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遲疑,顏臻唇邊噙著冷笑,道:“是不是,說不出來了吧?”那話里的意思,分明還是不放心,雷莎莎究竟為何學習武功。
雷莎莎攤攤雙手,大方的說:“靳慶,是靳慶。他手握昶國大半兵權,經常以此要挾我。當然,我懷疑他從前對女王也不是很客氣。”
顏臻一愣,他從來沒想到,這個世上還有人敢對若寒不敬的。靳慶到底是什么人?
眉頭深鎖,似乎考慮了良久,終于說道:“那好,我就教你武功。”如果她真的是為了應付對若寒不利的人,顏臻當然義無反顧。不過,半瞇著雙眼在雷莎莎臉上掃視一圈,心想道,若眼前這個女人學他的武功是別有所圖,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雷莎莎聽他終于松口,喜笑顏開的跪在地上,鄭重的磕下頭,欣喜的說道:“雷莎莎拜見師傅!”
顏臻慌說道:“快起來!我說了做你的師傅嗎?”也許緣于心中對她的那份不肯松懈的懷疑,這師徒名分,他不要給她。
雷莎莎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滿是不解:“師傅,你不是已經答應……”
“我答應了沒錯。”他依舊是冷淡的態(tài)度:“可我不會收你為徒。”也算是給自己留一條后路,萬一這女人心懷不軌,他大可不顧師傅之情!
無所謂,只要他肯教她武功就行。雷莎莎朝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兩汪清泉似的眼眸彎成新月,美好又可愛。
他故意轉過頭,假裝沒看見。
“跟我來。”走在前面,帶她來到屋前大石板上。
雷莎莎聽話的跟在后面,心中卻忍不住興奮異常!終于名正言順的學習武功了!靳慶,打倒你的日子,指日可待!
以為他正式開始教她武功,沒想到,他一停下,轉過身第一句卻是:“你剛才說,你叫什么?”
雷莎莎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師傅,我本來的名字叫雷莎莎。”
他那永遠對她不滿的目光飄飛過她的臉,背對著她,雙手負于背后,微微仰頭:“你的反應很快。”停頓一下,好像很不情愿承認似的,繼續(xù)說:“但是因為沒有扎實的基本功,加上之前若寒大病一場,所以身子很虛,出的招式只是嚇唬人的花架子,并無真正的攻擊力。從現(xiàn)在起,我著重讓你練習基本功。”
他轉過身,認真的看進她的眼睛:“基本功是靠天長日久不間斷的苦練得來,必須腳踏實地的練,不可以耍小聰明!”
雷莎莎睜著眼睛聽話的點頭,為什么會感覺他的口氣這么不友善?她是聰明沒錯,可她也根本沒打算“耍小聰明”。總是帶有色眼鏡看人家。雷莎莎有些不悅的嘟了嘟嘴。
這微小動作自然沒逃脫顏臻的眼睛,他冷笑一聲,暗想,果然被猜中了,這個什么莎莎確實是想使小聰明。
他今天一定要樹立威信,順便……在沒人看到的瞬間,眼角處閃過一絲狡黠,順便讓你吃點苦頭。你以為,練功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忽然提一口氣,洪亮的聲音中氣十足的說道:“扎馬步!”
雷莎莎身子一彈,聽明白他的話之后,立即擺出一個馬步的姿勢。
顏臻奸計得逞似的扯出一個笑,瞬間便又沉下臉,手肘使勁打在雷莎莎肩膀上:“再蹲下點!”
雷莎莎雖然沒扎過馬步,不過憑她高過一般人的智商,她現(xiàn)在扎馬步的姿勢絕對沒錯。
不過,他是師傅,師傅讓再蹲下去點就下去點吧。
但是,顏臻又狠提了一下她的衣領,厲聲喝到:“沒讓下去那么多,上來點。”
雷莎莎皺著眉,心中卻直犯嘀咕,這一上一下,不正好是她最開始蹲的那個位置嗎?搞不懂……
顏臻跳下石板,在桃樹上扯下一片剛發(fā)芽的綠葉,放在雷莎莎肩膀上。
雷莎莎余光一瞥,剎時嚇的滿臉通紅,再也不敢看那東西第二眼,身子不停的顫抖……她竟然將葉子當成了一只青蟲。
“師傅……”
“我不是你師傅。”一面調整葉子位置,好像她的害怕和他完全無關一般,漫不經心的說。不,根本就是幸災樂禍,要不,吹什么口哨?
