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青鸞審視著他,許久道:“我會考慮。”
“如果決定的話,隨時可以給我消息。”蕭離墨并不意外,點點頭,目光轉向一邊昏厥的武清月,“你打算怎么處理她?還是要殺她嗎?”
“既然有活路,我又何必走死路?”華青鸞微微一笑,艷光照人,“由睿王爺決定好了。”
看他剛才義正言辭的模樣,顯然是想讓她放過武清月,對此,華青鸞倒是無所謂,反正也已經被人察覺。她想要殺武清月,有的是機會,不必急在一時。漫不經心地看著蕭離墨走過去,然后她就發現,她實在把蕭離墨想得太善良了,只見他撮手成指,然后點下——
一指點在武清月氣海穴處,內力盡出,昏迷中的武清月身體一震,隨即又癱軟下去。
華青鸞神情微微呆滯了下。氣海穴又稱丹田穴,乃是內力集聚之所在,蕭離墨這樣,等于廢去了武清月的內力,讓她從此成為一個廢人。
“睿王爺,請問,您在做什么?”
這個男人,剛才抱怨她對武清月下手,說了一堆的理由,原本以為他會放過武清月,結果一轉身,自己卻又廢了武清月的武功?
蕭離墨抬頭,雙手一攤,神情無辜:“我有做過什么嗎?”
“剛才是你說,不能對武清月動手。”
“我沒說。”蕭離墨悠悠笑道,“我只說,你不能對她動手,但我可以。”
想耍賴?華青鸞淡淡地看著他,一字一字緩緩地道:“睿王爺,您剛才才說過,今日云山之游,只有我跟武清月有宿怨,如果她有所損傷,驍勇大將軍首先就會懷疑我。而他殺我,不需要理由和證據的。”
他這是準備,先組織她行兇的行為,自己再動手,然后嫁禍給她嗎?
“不會的。”蕭離墨笑得很溫和,“因為你不會武功,更沒有內力!”
“……既然如此,那我先離開了,睿王爺請仔細鑒賞此處美景吧!”華青鸞客套地道,默默決定:如果沒必要的話,她還是離蕭離墨這男人遠一點的好。
看著華青鸞離開的背景,蕭離墨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身后忽然沙沙一聲輕響,蕭離墨心中警覺,霍然轉身,卻見一只渾身雪白的小狐貍從怯生生地從草叢里探出了頭,似乎才剛出生,毛絨絨的身體左右搖晃著,站立不穩,也不怕人,烏溜溜的黑眼珠好奇地看著蕭離墨,發出“嗷嗚嗷嗚”的低鳴聲。
見那小狐貍十分可愛,蕭離墨悠悠一笑,上前抱起了它,輕輕地撫摸著,道:“原來是你這個小東西,嚇我一跳。”說著,遙遙望著華青鸞離去的方向,喃喃低語道,“小東西啊,要是她能像你這樣乖巧,該多好啊!”
護衛夜風忽然如鬼魅般的閃現:“王爺,詹諶寶庫乃皇室重秘,事關重大——”
明明他們追查就足夠了,干嘛還要把華青鸞扯進來呢?
“有什么關系?”蕭離墨兀自逗弄著小狐貍,漫不經心地笑道,“反正,她遲早是睿王府的人,知道了也沒什么。”轉過頭,看見心腹侍衛的神色,笑道,“放心罷,我行事有分寸的。華青鸞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再說,這個合作,對我完全沒有壞處,能找到詹諶寶庫固然好,要讀找不到也無所謂,反正,想要娶她回月華,我總要把她帶出質子府的,只是順便而已。”
夜風默默地看著自家主子,總覺那張臉跟他懷中白絨絨的小動物越來越像。
“王爺,有必要弄得這么麻煩嗎?”
“沒辦法,誰叫我看上了個麻煩的女人?”蕭離墨嘆息道,“知道溫水煮青蛙的故事嗎?把青蛙丟進滾燙的熱水中,青蛙因為高溫的刺激,會奮力掙脫;可是,如果把青蛙放入溫水中,一開始,它會因為水溫的適宜而感覺到舒適,這時候慢慢加熱,等到青蛙發現水溫過高的時候,卻已經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被熱水煮熟。
華青鸞這人,警惕性高,戒心又強,不會輕易接受別人,如果我貿然示好,說不定她會像青蛙一樣,猛地跳出我的掌握,所以,我要拋出個誘餌給她,讓她覺得,我只是需要借助她的能力,所以暫時跟她并肩作戰,在相處中讓她慢慢放下對我的戒心,然后再慢慢加溫,才能把她煮熟了!”
不過,剛才似乎不該在她眼前廢掉武清月的內力,看她的模樣,似乎反而對他起了戒心。
失算了!
夜風小心地道:“可是王爺,我們在魏國只能再呆不到兩個月,您煮的熟嗎?”
“如果在魏國煮不熟——”蕭離墨磨著牙,恨恨道,“那就把她綁回月華,繼續煮!”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女子的驚叫,夾雜著兵刃相交的聲音。蕭離墨悚然一驚,猛地抬頭,黑眸中暗光沉沉,與夜風對視一眼,同時道:“果然出事了。”
“糟了,華青鸞!”
蕭離墨說著,已經展開身形,急速地朝著華青鸞方才離去的方向奔去,夜風緊隨在他身后。
等找到華青鸞時,已經到了半山腰。
這里匯聚了不少人,凌清寒、秦鶴軒、魏于延以及部分官員,以及侍衛守在外圍,中心護著幾位女子。
原來,眾人正分散著游玩時,忽然有大批的蒙面黑衣人從山腳圍攏而上,見人就殺,手段狠辣利落。剛開始時,眾人分散,又措手不及,根本不是對手,很快就被殺得七零八落,余生之人且戰且退,朝著山頂退去,路上相遇,便互相匯合,最后聚在這里,也有幾次遇到黑衣人,卻都被眾人齊心擊退,這才稍有喘息之機。
風景秀麗的云山,片刻間成為人間地獄,空氣中血腥彌漫。
因為黑衣刺客逼得很緊,眾人的傷勢都來不及處理,其余女子被保護著,倒沒受傷,但見這樣的血腥場面,沒有昏厥已經算好,哪里還能幫忙?只有華青鸞和林羽若見慣場面,幫忙為傷者包扎處理傷口。眾人之中,倒是凌清寒傷得最重,左臂被黑衣人刺中,根本不能動彈,鮮血淋漓,因為失血過多,臉色也有些蒼白。
華青鸞本不想理會他,但念在如今同舟共濟的份上,還是過來幫他處理傷口。
淡淡幽香縈繞鼻間,凌清寒看著低頭為他包扎的華青鸞,見她姿態纖柔,弱不勝衣,心中憐惜,柔聲道:“青鸞,不要怕,無論如何,我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那日,在云王府后花園,對著落水幾乎喪命的華青鸞,清寒太子為何不曾如此說過?”華青鸞揚頭,神色淡漠,冷冷地道,“既然當初不曾,今日也不必!”說著,淡漠起身,起身繼續去為其他人處理傷口。
見狀,蕭離墨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真后悔。”
夜風:“后悔什么?”
“后悔我怎么不在半路上受些傷呢?”蕭離墨懊惱,轉頭道,“夜風,要不你給我來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