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上一緊,一股大力將她猛的向后一扯,陷入了一個寬闊的胸膛之中。
回頭,對上的是一雙別有深意的眸子,幽幽的閃著亮芒,有著些許警告的意味。
是的,警告。
連帶著那雙箍住她臂膀的鐵臂,威脅性的看她一眼,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允蝶垂下頭來,沒有掙扎,也沒有任何的言語。
她明白,她沒有反抗的權利。試圖與他對抗的結果,只能讓自己陷于危境。罷了,他想怎樣由他。閉上眼,有些累了,索性將一切交給他去解決。畢竟,是他的人不是?
懷里抱著美人,馭飛看了眼眼前一群鶯鶯燕燕,剛毅的唇露出莫測高深的笑。
“怎么,累了?”看了眼懷中略顯疲態的人兒,聲音中透著隱隱的笑意,一低頭有著不容錯認的溫柔,嚇得眾人大吃一驚。
“王爺?”桃紅怔了,難以抑制的出聲,難以接受的看著他一臉親密的挨近那下人口中不得寵的王妃,聲音發顫,一臉的憤慨。
厲眸掃過,出口的聲音冷硬無情。
“怎么,桃紅,你似乎不該在采月居吧。”出口的話語看似漫不經心,卻是字字陰冷。
采月居是他給她的住所,身為妾的不該涉足。縱然他原本就不打算給她安寧,也不想讓這些女人壞了她的清靜。
只有他,才能左右她的心情!
桃紅猛的打了個寒戰,一陣寒意從脊背慢慢的涌上。再笨,她也不會看不出他的不悅。
“沒,王爺先別生氣。桃紅只是聽下人說姐姐一人在采月居里閉不出戶的,怕姐姐悶了,這才帶著一干妹妹們一道前來陪姐姐聊聊天,解解悶罷了。”
“解悶?或許是我最近事情太多了,才會疏忽了蝶兒。”噙著滿眼的溫柔,他轉過身來,面對著懷中的佳人,親密的再度靠近了些。這一舉動,毫無疑問的,讓一票侍妾都傻了眼,臉上不由得青白交錯,其中尤以桃紅的臉色更為可觀。
不是不得寵的嗎?
新婚之夜,王爺把新進門的王妃拋到了一旁,還召自己侍寢,這不正說明了這個事實嗎?可為什么,眼下所見的卻又是那么的不同?
暗中流動的氣氛,連傻子都看得出其中的在乎。
莫不是,一切都只是大家一廂情愿的想法而已。事實根本不是如此?
桃紅泄了氣了。
再怎么無腦,她也看得出王爺的眼底有多不悅。
看來,這新進門的王妃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無害。
驀地有種感覺,她足以威脅到自己在王府的地位!這樣的認知讓她非常的不安。單看王爺看她的神情,便不由得恨上心頭。
憑什么她能攫住王爺的目光?
妒恨,這一瞬間猶如蔓延的野火,燒灼了人的心。一張含春的粉臉,此刻是滿滿的不甘心。烏黑的眸子,噴出火來。
馭飛瞧著,薄唇抿成了迷人的弧度。
王府之中眾女爭寵所使的小花招,他盡數收于眼中。將之看做是繁忙公務之外的笑話,將一切的明爭暗斗視為調節無味生活的調劑極為不錯。
或許,是他太狠。
只是,掩藏的太好,讓人抓不出破綻,更讓一干如花美人心甘情愿的為他斗了個你死我活。
他陰險,卻從未有人識破他陰險的嘴臉,只除了,現在在他臂彎中的美人。
一雙清靈美目看著他,充滿了防備。
只有她,看清了他的本性,所以一徑的想要逃離。只是,冰清的心,如何懂得那許多的凡塵中事?她的逃離,恰恰加深了他掠奪的欲念。不僅是身,更在乎心。
噙起詭異的笑,他抬頭,看向那仍是不甘情愿佇立著的人,眼神驀地一冷。
“怎么,你們還不打算走嗎?莫不成要我請若言送你們一程?”在他的期望尚未達到之前,他不會放任任何人加以破壞。否則,他會毫不留情。
無關家仇,純粹是男人的征服心理。
桃紅背脊一冷,難以置信的看了看他,卻又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無比認真的光芒,這才十分不愿的退了下去。
“既然王爺吩咐了,桃紅和妹妹們就不打擾姐姐了。桃紅告辭。”走前那凌厲的一眼,算是給她的警告。
多少英雄,曾經折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不會這么輕易認輸的。
總有一天,她會讓她知道,誰才該是這王府的女主人!
