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透那沙啞的聲音到上班的時候還沒復原,午休時間,呂梅見三個男同事都不在,立馬靠近韓透,上上下下瞄了個透,韓透被呂梅這莫名其妙的動作弄得不自在,不得不出言打斷:“梅姐,你干什么?”
“這么久沒上班,干嘛去了?”呂梅笑得別有深意。
“沒,沒干嘛呀……那個榮總讓我準備這次參加國際大賽的資料,特別開恩,放了幾天……”韓透答著,又反問:“你們不知道這次的比賽?”
“知道啊,上周公司開會決定的,這次大賽公司準備兩部作品參加一百二分鐘的動畫電影組,這兩組分別由我們Dream的曾總監和Moon的劉總監負責。哦……難怪好幾天都沒見到曾總監了,原來是在準備比賽……欸……不對……”呂梅自顧自推敲著,看著韓透,笑得賊歡,道:“這么多天,你真的就在準備資料?我看……很不像啊。”
“生病了啊……聲音現在都還,沒好呢。”韓透埋頭佯裝收拾桌面的資料,以掩飾說謊的心虛。
“生病能把氣色生這么好?”張玲驚訝著走過來,伸手勾起韓透的臉皺眉端詳,繼續道:“這氣色,明顯是男人滋潤的啊……”
“玲姐,你盡胡說!”韓透急急拍開張玲的手,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臉色微微紅起來。小聲著道:“玲姐越來越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給梅姐帶的。”
“我?”呂梅聞言聲音立馬拔了個尖兒,指向自己問韓透,隨即又指向張玲說:“小丫頭,我哪有本事帶壞她。別看張玲平時端莊正經的,最饑渴難耐的是才是她。這啊,就是她本性,不過是受不了誘惑,給逼出來了。”
“得!你受得了誘惑還背著你老公去那種地方?你不是寂寞難耐了會是那里的常客?”張玲笑著反唇相譏,同樣半點不留情。
“你們,你們小聲點呀,別吵了,叫其他同事聽見沒臉見人了都。”韓透心虛道,畢竟,她倆內訌,相互譏笑的事情中,她也有參與。這要是真給其他早不待見Dream組人的同事聽見,指不定會鬧得多開,到時候是真沒臉見人了。
呂梅慢悠悠掃了眼韓透,再若無其事地看向外間的工作空間,哪有半個人,這會兒的人都在休息室里。聽見張玲這話也不惱,伸手拉了杰克的辦公椅坐下,看著張玲說:“我和我那口子結婚都十年了,他又常年在外,耐不住寂寞是理所當然的。你呢,我喝你們兩口子的喜酒才不過兩年,也寂寞了?”
韓透一愣,臉色有些僵,三十幾歲的呂梅看起來雖然不是很年輕,但是對這種整天在電腦面前工作的人來說保養得已經很不錯。而張玲是女人正驕傲的年紀,臉蛋雖不是韓透那種精致型,卻也稱得上美女。這兩個整天嬉笑眼開的人,竟然,都結婚了。這令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心底的訝異脫口而出:“你們……都結婚了啊?”
“嗯!”也難得呂梅在和張玲對陣的時候抽空搭理了韓透一下,就那么一下又將視線拉回張玲身上。韓透干干一笑,輕聲道:“好不像哦……我以為,你們都還沒……呢……”
張玲也拎過身后的椅子坐下,有絲傷感和無奈的臉上沒了剛才的爭鋒相對,輕聲嘆了口氣,說:“我男人不是不好,我們也不是沒有感情,我依然愛他,但是他那人,太古板,你也見過的。這年代了,他穿的還是中山裝,說這是對學術的態度。結婚兩年了,他在家的日子加起來不到一個月。開始的時候我也鬧,公婆那我都鬧了好幾回,饒是這樣又能怎么樣?他心里只有學術,只有學生,他住得踏實的地方也只有學校,我這一鬧,他就說我不懂事。說當初跟我結婚最大原因就是我懂事,孝順父母,能理解他……我……”
韓透聽得揪心,呂梅的臉色也漸漸難過起來,收起玩笑打趣的心,以一個女人的立場聽另一個女人的婚姻。
張玲紅了眼眶,抹去滾出眼眶的淚,呂梅感情遞了張紙給她,她接過卻只握在手里,頓了頓,情緒稍稍緩和了些后繼續道:“梅姐,你說女人結婚,到底圖個什么?我不知道還能忍受這樣的生活多久,想離婚,又舍不得。我媽說他老實,結婚后不會搞外遇,這種男人可靠,我也放心嫁了。他是老實,對我也一心一意,可不著家的男人,可靠管什么用?他是個清心寡欲的人,做那事都是我主動。他身體有病,體力,精力都不行……梅姐,女人空虛什么你也清楚,你說,我這婚姻,有什么幸福可言。”
呂梅也感傷起來,壓在心里的痛苦不吐不快,輕聲嘆了口氣,道:“別多想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男人也是個不著家的人,孩子也不過問,一兩個月回家一趟,一回家還拿自己當大爺,我們母子兩都圍著他轉。晚上親熱也不上心,總推說孩子大了怕影響孩子,然而白天孩子上學去了,他還是力不從心。我也不曉得他是真的年紀大了還是外面有女人,這些我都不計較了,孩子都這么大了,日子還得過下去。張玲啊,你如果真舍不得你男人,就趕緊要個孩子吧,以后至少有孩子陪著。如果真不想過了,你還年輕,就趁早……”
這后面的話聽者都明白,一時間兩個因家庭與婚姻傷感的女人沉默了,在這片刻的安寧里,尋找相互的慰藉。
韓透靜靜聽著她們兩人的談話,心里酸楚不堪,想不到平日里爽朗大方的兩人,原來過著這樣辛酸的日子,想想自己,真是比她們好太多了。最起碼藍玉,都陪在她身邊。
其實她們談話,韓透覺得自己是尷尬的存在,這明顯就是談心,她沒有要打擾的意思。然而她若果離開,恐怕會更不好。見呂梅張玲都沉默,韓透只能當厚顏暖場的那個,她干笑一下,牽動嘴部肌肉道:“別想那些不愉快的,我們自己開心就好。我們開心了,身邊關心的人才會放心。”
呂梅伸手拍向韓透肩膀,一掃愁顏:“小潔說得對,女人還是要活得瀟灑一點,男人,算什么?”
“呵,呵呵……”她也不是這個意思呀,韓透笑得那叫一個勉強。
“小潔啊,姐站在女人的立場,告誡你以后選老公一定要選身體壯,最主要是體力強,有耐力的男人,那些美男型的繡花枕頭大多中看不中用,像我們總監吧,男人長得那么漂亮,說不定那什么就是不行……選男人,要實在的,結婚后才能性福,明白?”索性兩人都不是怨天憂人的人,呂梅一說開,張玲也活了。
“怎么又說到我身上來了?我才不想那些……哎呀呀,這時間打眼間就過了,我沒休息,得趕緊著在上班前沖杯咖啡……”韓透紅著臉,忙亂的站起身,拿著杯子就往外逃。
咦?剛剛那是……總監嗎?
韓透逃命似的奔出工作室,卻在出來是看見工作室外快速閃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