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莎莎的念頭只有一個。必須逃走。
她眼睛不眨的看著靳慶,摸索著地上爬起來。手腕上的傷口經過剛才那番劇烈的動作,竟然被撕扯開來。鮮血順著皓白的肌膚汩汩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那樣刺目。
雷莎莎驚慌的用手掌捂住受傷的部位,她是隱身的,靳慶不能看到她,但這些落在地上像盛開的花朵般的血跡,靳慶不可能不看見!
糟糕!血還是無法阻擋的順著五指的狹縫流出……
再瞥一眼靳慶,果然見他已經注意到地上的血跡。剛毅的嘴唇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手握著利劍一步步朝雷莎莎這邊走來。
吱呀一聲,雅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了。伸出小二哥半顆不解的頭,一雙眼睛茫然的轉著:“將軍……”
小二只說了兩個字,靳慶的敏銳的耳朵聽到響動,顫動一下,飛快的調轉過頭,一記銳利的眼神,像箭一般射向小二。
小二哪里見過這種陣勢,嚇的渾身一抖,顫顫的解釋:“小的是聽見里面很吵。”
雷莎莎暗道,真是天助我也,趁機朝門口處走去。
卻不知,她身后的血跡一滴一滴指引著她離去的方向。
店小二赫然發現地上出現的詭異血跡,失聲大叫:“妖怪!妖怪!”
靳慶惱怒的瞪他一眼,喝道:“真是壞事!”說著推開小二,朝雷莎莎奔出去的方向追去。
雷莎莎顧不得手上的傷和剛才摔倒在地身上的劇痛。她腳下一步也不敢停歇沒命的跑。她覺得一生之中從沒像今天這樣恐懼過,第一次體會逃命的滋味。
酒樓中其他客人見靳慶這樣一條壯漢,提了一把劍一面高叫一面追逐著看不見的人影,心覺古怪,又好奇,均大著眼睛看熱鬧。
雷莎莎沖下來的時候,他們見不到她,又堵在了門口,雷莎莎只好伸手去推他們。
于是,嘩啦啦倒塌了一片人群,人群又倒在酒桌上,叮??蚩?,菜碟子,酒被子,茶水壺摔碎了一大片。一片混亂之中,恰好拖延了靳慶追擊的時間。
雷莎莎由醉俠客酒樓一路跑到京城大街,又是撞倒了一片行人。
那些行人在路上走的好端端的,無緣無故被撞到,無不驚恐錯愕,直呼見鬼。
靳慶好容易出了酒樓門,皺著劍眉看了眼地上那些充當線索的血跡,又見前方一些行人莫名倒地,唇角扯出一絲冷笑,再向那邊追去!
顏臻舉著驅鬼的招牌在街上找了一遭,忽然見這條街上喧囂起來,警覺的停下步子,目光在四下里一掃……那丫頭果然闖禍了。
扔掉手中招牌,在空中一躍,擋在靳慶面前,嘴里念念有詞,道:“大膽妖孽,還不現出原形!”
靳慶用力去推顏臻,怒道:“沒長眼睛么?本將軍怎會是妖孽!”
顏臻表情肅穆,正準備用手指在靳慶額頭上畫符咒。
靳慶何等身手?擋開顏臻,大聲呵道:“給本將軍讓開!”
顏臻輕巧朝后一退,盤腿在路中間坐下,煞有介事的說:“將軍已被惡鬼纏身!”話說間,桃木劍朝他一指:“再不驅走,惡鬼會央及京城百姓!”
聽到顏臻這樣說,周圍的群眾一片嘩然。
紛紛勸說靳慶:“將軍,讓大師為您驅鬼吧!”
靳慶心知沒有這等事,不理會他們,就要朝前追去。
那些群眾一聽惡鬼將會央及到他們,如何肯放靳慶走,拉的拉袖子,的扯的扯腿,哀求加糾纏,就是不讓靳慶離開。靳慶就算武功再高強,也沒有理由傷及無辜百姓。只好怒視著顏臻,一面沒有辦法的被群眾拖拉著。
雷莎莎回頭一看,靳慶居然被人拉住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無疑這是逃走的絕好機會。
她跌跌撞撞,咬牙忍痛,已是滿頭大汗,漸漸放慢了腳步。
卻感覺頭好痛,好暈。
眼皮也好像變的有千金重一樣,迷迷糊糊分不清前路的方向,腳下虛軟,眼看就要不支倒地,一只手及時伸出,穩穩扶住了她。
雷莎莎心中一驚,惶恐的瞪大眼睛。
一張稚嫩的臉孔笑嘻嘻的在面前。
“女王姐姐,好久不見!”
她松一口氣,讓他攙扶著,虛弱無力的說:“小泥……”
“師傅幫你引開他了,小泥帶你回宮吧?!闭f著,讓雷莎莎的手纏上他的腰,點足一用力,已經飛了起來。
雷莎莎緊緊摟著顏小泥的腰,就像第一次飛的時候,她摟住顏臻的腰不放一般。
好容易回到飛櫻殿,雷莎莎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隨手在衣裳上撕下一條,綁住傷口,算是止了血。好累,好累……她必須躺一躺,必須……
重重的就朝龍床上躺去。
經過那樣驚心動魄,越發覺得這里的安全了,就連這床都舒服的不可思議……真軟啊。
她閉上眼睛,只想好好睡一覺,卻感覺身子在微微的顫動。難道是身子還沒適應過來?
她抹一把額上的汗,又不敢叫宮女來伺候。
身下的動作越來越大,一個聲音很近很低的叫道:“師傅……你要壓死徒兒??!”
顏小泥在一邊捂著嘴吃吃的笑。雷莎莎這才覺得不對勁,呼啦一聲彈了起來。
卻見阿寶不知什么時候藏在了被子下面。難怪她會覺得今天的床會軟的有些怪異……
阿寶夸張的叫著痛,從床上鉆了出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委屈的道:“師傅啊,徒兒只是想知道睡在龍床上是什么滋味。師傅也沒有必要這樣懲罰徒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