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帶著她走近一家咖啡廳，熟門熟路的朝V包走去。門口，侍者畢恭畢敬的推開門，欠身請他們進去，目光卻悄然地朝蕭瑜投去，驚奇但并沒表現出來。

“三少，您的客人已經來了。”

程諾腳步沒停，點點頭直接走入包廂。蕭瑜跟在他身邊，剛踏進門，就聽見一道熟悉的、略顯疲倦的嘶啞聲音傳入耳中。

“程三，我這咖啡都喝了三杯了，你要再不來，我都要以為又被你放鴿子了！”

親昵的稱呼，隨和的語氣，都讓旁邊站著的蕭瑜怔了下，顯然她并沒有想到他們是認識的，聽口氣還是老相識。抬眼望去，她看著慕寒那憔悴的俊臉，激動與慌亂一時間浮上眼眸，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很好的掩飾過去。

“路上塞車。”程諾伸手攬過蕭瑜的肩，走近慕寒，“慕寒，給你介紹，這位是……”

“我知道，資料我都已經看過了，是塊畫畫的料子，但能不能混進漫畫圈……還是個未知數！”慕寒意味深長的笑著，目光在程諾和蕭瑜之間轉了個圈，最后還是落在蕭瑜身上，抬眸望去，與她對視幾秒，就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眼眸，眸光微沉。

不知道為什么，慕寒覺得她的眼神和他所熟知的那個人實在太像了，尤其是那不服輸的氣勢。不過，兩人的氣質有著明顯的差異，夏瑜是冶艷妖魅的，與她凌厲的畫風極為符合，而眼前的蕭瑜則是清媚撩人的那種，縱然眼神凌厲，但因為她柔和眼部輪廓，硬是將她眼中的凜冽給融入了柔軟的元素。

乍一看，這樣的女孩應該不會是個崇拜夏瑜，喜歡H漫的人吧！

等他們落座，慕寒端起咖啡杯，呷了口，睨著蕭瑜就直奔主題：“蕭瑜小姐是吧，我剛剛去過Y大，院長給我看過你的資料，還有作品。說實話，作為畫壇新人你的潛質已經很不錯了，但比起夏瑜的，還差很遠！不過，我可以給你個機會，看在你是程三介紹的份上，呵呵……”

笑著，慕寒向程諾的方向瞥去，朝他拋了個媚眼，意味明顯。

程諾并沒理他，而是拿著餐飲單問蕭瑜“要喝點什么？”

“柚子茶，謝謝！”

清脆的聲音敲擊在慕寒心頭，一怔，他有些錯愕的看著蕭瑜，很快恢復淡然的神色，挑唇譏誚的說：“蕭小姐，我能理解你想要成為夏瑜的心情，但靠模仿是不行的！”

“夏瑜只有一個，蕭瑜也一樣！”清靈的眸射出冷冽的精光，蕭瑜神色如常的望著他，不卑不亢的說出曾經的她說過的話。不動聲色的她將慕寒眸中的訝異與探究收入眼底，轉眸對他淺淺一笑，補了句：“并不是只有夏瑜才能喜歡柚子茶的，慕先生。”

熟悉的話，似曾相識的場景，慕寒又是一驚，抬頭看向蕭瑜的眼神更顯深沉。

蕭瑜也不畏懼他的目光，任他打量，直到他敗下陣來，擺擺手朝程諾說：“程三，你這小女朋友有點意思！”

女朋友？！

蕭瑜驚了下，被剛喝到嘴的柚子茶給嗆的直咳嗽，連忙擺手解釋說：“你誤會了，我和他……咳咳，我和他……不是那關系！”

“哎呦，你就別解釋了，這種事，剛開始是不想讓人知道，我懂得！”沒奸情他程諾能想起他來，約他喝咖啡？沒奸情他程諾會對他的誤會，不作任何解釋？除非有鬼！

想他慕寒跟程諾十多年的關系了，難道連這點眼色都沒有？那也太折損他的EQ了！

瞧著慕寒那得瑟的模樣，蕭瑜撇撇唇，在心里翻了他個白眼，咆哮著：懂，懂你妹啊！本小姐和這家伙清清白白的，能有毛關系啊！

這時，她想起了程諾，正要讓他幫忙解釋，他的手機不適時的震動了。

“不好意思，我去聽個電話。”程諾轉頭看了她一眼，對她比了個“你爸”的口型。再轉向慕寒，還沒來及說話，就被他搶白一通。

“放心吧，程三，你家寶貝我給你看著，保證你聽完電話她毫發無損！”

程諾回他個“懶得理你”的冷眼，快步離開，留下蕭瑜在哪和一臉促狹的慕寒大眼瞪小眼。

忍了很久的蕭瑜，最后還是和他透了句底，手上握著盛著柚子茶的暖暖的玻璃杯，揶揄了句：“慕，你的八卦指數又升級了！”

聽到這樣的昵稱，淡然中藏著戲謔的語調，慕寒再也掩飾不住心底的異樣驚奇，手指僵了下，剛端起來的瓷杯一歪，咖啡盡數灑了出來。

他怔忪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腹誹：實在是太像了！且不說這如出一轍的神態、舉止，就連口味，還有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說過的話，都相似的讓人不敢相信這是兩個人。加上……那個只有夏瑜會叫的稱呼，他幾乎要把她當成夏瑜了！

“蕭小姐，你怎么會……”疑惑被他硬生生的咽下去，慕寒決定再試試她，于是從包里取出幾張夏瑜還沒來及畫完的畫稿，遞給她說：“我這有幾張做過分鏡的畫稿，你試試能不能畫完它。”

“沒問題。”蕭瑜從他手中接過工具，推開桌面上礙事的杯盞，投入在畫作中。

她左手握筆，飛速的畫著草圖，勾勒著人物的形態，神情專注。她的動作嫻熟老練，根本不像剛入門的畫者，更不像是粉絲的刻意模仿。

程慕呆住了，他僵直著身體，目光如炬的追隨著她，將她每一個動作、神情都納入眼底，就連她習慣性的小動作都沒漏掉。而此刻，如果有人告訴她，這個女人就是夏瑜，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雖然這個可能性比今晚新聞突然播報說哈雷彗星撞了火星的可信度還要低。

“夏瑜……哦不，蕭瑜……小姐，你平時都用左手畫畫嗎？”慕寒從震撼中驚醒，忽然伸手按住她換筆的手，用詢問的眼光審視著她，似乎在考量她的可信度。

“不是，我左右手都能用，但左手更熟練點。”蕭瑜停手，掠過耳邊碎發，揚起下巴，含著笑意的眸光似乎看入了他的眼底。隨后，她抬起依舊紅腫的右手，朝他示意：“如你所見，我右手又受傷了。”

她用了個又字，這是否意味著……

“蕭瑜，你到底是誰！”疾呼，慕寒緊緊地抓著她的手，逼視著她追問答案。他迫切的渴望著，能從那張嘴里得到確信的答案，即使荒謬，他也愿意相信。

對視良久，蕭瑜支起臉頰，偏過頭望著他，美眸含嗔，唇邊透著隱隱笑意。

“慕，夏瑜已經不在了，現在的我，是蕭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