的任人擺布。萬一賠上了性命可怎么了得!
“不放棄又能怎么樣?她畢竟是你親姐姐。”一雙鳳目瞥向窗欞,忽地閃現詭異的笑容。
“姐姐?”她不屑的冷哼,“她只是那個沒用的女人生的,才不是我姐姐。”輕蔑的口氣好不狂妄。
“你可別忘了,你也是你口中那個沒用的女人所生。”噙著陰笑,她提醒。
“那不一樣,我可是如姨你帶大的。那女人只是生了我,并沒有其他的什么。”忘恩負義的話語就這么輕易的從那張看來精致的小嘴里吐出。婉如笑笑,不予置評。陰毒的眼里閃過一道詭光。
門,驟然打開。
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門口,清冷的眼里有著痛心,唇邊有著苦澀。如瀑的青絲披散在冷冽的風中,有幾許攝人。
上前一步,她看著她,面無表情,只有眼底有著痛恨。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會親手殺了你。”菱唇微張,清冷的話語一字一句的從口中迸出,嚇得如儀忙不迭的向后退去,躲避著她如針的視線。就連婉如也不自禁的抖了一抖。
不孝之人,留之無用,不如早早除去,以免貽害世人!若非心有掛礙,她早就出了手。
她,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