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府,偏院,燈火通明。
云收雨霽,華青弦頰帶紅暈,慵懶地偎依在魏于堅懷中,神色嬌媚,見魏于堅似乎有些出神,伸出白皙滑嫩的胳膊,摟住他的脖子,嬌嗔道:“王爺,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別的女人?我不依啊!”
魏于堅淡淡一笑,攬住她的肩,撫摸著她光滑的肌膚。
“怎么會呢?這天底下還有誰比我的弦兒更加知情識趣,溫柔繾綣呢?”魏于堅漫不經心地道,又出了會兒神,忽然道,“對了,你跟華青鸞是親姐妹吧?有時間的話,不妨請她到王府來做客,敘敘姐妹之情啊!”
華青弦猛地坐起,震驚地道:“王爺?”
“干嗎這樣子?吃醋啊!”魏于堅摩挲著她曲線優美的下巴,笑著撫慰道,“傻瓜,你是卓依族的三公主,本王明媒正娶的側妃,她不過是個質子,哪能跟你比?不過是玩玩兒嘛!”想到華青鸞的美色,不由得心中垂涎,轉頭見華青弦神色似惱,心中不豫,“怎么?舍不得?”
聲音里,已經多了幾分威嚴和冷意。
華青弦心中一顫,知道魏于堅性情高傲,不喜別人違逆,忙道:“王爺說得什么話?王爺能看上我那九妹,是她的福氣,我改天請她就是了。”為了消除魏于堅的怒氣,柔媚地倒在他懷中,纖細白嫩的手挑逗地在他身上游移著,媚眼如絲,“不過,王爺,我要替你促成了此事,你要怎么謝我?”
“你這個鬼精靈!”魏于堅哪還不知道她的意思,笑道,“你要我怎樣謝你?”
說著,就要吻下去。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稟告:“王爺,天牢又出事了,衛禁府請您立刻過去,太子和皇上已經在那里候著了。”
好事被人打斷,魏于堅惱怒異常,邊起身穿衣邊道:“又出事了,真是一群飯桶!”
華青弦急忙幫忙,隨口問道:“怎么回事?”
“還不是上次花祭宴那個藥人刺客惹的禍!好的時候呆呆愣愣不動,一旦發起狂來,連那么牢固的鐵籠子都給她闖了出來,天牢也關不住,一雙手比鋼刃還利,見人就殺!昨天刑部尚書于忠澤到天牢巡視,也不知道怎么惹得那刺客發狂,徒手就把他給撕了!這次又不知道誰不長眼去惹那怪物了!”
說著,整理好儀裝,憤憤然地出門去了。
看著魏于堅遠去的身影,想著他方才的話語,華青弦再也按捺偽裝不下去,猛地將滿床的鋪蓋都扯到地上,奮力撕成碎片,這才稍覺解氣,也顧不得衣衫不整,就那么坐在床上,滿臉憤恨惱怒。
該死的魏于延!
不,不對,是華青鸞那狐媚子的錯,仗著生得好看就招搖過市,勾三搭四!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華青弦暗咬銀牙,下定了決心,卻也清楚現在的自己,恐怕并不是華青鸞的對手,不過沒關系,她還有后盾!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是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想要華青鸞死的人,就是父皇,如果不是礙于端皇叔,父皇恐怕早就了結了那小賤人的性命!
“來人,伺候我穿衣梳妝,我要寫信給父皇。”
★☆★
深夜,月朗星稀。
淡雅的月光,如輕霜一般,隨著清風涌入僻靜的房間,斜斜灑落在書桌上。潔白的宣紙如流云般傾瀉,平坦白潤,氤氳著那如夜般的墨色字跡,在月色下清晰可見,似乎是一串名單,由上而下共九人,后面注釋著官職身世。
位于首位的,字跡鮮明,正是今天傳出遇害消息的刑部尚書于忠澤。
黑影立于桌前,盯著那九個名字,許久,取過朱筆,蘸著濃濃的朱砂,劃去了于忠澤的名字,鮮艷淋漓,宛如血色彌漫,透著刻骨的恨,以及冷。
“第一個!”
★☆★
花祭宴后,華青鸞聲名大噪,質子府內暫時無人敢來挑釁她,典儀監更是對她畢恭畢敬,不敢有半點刁難。凌清寒等人以及魏國權貴也曾想要拜會,能夠婉拒的,婉言謝絕,不能婉拒的,一概以魏于延的名義推掉。反正花祭宴上救他一命,借他名頭來避難,華青鸞用的心安理得。
因此,這段時間,芳華苑內眾人倒是逍遙自在。
這天,華青鸞閑著無聊,又帶著林羽若和云英丹青三人上街游玩,因為戴了面紗,又刻意低調,雖然四女身姿窈窕,惹來不少注視,卻也安然無事。到了中午時分,四人腹中饑餓,正巧到了云煙樓周圍,便欲進去。
這是魏國京城最負盛名的豪奢酒樓,專門招待魏國權貴,極為繁華富麗。
云煙樓四方形狀,二樓往上,全部是用餐的雅間,越往上費用越貴,但代表的身份也越尊榮,一樓大廳則是個浩大的表演臺,數十舞姬身著絲質紗衣,翩躚起舞,舞姿柔媚,伴著悠揚的絲竹之聲,賞心悅目。
“好奢靡啊!”云英輕聲感嘆道。
華青鸞微微一笑,正要繞過表演臺上樓,忽然聽得二樓砰的一聲巨響,夾雜著女子的哭泣聲,以及布帛撕裂的聲音,一處雅間房門大開。隨即,一個女子蓬頭散發,衣衫不整地跑了出來,跌跌撞撞地跑下樓,一個不小心,腳底踩空,頓時跌了下來,正要跌落在華青鸞腳邊。后面,有幾個衣著華麗的仆從追了出來,見狀頓時大笑。
“讓你跑,現在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那女子滿臉是淚,顫抖著身體,哭著道:“我求求你們,你們放過我吧!我求求你們了!”說著,環視四周,大聲地道:“救命啊,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我,我做牛做馬報答他!”
酒樓之內,寂寂無聲,就連舞姬們,也似乎已經司空見慣,猶自歌舞。
女子猶不死心,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終于,頂樓窗戶“砰”的一聲打開,有人不耐煩地道:“怎么這么吵啊?這讓人怎么用膳!”說著,無意地往下一瞥,卻一眼認出青衣素服,輕紗覆面的華青鸞,“咦,這不是青鸞公主嗎?我平日里幾次拜訪,都不得門而入,今日卻在此相遇,真是相請不如偶遇啊!不如上來聚一聚。”
濃眉英眼,貌似粗獷,眸藏細膩,正是秦鶴軒,身旁則是凌清寒、蕭離墨和楚戒之。
這四人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似的,到哪里都出雙入對。
而隨著他這一聲喊,又相繼有人打開門扇,探出頭來,有男有女,似乎都對這位聲名大噪的卓依族公主很好奇,探頭探腦地看著,雖然不見真容,但那股遺世獨立的高貴氣質,已經足夠令這些人目不轉睛,女子們更是毫不掩飾地露出艷羨和嫉恨的眸光。
腳邊的女子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抓住華青鸞的裙裾:“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