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書房。
“爹,我不要嫁,都說慕容毓暴戾成性,拳頭攥起來比碗還大,一拳就可以打死個大活人,爹我不要嫁到慕容將軍府。”
扭捏著身子,葉離一把眼淚一鼻涕的瞅著葉邵海,哭的紅紅的眼睛,鼻子,讓葉邵海心疼不已,“小離,乖,聽爹的話,嫁到慕容將軍府是最好的選擇。”
無論政局如何變,手握兵權的人永遠是最強勢的一方,葉邵海拍著葉離的后背,語重心長的勸導。
“爹,我就知道你不疼我了對不對?”葉離哭的更兇,抽噎著鼻子,哀怨的看著葉邵海,抱怨的嚷道:“那個慕容毓可是平民出身,粗魯野蠻,考上武狀元后,帶兵打仗,不知道殺過多少人,手上粘了多少鮮血,上次街上的人還說,慕容家的侍妾被人給擄去了,先奸后殺,被拋尸在鬧市口,爹,我不要嫁給那個像鬼一樣兇狠的劊子手。”
“道聽途說。”語氣加重了幾分,葉邵海臉色嚴厲起來,沉聲道:“小離,還有半個月就是大婚了,不要胡鬧了,乖乖的待在家里,和你娘多學學為人妻子的禮儀。”
“爹,我討厭你了,你根本不疼愛小離了。”哇的一聲,葉離嚎啕大哭著,淚水迷夢的看了一眼葉邵海,憤恨的一跺腳,沖出了書房。
街市。
“二哥,我們去金鋪給小離買份成親的禮物?”絲毫沒有男女有別的概念,葉薔側目,對和葉君寒一笑,挽著他的胳膊向著金鋪走去。
看著身旁笑的璀璨而靈動的女孩,葉君寒無奈的搖著頭,兩年了,卻依舊像個孩子般,笑容如此,性情也是如此。
一見葉君寒,金鋪的掌柜立刻熱乎起來,“葉二公子,這些都是本店先進的貨,無論成色還是款型都是最佳的,想必小姐看了一定喜歡。”
一大片的金碧輝煌下,葉薔細細的看著,忽然目光落在一對戒指上,純銀打造的主體,一顆水滴形狀的軟玉鑲嵌在銀圈上,碧綠的玉質晶瑩惕透,和著銀子的白亮,顯得唯美而古樸,更完美的是居然是一對。
“這個好漂亮。”眼里泛著異彩,葉薔晃了晃葉君寒的手,示意他看過來,“掌柜的,把這對戒指拿出來。”
掌柜的笑容一怔,眼前這么多價值連成的首飾,居然看重了這對不值錢的銀戒指,“小姐,這戒指值不了幾個錢。”話雖如此,卻還是將一對銀戒遞了過來。
上好的純銀,玉也是上好的和田軟玉,細看之下,戒指上雕刻的紋路如同一朵浮云般,云層之上便是鑲嵌的水滴翠玉,精致唯美,葉薔一喜,愛不釋手。
“掌柜的,這個記下了,外加一對上好的龍鳳金鐲。”這么久,葉君寒第一次見葉薔對一個飾物如此的喜愛,寵溺的笑著,難得見她有如此喜歡的物什。
“買兩件做什么?”把玩著手中的戒指,葉薔隨意的問道。
“這對戒指你留下,小離是不會喜歡的。”葉君寒笑著解釋,這樣一對銀戒指,值不了幾個錢,葉離見了,大概又要鬧起來。
“我留下?”剎那間,容顏綻放,葉薔笑瞇起眼睛,撒嬌的拉著葉君寒的手,“二哥,你最好了。”
“走吧。”一對戒指高興成這樣,葉君寒抬頭刮著葉薔挺俏的鼻尖,她似乎很容易滿足。
“二哥,把手伸過來。”湖畔,秋風徐徐,葉薔忽然停下腳步,笑盈盈的看著陽光下的修長身影,碧綠的湖水,一襲白色的長衫,面若冠玉,姿態翩然,灑落間是絕世的神采。
“又做什么?”看著打量自己的葉薔,葉君寒依言將手伸了過去。
手指白皙而修長,沒有尋常人家的粗糙,葉薔嬌笑著,緩緩的將自己的手伸過手,輕柔的握住葉君寒的手,一枚戒指便套上了他的小指,大小剛好,見狀,葉薔笑的愈加的璀璨,手掌平放,落在眼前的掌心里,小巧而圓潤的手指上,同樣一枚戒指,相得益彰。
“薔兒。”心頭一怔,葉君寒剎那間只感覺天地間一切都寧靜了,一片的安靜下,只余下眼前的笑顏,和那掌心里白皙的柔荑。
大手慢慢的收緊,十指相扣,心頭顫抖著,縈繞著暖暖的幸福,葉君寒動容的笑著,抬手輕柔的將她臉頰上的散亂的發絲順在了耳后,低聲道:“薔兒,又胡鬧了。”
