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閃著光亮的眼眸,允蝶有些明了,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更為大力的掙扎。
“你做什么!”他皺起了濃眉,不解的看她。
“做什么?”她奇怪的看他,加大了力道想要擺脫他的控制,“自然是擔心王爺日后會后悔。”脫口的話語讓她顧不得后果。
做什么?笑話!再不掙扎,再不想辦法逃開的話,只怕到最后,她會后悔莫及。不只是她,還有他!
這是一樁陰謀,是一場鬧劇。若不及時糾正的話,只怕將來,兩人都會追悔莫及。她,無欲無求,渴望的,是一份真摯的愛戀,讓她可以細細品嘗其中的甜美。而他,要的卻是恨。即便他不說,她卻仍能那么輕易的感知到。好像火和冰,無法共存。放縱的結果,只是將自己燃燒,卻不一定能洗去他心底的寒冰。更何況,他,還是她的妹夫。他不能給,也給不起。不知為何,每次靠近他時,總會有一種恐懼讓她想要逃離。腦海中,也會隱隱約約的出現些什么,只是總來不及捕捉。那些模糊的畫面,只是一閃而逝,讓她失了一探究竟的機會。只是,唯一肯定的是,他的存在,讓她有了窒息感,倍感不安。不安……好像被暗夜里的魔鬼盯上般忐忑,那如影隨形的恐懼讓她生出逃跑的沖動,就怕一不留神會淪落為惡魔口中的食物。
“后悔?”遲疑的挑了挑眉,他不解。
“對,后悔。”
“為什么?”再問,墨黑的眼眸更加深邃,慢慢的松了鉗制的力度,允蝶趁機一個轉身,從他的掌下脫離,長長的舒了口氣,一雙清涼似水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
堅持,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有些可笑。或許,她該說出如儀的下落,才能全身而退。畢竟,如儀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她。
“王爺不是想找王妃嗎?她此刻正在玉府里,等著王爺前去尋她?!彼婀值目粗?,緩緩的開口。
不安,疑慮,涌上心頭。某種可怕的想法正逐漸醞釀成,威脅著要跳出。
拂去原本的不正經,他看著她,認真的審視。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關系?”黑眸冷上了幾分,甚至有點抗拒。冷然的口吻,空氣在瞬間降到了冰點。好像身處于冰天雪地中,令人發寒。撇唇一笑,仍是那般的輕淡。
“我是玉清臣的另一個女兒?!睘踉茲u漸滿布,空中亮過一道閃電。
他的神色,瞬間變得難以捉摸,似乎有些淡然,有些憤然,也有些冷然?,F在,到底算是什么樣的狀況?
四月的天,陰晴不定。前一刻或許還是陽光明媚,轉眼間就陰云滿天。
肆意的笑意,從唇瓣隱去,轉而是一片冷笑。
冷笑,夾帶著殘忍,足以令人心膽俱寒。
走近一步,他的臉上有著濃烈的恨意,那么的強烈,似乎下一秒就準備出手將她撕成碎片。
陰鷙的眸盯著她,大掌撫上她柔嫩的芙頰,不帶絲毫溫暖,只有沁骨的冰寒,讓她忍不住的瑟縮了下。
“你說,你是玉如儀的妹妹?”
“不,是姐姐?!彼痤^來,鎮定的看他。
薄唇微勾,他殘忍的勾起唇角,冷酷的挖開她心底的傷痛。
“我從來不曾聽聞過玉清臣還有個女兒,想來你并不怎么受重視。”他說著,眸中閃耀噬人的光芒。
允蝶一愣,繼而自嘲一笑。
“你說的沒錯,在玉家,我本就是個可有可無之人,你該放了我?!笨闯鏊鄣椎脑鲪?,那讓她無力。
“理由。”淡然兩個字,一雙眼睛仍是無所顧忌的在她身上放肆。
“很簡單,我不是如儀。不管你娶她為的是什么,或是有什么陰謀,我不是她,無法讓你如愿?!?/p>
“留下?!睂λ拈L篇大論不予置評,他冷冷的落下這兩字。
允蝶一愣:“你知道一切了,為什么還……”
“我說留下!”他不耐的挑眉。話語中的命令意味同時間勾起了她的驕傲,冷然的性子再度起了不悅的怒火。
“王爺不是我的主子,我也不是王爺的奴才,去留應該由我自己決定吧?!睙o親無故,留下作啥?看他的冷臉嗎?
“你若執意要走,也可以。我明天便啟奏圣上,說你玉相府欺君罔上,以另一名女子代嫁,妄圖蒙蔽圣聽,其心可誅。”以權勢逼迫人,是他從未做過的事。或許卑鄙,但他不在意,只要能順利的留下她。
“為什么?”灼灼的眼光盯著他,她執意著答案。冷酷的笑再度漾出,面容扭曲,猙獰如修羅惡鬼。他靠近她,輕輕吐露幾個字,幾個讓她呆若木雞了的字,隨即轉身離去。早就發過誓,他不會讓任何有當年那樁案子有關系的人好過,即便,眼前這女子是自己魂牽夢縈之人也一樣,即便,她曾經觸動了自己的心弦也一樣。
那只是曾經。這份感覺還未來得及茁壯,就被這突來的消息掐滅了。如今,悸動退去,他只注意到那熟悉的噬心之痛再度翻涌。原本微微打開的心門,這一瞬間再度合上,合得更緊。黑暗的寒冷,讓他看清了一個事實。
原來溫暖是他企及不了的奢望。黑暗和光明,原本就無法交融。
那就順從天意吧,讓雙手沾滿鮮血也好,永不超生也罷,那是他們欠他的!
黑眸留下殘忍,決絕的離去。只剩下允蝶,虛軟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腦海中不斷的回響起他的聲音。溫柔,但卻是那般的冰寒。
“這是你們欠下的債。”
債?什么債?
她不知道。一見著他滿腔的恨意,她便不由自主的噤了聲??癜寥缢?,永遠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
她只知道,從這一刻起,逃不開了。
只因,那雙子夜般黑色的眼睛,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了一個信息。
若是不見了她,他絕不會放過相府任何一人!包括……至親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