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是師傅對不對?”念君在他的身后緊追幾步,黑寶石般的大眼睛里隱隱的有淚光閃動,聲音里也帶著微微的顫音,年輕人沒有回頭,僵直了身體站住,念君緩緩的向他走了過去,“師傅,我是君兒啊,你回過頭來看看我,大哥突然消失不見,連你也不要君兒了嗎?”
走在前面的十幾個蒙面人都站住回過頭看年輕人,年輕人的頭抬起,眼望蒼天輕嘆了一聲,念君還沒有走到他的身邊,他突然快步往前面走去,腳下用力,幾個縱躍,眼看著就要消失無形,“師傅,”念君加快腳步追了過去,可是,轉(zhuǎn)眼之間哪里還有蒙面人的身影,就連那十幾個蒙面人也跟著消失不見,仿佛他們根本就沒有來過這里一樣。
念君雙手緊握,眼含淚光失神的看著蒙面人消失的方向,她敢肯定剛才來的人就是安亦竹,可他既然來了,為什么不認她,又為什么不把她帶走,他可知道她在容王府每天都在心驚膽戰(zhàn)中度過?
秋風瑟瑟,吹起念君落寞的衣袂,眼睛微微一眨,澈如溪水般的淚水從她的眼角蜿蜒滑落,丁順手中拿著劍一語不發(fā)的站在她的身后,想要說幾句安慰她的話,話到嘴邊卻又感覺說什么都顯得有些多余。
殿內(nèi)姬齊等人的劍對準了皇后等人,皇后看著滿地的尸體,成王敗寇也只是瞬間,她面如死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依舊是那么的平靜如水。
“這些事情都是本宮一人所為,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皇后說著把姬宇護在身后,挺直了嬌弱的身軀對著森冷的刀劍,生死之間仿佛早就已經(jīng)看開。
“母后,”姬宇一把拉過皇后,把她藏在自己的身后,這個一直長不大的男孩仿佛瞬間長大,“三哥,我知道現(xiàn)在就算我說什么也是多余的,但是,請你看在我們多年兄弟的情誼上放過我的母后,要殺,要剮,我都悉聽尊便。”
“姬齊殺了他,殺了他們,只要殺了他們,皇位就是你的,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人敢把你怎么樣,”玉妃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桌子下面爬了出來,站在姬齊的身邊陰狠的說,姬齊轉(zhuǎn)過頭目含凌厲的看了她一眼,玉妃頓時閉住嘴巴,恨恨的看著皇后不敢出聲。
“報——”大殿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報,姬齊回過身往外面看,宮門外站著一位身著戎裝的士兵,心中頓覺不妙,“所報何事,還不快點報上來。”
外面的士兵似乎被一地的尸體給嚇住,被姬齊一問這才回過神來,雙手呈著一封信舉過頭頂,走進大殿,遠遠的說,“前方邊關(guān)急報,大同屢次干擾我國邊境,這次似乎有揮軍南下之意,請容王盡快定奪。”
“呈上來,”姬齊眉頭緊蹙,冷聲說。
莫校尉急忙走了過去把士兵手里的信拿了過來,轉(zhuǎn)身快步走到姬齊的面前雙手遞上,姬齊接過信封,撕開以后看了幾眼,面色變得更加凌重,冷眸掃了眼皇后等人,請嘆一聲,看來,這一切都是命該如此啊。
前方急報,他將要遠赴前方,如果此時就連皇后、太子、六王、還有丞相都辦罪,處在昏迷中的皇上將如何面對瞬息萬變的朝堂?
李家世代為官,朝中的實力也不能小覷,就算皇上好好的,只怕也無法單獨面對這一切,該怎么辦?放虎歸山,日后后患無窮,不放,眼前的難關(guān)又怎么辦?
一位看著像是太醫(yī)的人抖抖索索的從內(nèi)殿里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的一角想說話又不敢出聲,姬齊急忙走上前,一把抓住太醫(yī)的衣領(lǐng),“說,我父皇怎么樣了?”
太醫(y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著聲音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回……回王爺,皇……皇上醒了。”
“父皇醒了,”姬齊的面上露出一絲喜悅,抬腳往內(nèi)殿走,走了兩步又頓住身形,想了想回身走到皇后的身邊,“母后,今日之事本王就不追究了,權(quán)當還了您二十年來的養(yǎng)育之恩,從此以后,在您的面前只有榮王,再沒有齊兒,您好自為之。”
“王爺?”莫校尉上前想要說什么,姬齊抬起一只手,阻止莫校尉說下去,他要說的他都知道,但是,時機不對,就都錯了,莫校尉看著李丞相心有不甘,最終什么也沒用說。
“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有人在皇上面前透露一點風聲,違令者,斬,”姬齊透著煞氣的瞳眸掃過玉妃,她嚇得立刻低下頭。
“三哥,”姬齊轉(zhuǎn)身快步往內(nèi)殿走去,他的身后,姬宇悲痛的叫了聲,姬齊僵直了身體站住,過了兩秒,咬牙加快腳步往內(nèi)室走去。
過了好久,丁順走到念君的身邊,“少爺,我想安少爺不認你是有難處的,您也不要太傷心了。”
“丁順,大哥走了,師傅也不要我,你有一天是不是也會遠離我而去,”念君背對著丁順喃喃的說,澄澈的雙眼迷離的看著蒙面人消失的方向。
“只要少爺一天不趕丁順走,丁順會永遠的追隨著少爺,”丁順如同宣誓一般的說。
“是嗎?”念君抬手在臉上擦了擦,這才發(fā)現(xiàn)先前流的淚早就已經(jīng)被風吹干,回過頭,純真的小臉早就染上了和她年紀不合的成熟干練,看得丁順的心里一陣發(fā)毛。
“丁順,我現(xiàn)在問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明明身懷絕技為什么要留在李家為奴,現(xiàn)在又留在我的身邊供我差遣,你究竟意欲何為?”丁順上前一步,“少爺?”
念君伸手阻止他的靠近,冷冷一笑,“說,你究竟是誰,留在我的身邊究竟想要怎么樣?你看我是個孩子就以為好欺負嗎?”
“少爺,不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是你身邊的奴才丁順不就可以了嗎?為什么一定要把每件事情都弄得那么清楚,那樣難道不累嗎?”丁順神色復雜的看著念君,落寞無神的雙眸讓人看了不忍心傷害他。
“少啰嗦,你究竟是說還是不說,如果不說我也不勉強,看在你今日舍命相救的份上我不為難你,但是從此以后,我張念君的身邊將再也沒有丁順這個人,”念君冷冷的一笑,言語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妥協(xié),皇后養(yǎng)了姬齊二十來年都會對他起了殺心,她的身邊跟著一位不知來由的人,誰知道哪天他會不會突然的把冰冷的劍穿過她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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