“好吧,顏師傅。”雷莎莎額頭上涔出細細的冷汗,卻是一動都不敢動:“為什么要放一只青蟲在我肩上?”聲音顫抖,任誰都聽的出其中的怯意。
放穩(wěn)了葉子,他敲一敲她的頭:“練功時不準說話!”一面在心中想,這膽小鬼居然把葉子當成了青蟲?
雷莎莎委屈的把話憋進肚子里。
見她俏臉憋的通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顏臻又是忍不住在腹中壞笑一通。
不過,表面上,他嚴肅認真的樣子簡直可以叫天地動容。
盤腿在她身邊坐下,冷冷警告:“這只青蟲雖然面目可憎,但天性懶惰。若你能保證一動不動,它便不會四處爬行。我現(xiàn)在要打坐冥想,為防你分心偷懶,特放此蟲在你肩上。如果你現(xiàn)在覺得吃不了這個苦,我可以馬上送你回皇宮。”
雷莎莎扁一扁嘴巴,她哪里敢有什么意見,只是……
“你確定它真的不會動嗎?”
顏臻忽睜開炯炯雙目,盯著她:“你不相信我?那你也可以走了。”
雷莎莎幾乎帶著哭腔,軟軟的說道:“信……”
他這才收回目光,專心閉目打坐。
可苦了雷莎莎。
因為心中懼怕那只“青蟲”雷莎莎果真按顏臻所說,一動也不敢動。
雷莎莎從來沒覺得時間過的這么慢,一分一秒都比平常慢了幾百倍。她的雙腿開始發(fā)麻,她的腰開始酸痛,她覺得背上已經濕了。可是,仍舊不敢動,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忍不住拿眼角余光看座在身邊的顏臻,他閉目冥想,臉上的表情平靜沉穩(wěn),唉,不知道要打坐到什么時候去呢。
認命認真的扎著馬步,一點也不敢馬虎,只因為肩上那只想起來都怕的“青蟲”。
兩個時辰在顏臻看來,飛快就過去了。
睜開眼,感覺功力又提升了不少,愜意的笑了笑。
像是忽然意識到雷莎莎還在扎馬步,他馬上收回笑,冷著臉走到雷莎莎面前:“怎么樣了?”
雷莎莎早已精疲力盡,如果不是出于對那只“青蟲”畏懼,只怕她早已倒下了。
看她滿臉是汗,五官幸苦的皺成一團,卻倔強的哼也不哼一聲,顏臻的心就仿佛被什么東西嘩啦啦的撥弄著。
她不說話,她咬牙堅持的模樣,多像當年的若寒啊……
他愣住了,呆住了,怔住了,木然的看著雷莎莎。仿佛可以看到若寒的靈魂一般。
若寒……你到底在哪里……
雷莎莎無力的抬起眼皮,低聲說道:“師傅……”
那一聲呼喚,將他從神游中拉了回來,也拉長了他的臉,正色道:“說過很多遍,我不是你師傅!”一手拿過雷莎莎肩上所謂的“青蟲”在手上把玩。
雷莎莎定睛一看,那……真的是從她肩上拿下的“青蟲?”根本,根本就是一片……綠葉而已嘛!
她一直堅持著的堡壘,轟然倒塌,整個人也因為體力不支,疲軟的倒在石板上。
顏臻猛然記起,她昨天晚上燙的厲害的身體,暗咒一聲,該死,他怎能忘了,她的身子還沒恢復過來。
抱起她,朝屋中走去,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若寒這身體經過那一場病后,就真的變的如此虛弱不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