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響起的馬蹄聲,宛若鬼魅吟唱,陰影霎時籠罩現場,使得氣氛格外沉重。
幾十匹馬來勢洶洶,揚起漫天塵土。
斷水流與慕少白紛紛側目望來,只見為首之人沖漫天塵土中疾馳而出,頎長消瘦的身影帶著幾分落拓,但當他們看清那人的容貌時,都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頭。
隨清風!
慕少白眼底閃過一抹冷意,隨即被慣有的淺笑代替。原本該在初月齋大本營血洗之人卻出現在這個地方?看來,季陽有比初月齋更值得他重視的東西啊。
想著,眼神往‘昏迷’的單無雙身上飄來,冷意更甚了。
院長?斷水流迄今為止還不曾真的與隨清風照過面,對他的認知也僅僅停留在玄武比賽上的那些片段。按理說,比賽結束,院長回歸學院是正常的事,但他身后那些人,卻讓他心中有了另一個猜想。
七星殿的殺手!
如果猜想是真,那么在比賽上那枚傷了無雙的暗器便有合理的解釋了。事情,越來越脫離自己的掌控,這種感覺很不妙啊!
斷水流抿唇一笑,眸中閃過一抹銳光,隨即淡去。
廝殺,并沒因他的到來而有所間歇,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現在這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望著這激烈的打斗,隨清風憂郁的眼眸露出一抹興味,與斷水流、慕少白兩人遙遙相望。
三人面上都掛著微笑,好似多年不見的故友久別重逢,那漫天的打斗聲霎時消音,成了黑白的背景。
不知過了多久,隨清風才輕咳一聲,笑道:“兩位,我們是不是該坐下來談談?”
而此刻,初月齋已經被星耀宮打得潰不成軍,退到蘭如月身后殘喘。七星殿的人也見好就收,紛紛站在慕少白身后,以應變接下來的發展。
“這是我初月齋與星耀宮的事,你七星殿來湊什么熱鬧!”蘭如月滿身血污,怒氣騰騰的喝道。
“誒,難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初月齋掌門?叫什么來著……”隨清風蹙起眉頭沉思,但不得其果,無奈的搖搖頭:“抱歉,在下記性不好。”
戲謔的話差點讓蘭如月吐血,再怎么說初月齋也是當世鼎立的三強之一,他這話不是擺明了給自己難堪嗎?
“隨清風,你太狂妄了!”
蘭如月氣得渾身發抖,揚劍指著他喝道。
“嘖嘖嘖,喪家之犬你也別太囂張,看看這個是什么?”隨清風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匣子,輕輕一拋便落進蘭如月手中。“打開看看。”他笑得不懷好意。
等看清匣子里的東西后,蘭如月的臉瞬間慘白,那被白色絲綢包裹著的凝血玉不正是初月齋歷代掌門所繼承的信物又是什么?
“隨清風,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趁著我外出之際攻打我初月齋,我要把你碎尸萬段!”
尖銳的咆哮聲,卻換來隨清風的無視。他開懷笑道:“慕兄,這次能大獲全勝,真是多虧了你的錦囊妙計啊,在下佩服佩服。”
慕少白冷笑道:“哪里哪里,隨兄客氣了。”
“你們認識?”蘭如月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得幾乎跳起來。
“你現在問這樣的話,不覺得可笑嗎?”慕少白淡淡的掠了她一眼。
“你們……”蘭如月氣急之下,怒火攻心,身子晃了晃,幾乎絕倒。
初月齋這么多年的基業,沒想到才接手,就落得如此下場,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她情何以堪?轉而怒目望向從頭至尾都沒吭一聲的斷水流,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但她似乎忘了,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在沒有完全之策下就調動了初月齋的戰力,又怎么會是這般局面?
“慕兄,斬草除根啊,我們可不能錯失了這個機會。”
慕少白對他的提議深表贊同,不疾不徐道:“這臨門一腳,就交給隨兄來吧,我的人馬應當也累了。”四兩撥千斤,他輕輕松松的就將問題拋了回去。
想趁著我們氣空力竭之時一網成擒嗎?隨清風,你的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
“呵呵,反正她們插翅難飛,也不用急在一時。”隨清風不甚在意的說著,仿佛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慕少白也輕笑兩聲,表示默認。
“那么,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一切就依隨兄所說。”慕少白做了個請的手勢,對斷水流發出邀請:“斷兄可要一同前往?”
“不用了,你們的事我沒興趣。”現在的他已經懶得在與他們虛與委蛇,果斷道:“把我的娘子還給我!”這么多年的情誼卻在一夕之間崩毀,再虛情假意下去,只是顯得可笑。
慕少白眼一沉,冷冷道:“難道我剛才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我不管你聽誰說的,我都要再重申一次,你要的東西根本不在無雙身上,抓走她也只是徒勞。看在多年知交的份上,把人還給我,從此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天涯!”
從沒看過斷水流如此決然,慕少白的心也有一絲絲松動,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卻聽隨清風譏笑道:“斷水流不愧是天下第一狂,到了這樣的境地竟還想全身而退,會不會太自傲了點?”
“我自不自傲,那是我的事,與你何干!”斷水流眼一凜,反唇相譏。
“那不如讓我領教一下第一狂的手段,如何?”隨清風漫不經心的說著,緩緩抽出了佩劍。
斷水流揚起下顎,微微一笑:“放馬過來!”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危急時刻,原本‘昏迷’的單無雙突然‘醒來’,身子一旋迅速脫離慕少白的鉗制站到了斷水流身旁,朝著隨清風冷笑道:“我總算等到你了,鰲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