笑聲溢出口中,葉薔頑劣的一瞪眼,嗔道:“二哥,真是的,你就不能配合我的動作,微微的感動一下嗎,這可是戒指,在以前流傳著一個傳說,戒指就是為了圈住相愛的一對戀而而存在的,如果有一天,他們不相愛的,那么只要把戒指從手上褪下來,即使什么都不說,彼此也知道他們的感情走到盡頭了。”
“我們是兄妹。”葉君寒喃喃的低語,渾然不知話已出口。
“所以啊,我們的戒指戴在小指上,這表示我和二哥生死不棄,如果是對戀人的話,他們就會戴在四指上。”葉薔晃動著手,笑呵呵的指著空空無一物的無名指,“二哥,走吧,回家了。”
“好,回家。”他們戴的是小指,微微的失落,葉君寒側過頭看向一臉笑容的葉薔,忽然展眉一笑,這樣也很好,很好了。
“主子。”一排勁裝黑衣人整齊的站在兩排,見到來者后,恭敬的喊了一聲,隨后只眼前黑影一個晃動,剛剛還站成一排的黑衣人,卻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
燭光搖曳下,背對著眾人站立的也是同樣一個黑色的身影,體態修長,對著身后的黑衣人擺擺手,白皙的手指盈潤修長。
“起來。”出口的聲音如他的手指般,給人清爽的感覺。
“一切行動就在今晚,記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新娘給擄走。實在不行,格殺勿論!”朗郎的聲音如山泉般悅耳,可出口的話語卻是冰冷無情的決絕。
“是,屬下必定完成任務。”低沉的男音整齊的響了起來,可面容上卻是冷漠無波的肅穆,若不是出口的嗓音,必定會讓人以為看到的是石像,而不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去吧。”背對著的男子再次揮了揮手,只感覺身后一陣風影飄過,屋子,在瞬間已經安靜下來。
月從云層里露了出來,白亮的光芒自窗棱里照射進屋子里,將黑色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月光之下,光線柔和,迎著月光的面容也漸漸的柔和下來,目光悠遠,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大婚前夜。
葉家一片歡騰的景象,大紅的燈籠高高的掛起,絲竹聲聲,歡言笑語,三句話皆要提到即將出閣的葉家小姐葉離,和她將要嫁入的慕容將軍府。
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人也都換上了一年一度的新衣裳,遠途的親戚們早已經安置在了別院里,只等著天明后的吉時,慕容家接親的轎子。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忽然數十個黑色的身影齊刷刷的閃進了葉家的高墻大院下,直奔著葉邵海的書房行去。
”什么人?“高高的大樹上,葉君寒和葉薔正喝著青薔酒,忽然二人皆一怔,目光不由的看向忽然沖向書房的黑衣人。
”薔兒,不要下來。”躍下樹桿前丟下一句話,葉君寒身影飄逸的自樹上躍下,一人一劍一壺酒,傲然而立的攔在黑衣人身前。
“殺!”一聲森冷的喊聲響起,剎那間,數十把長劍陰冷的對向葉君寒,明月皎潔,長劍映射著白亮的光芒,劍影繚亂下,一個白色的身影灑落的流轉在一大片黑影之間。
劍如長虹人似玉,葉君寒酒不離手,愈戰愈勇,灑落姿態渾然天成。
忽然黑衣人剎那間變換了彼此間的位置,一個由內而外的五行八卦陣隨之擺了起來。
“君寒,小心。”不知道何時葉邵海卻站在了一旁,對著身后的暗衛一個示意,欲沖出來的眾暗衛又退回了原位。
可惜,眾人都將視線集中在書院前的院子里,誰也不曾察覺到,兩個黑衣人卻在同一時間,向著新娘的院落急奔而去,片刻后,暗夜里,閃過一抹艷紅的色澤,四周有平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