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兩師徒用過簡單的晚飯,天色漸晚,那少年便在師傅的吩咐下帶雷莎莎去休息。
竹屋不大,師傅二人各住一間,雷莎莎被帶到唯一空著的書房。
“如此簡陋的房間不會怠慢我們的女王陛下吧?”少年舉著燈,笑嘻嘻的和雷莎莎玩笑。
“啊。”雷莎莎猛搖頭:“不會,不會。”天真的表情好似生怕少年不相信。
少年使勁憋住笑,故做正經(jīng)的交代:“女王要小心火燭。”
“恩。”雷莎莎聽話的應(yīng)著,一面舉目望去,不由的驚嘆,原來這書房,四面墻壁倒放滿了三壁書,一列一列,讓人目不暇接。
少年眼珠狡黠一轉(zhuǎn),說:“這些書,師傅全都視若珍寶,不輕易給人看的。女王可知道,為什么師傅放心你住書房?”
雷莎莎只睜著一雙清水雙眸茫然搖頭。
少年眨眨眼,頑皮笑道:“師傅好像很相信女王。”
雷莎莎當(dāng)然明白這個少年的話中之話。他們都覺得她很笨很傻吧。樹大招風(fēng),太耀眼的光芒只會引來更多的危險。好吧,傻就傻,反正她膽子小,就讓她弱弱的躲起來,弄清這個世界的線索,再想辦法回去。
莎莎只是咧嘴一笑,裝做根本聽不懂他的話。
少年無趣的嘟嘟嘴,把手上的燈在書案上放好:“我先走了。”
看著少年將門關(guān)上,雷莎莎沒有立即睡,而是在書案前坐下。
想著他剛才說的話“像女王那樣生活,像女王那樣享受美男……”那機靈古怪的娃娃,讓雷莎莎不得不多一分懷疑。但他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如果自己真的要回去,在沒有別的辦法之下,少年說的方法,她也是要試一試的。
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座在這里,就是為的在這一堆書中,找到答案。
伸手抽出一本書,借著燭光幽幽,雷莎莎一頁一頁的翻開。
通透簡單的房間,床邊一桌,桌上燃一盞燈,一張黃黑斑文的猛虎皮懸掛于對面墻上。
燈下的男子沉凝著臉,凜冽劍眉在眉心中打了一個結(jié)。
“師傅。”顏小泥推開門,粉粉的一張臉首先探了進來。
“你對她說了什么?”顏瑧抬起炯炯雙目,灼灼的看著顏小泥。
顏小泥聳聳肩,不以為然的說:“徒兒只是怕她冷落了后宮中那些美男子。”
顏瑧眉頭一擰,一臉怒意。
顏小泥笑著走過來:“師傅,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若寒女王,我們的生活這么無聊……”
“住嘴!”顏瑧喝住他,猛的起身,推開顏小泥,拉開門朝外走去。
書已極快的速度在女子纖白的素手中翻過,長如羽扇的睫毛在臉頰上形成俏麗的影子,女子柳眉微蹙,將那些陌生的關(guān)于巫術(shù)的知識飛快復(fù)制到腦海中。
走出房間,顏瑧才覺得后悔。
他要去哪?
那個和若寒一模一樣的女子,卻不是若寒。
為什么雙腳還是忍不住朝她的方向走去。
書房的燈還亮著。隔著竹屋墻壁的縫隙,朝里面望去。單薄的背影,一頭黑亮的青絲瀑布般傾斜在纖巧的肩頭。那樣熟悉的場景觸動了他的心弦,冷如寒鐵的雙眸顫顫發(fā)抖,眼中的神情夾雜痛苦和快樂,復(fù)雜的不可言語。
若寒,那個熟悉的卻從不敢輕易喚出的名字,在他腦中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不停的奔跑。
若寒,那個他深愛的卻從不敢接近的女子……
你可知,顏瑧活了28年,一直為你守身如玉。說出來都讓人覺得好笑。
自己先蒼涼的苦笑了。不舍得離開“若寒”的背影,不禁從衣袖中掏出一支竹筒。
嘴唇發(fā)抖,手也在顫抖,還是將竹筒插入竹屋的縫隙中,朝里面吹出一陣白煙。
若寒,我的女王,卑鄙的我,只是想仔細(xì)看一看你。一下下就好。
好聞又讓人渾身發(fā)軟的迷香,雷莎莎只嗅兩下就睡著了。
而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他,從沒試過想這樣心驚膽戰(zhàn)過,像一個小偷一樣,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看著伏案而睡的她,均勻的呼吸,恬靜的臉龐。
只是看看她,看看她而已。
他對自己說著,一面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便離去。
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她。她睡著了啊。若寒睡著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不,她就是若寒!他好想吻她的臉頰,就一下,一下下……他控制不住的走進。這一輩子怕是永遠也無法擁抱真正的若寒了。他眉頭猛的一擰,終于做了決定,俯身,在她額上留下滾燙灼熱的一吻……
門外,偷窺者顏小泥捂著嘴吃吃的笑。
輕手輕腳的自袖中掏出一根小竹筒。那迷香是小泥從顏臻那里偷的特制迷香,足已迷倒昶國最厲害的巫師。
白煙彌漫開來,絲絲縷縷鉆進顏瑧的鼻腔,眼皮變的沉重,從前的熟練的咒語一個也想不起來了。唯有沉沉睡去。
當(dāng)?shù)谝皇筷厣溥M窗的時候,顏臻終于醒來。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吃驚,他居然睡在了地上?看她仍然在熟睡中的甜美容顏,顏臻趁她沒發(fā)現(xiàn),趕緊逃。
顏小泥,一定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