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羽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震驚,更多的是憤怒。
冷月辰受到的沖擊也不小,他的目光與歐羽烈的相交在一起又迅速地分開。
“冷雪,衣服給我,馬上去警局。”冷月辰急得立即掀開了被子就要下床,可是他的腳剛接觸到地面,整個人就失去重心跪倒在地上,疼得臉色慘白,額上沁出大滴的冷汗。
冷雪和藍若夕兩人都上前欲扶起冷月辰時,他卻揮開了藍若夕的手,冷著臉:“我不需要你幫助。”
藍若夕咬著唇,眼睛泛紅,有些狼狽地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然后冷雪將他扶了起來,坐在了床沿,他的手握著床邊,緊到自己的掌心都麻木了。
歐羽烈也不急不慢,臉上很平靜,猜不出他此時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只是目光又落在了冷月辰的身上,唇角那一抹笑有些高深莫測。
其實蘇錦去自守,并不會給歐羽烈帶來任何壞處,反而成了他逼迫冷月辰放手的助推力。而冷月辰也明白,只要他點頭放棄蘇錦那么歐羽烈才會動用自己在西京市的力量擺平這件事情,否則他真會袖手旁觀,讓他看蘇錦陷入牢獄之中。
可是要他親口說出放棄蘇錦,這真的太難,那心尖上的刺痛難以平息,也許這一生他都會痛。
現在他已經沒有讓她幸福的資本,他的腿……
“讓我放棄蘇錦可以,但是烈,你一定要對她好。”他終于下了決心,也許他們是有緣無分,注定要分開,那么就讓他先開口說分手,不讓她去承受來自己歐羽烈和他的雙倍煎熬。
“你沒有任何資格和我提條件!你只能說不。”歐羽烈永遠地不受他人威脅,他始終那么狂妄而傲氣,“她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歐羽烈上前一步在冷月辰的耳邊低語了一句,讓他臉色更白。
沒有拒絕的權利,冷月辰只是淡淡一笑。
而冷雪則有些按捺不住了,激動且憤怒:“烈少,你分明就是在強人所難,你這樣做太卑鄙了!”
“冷雪,住口。”冷月辰咬了一下牙,抬眸,顏色清澈,“好。”
歐羽烈很滿意的笑了,那唇角的弧度如此完美而惑人。他掏出手機走到窗邊:“賈局長,我是歐羽烈。”
對方一聽是歐羽烈,那態度真是良好到不行,點頭哈腰加拍馬屁,拍著胸脯說著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蘇錦在你們局里作客,給她最好的咖啡,我馬上來接她。”他淡漠地陳述著,然后掛了手機,轉身走過來,“你應該知道怎樣讓蘇錦死心,我先走了。若夕,好好陪一下辰。”
歐羽烈走了,一室突然安靜了下來,空氣里有冰冷潮水在涌動。
冷月辰抓起床頭上的花玻璃花瓶就直接砸在了在上,飄零的花瓣和著清水蜿蜒一地。他他暖褐色的眸子里結霜凝雪。
他的心怎么那么痛,痛得已經血肉模糊,再也回復不到最初。
他想要給她一份完整而溫暖的愛,卻依舊抵不過風雪。
冷雪看著這樣的冷月辰,心里是說不出的難受,別開頭捂著嘴哭了,就怕自己發出聲音。
藍若夕則走到床邊,很冷靜地拾起破碎的玻璃,一語不發。
冷月辰又重新躺回了床上,閉上眼睛。
歐羽烈出了醫院,車子急速地開到了警局,一進去就看到了賈局長親自在門口接應,見到歐羽烈他笑意盈盈:“歐少爺。”
“人呢?”他直接越過他,步子有些快,眉心輕鎖著。
“這蘇小姐吵著要自守,我只好將她鎖在我的辦公室里……”賈局長一邊說一邊偷瞄著看歐羽烈的臉色,這臉色估計不怎么好,他可不能踩到地雷。
“鎖著?”這女人到底發了什么瘋?
賈局長開了辦公室時,里面已經亂成了一團,該扔的扔了,該砸的砸了,一片狼藉,根本沒把這地兒當成是警局,而是她家一樣隨便。
賈局長看得那個吹胡子瞪眼的,只因歐羽烈在場又不敢發作,恐怕只有憋出內傷了。
歐羽烈一進去,蘇錦恨恨地看著他,發瘋一樣沖上來抓著他的衣領:“歐羽烈,你很得意了是吧?我告訴你,是我殺了杜唯,是我!有本事你讓他們把我銬起來,把我的頭打破!”
歐羽烈一把扯下她的手,也沒有怎么生氣,這女人發起瘋來他是見過的:“杜唯的案子警局自會調查清楚,哪能你說你是兇手就是兇手的。你這樣也太不把警察當一回事兒了。你看你鬧得賈局長都給我打電話了,走吧。”
蘇錦一聽,蹙眉抬眸,這歐羽烈怎么就沒生氣的反應呢?這太不正常了。
“那么月辰是不是就沒事了?”蘇錦有美麗的眸子里溢滿了希冀,好看的唇角微微抖動。
“那要看他是否真的無罪。”歐羽烈看著她眼中的希冀心底升起了不悅,但是一想到從此以且蘇錦只屬于他一個人,那點怒氣也沒能占上峰多久。
“他不會有罪。”她那么堅信,那么相信這世界上最純潔的靈魂只屬于冷月辰,“我要去醫院看他,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有若夕在醫院里照顧她,你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了,況且辰的母親也在。”歐羽烈的提醒讓她止住了腳步,她回頭看了一眼歐羽烈,心中頓時有陰霾升起。
是啊,他的母親根本不會讓她接近他一步,她根本就看不到他。
“想要見他,我可以幫你,但是今天跟我走。”他用右手食指挑起了她精致的下巴,墨眸里有水紋晃動,“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你就別想見到他了,因為他一好就會回英國的家,那里就更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也許這一生你都見不到他了。”
多么溫柔的語調,卻透出讓人憎惡的惡劣,難道她真的只能這樣順從命運嗎?
她的眸子直直地看著他,想要從他的眼里得到一些訊息,可是他掩藏得太好了,根本讓她看到他真實的意圖與情緒。
也許這世上沒有人可以看透他,即使這么近,近到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聽到他的心跳,而她卻依然無法猜透。
“我跟你走。”下一秒會發生什么,她已經不在乎,只要能再見他一次,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