看著她恨恨的甩袖離去,允蝶苦笑著搖頭。
何時,這可憐的女人才能看清這男人可惡的真面目?
一聲輕笑在耳旁輕輕的響起,溫熱的氣息惹得她的頭皮也跟著發麻。
“人已經走了,王爺也不必再惺惺作態了。”清冷的開口,她伸出手去,將他推離身邊。
“怎么,用完了我就想趕我走了?”濃眉一挑,馭飛開口,燦爛的笑容壓根就看不出他的不懷好意。要不是她看得太清楚,只怕也會一相情愿的以為他剛剛的所做所為真的是為了自己。
只是,她沒有那么天真。
總他最初起意殺她起,到洞房之夜他的聲明,無時無刻,不是縈繞在她的心間,讓她無法一相情愿的單純的去看待一切。
她清楚,他不是那樣溫柔好心的男人,她更清楚,他最終的目的會是什么。
“王爺不必講這么曖昧的話,這里沒有外人,無須多加做作。”不起波瀾的語調,彰顯著她不為所動的心。
微微掙扎,想要脫離他的掌控,卻未料鐵臂一收,再次跌落了那寬闊的懷抱。
邪佞的話語在耳旁響起。
“怎么,我為你趕走那些人,你一點感激都沒有嗎?”他靠著她,曖昧的挑豆起她小巧的耳垂。
“你在為我樹敵。”既是樹敵,又何須感激?
或許,外日恩看來會認為那是他緊張自己的表現,然而不會有人比她更為清楚,這個男人險惡的用心。不是為了保護,而是替她樹敵。他不可能不清楚,女人的嫉妒,會釀出多少可怕的事實。只是,他卻仍是這樣做了,將不欲沾惹上世俗的她推進了旋渦之中。這要她如何感激?
愣了一愣,許是連他也未曾想到過自己的心思會有被人說破的一天,不由得怔忡了。然而緊接著的,卻是勢在必得的笑。
既然已經被她看清了自己的用心,他又如何能放她隨心自在?
他的自在,早被她的父親毀滅。他喪失了自在的權利,她又如何妄想去擁有?
她妄想!
早已立下了志愿,絕不會讓她置身事外。這么多年了,他一直身處練獄,是該拉她一同品嘗練獄的鬼火。
她的未來,注定了得和他一起忍受練獄之火的炙烤,永無超脫之日!
看著她掙脫自己的懷抱,一道獰笑掛在了唇邊。他不是人人敬畏的定遠王爺。在她的面前,他只是地獄的惡鬼,殘忍的修羅。利爪,伸向那無辜的人兒,只所以停住了行動,只是等待著一個時機,一個將她撕裂了的時機!
灑脫自在,她永遠都別想擁有!
她的人生,合該是痛苦彌漫,容不得有幸福。那是他為她規劃好了的未來,絕不容許有失!
官道之上,車聲轔轔。馬蹄過處,塵土飛揚,遮掩了一片湛藍的天空,只剩下破敗的殘灰。
纖手輕輕掀開了車幃的一角,觸目所及的,是盡被塵煙染得沒了顏色的花草樹木,一逕的灰。
縮回纖手,她看向身旁那高大的身影,卻仍是納悶不解他的用意。
明明是憎恨著玉家的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理由陪她歸寧。
她不會單純的認為他是出與對她的愛護。仇恨所蒙蔽的心,不會有如此體貼的想法。
怔忡間,對上了他滿含笑意的眸子,又是一陣不安的疑慮。她不清楚,在他那莫測高深的心里,盤算的,到底是什么?
行程,就在不安之中漸漸接近了尾聲。恍然之間,玉府的牌匾現在了眼前。
馬車之外,響起了水兒的聲音。
“王爺,王妃,玉府到了。”
馭飛笑了,笑得是那般的詭異莫測,甚至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唐突。就在恍惚之間,一雙鐵臂伸了過來,親密的將她抱下了馬車。
眾目睽睽之下,這么親密的舉動沒有讓她感覺到分毫的羞澀,卻是心里不住的打起了小鼓。
她猜不透,這刻意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