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表情凌然,修長的腿跨過生銹的護(hù)欄,夜風(fēng)一陣陣地?fù)涿娲颠^來,腳下就是5、6米凌空都是黑漆漆的,望一眼都人眩暈。這樣縱身一跳說不定身體的哪個部位就會重傷,骨頭碎裂,她的腿肚子都忍不住開始發(fā)抖。
“跳啊!”
“跳下來!”
“沒膽兒了?剛才不是挺有勇氣的嗎?”下面是高高低低的叫嚷著,更是讓人心慌。甚至有人連應(yīng)急的手電筒都用上來,燈光一束束照過來,把橋上橋下的情景照得雖不甚通明,卻也能讓她清楚地看到凌空的距離。
凌云盯著她,蕭蕭害怕的臉色慘白,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這么高的距離,別說是她,就是個男人也心里也會害怕的。
“你……”他想說讓她還是先走,不知為什么話竟一時卡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不敢就下來,陪著喬總逍遙一次,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下面的人又開始扯著嗓子嚷嚷。
蕭蕭死咬著下唇,那樣子盡管害怕,卻沒有要退縮的意思。都說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但是三年來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將她那白目的單純耗盡,她掙扎得頭破血流,在他們眼里也不過是場刺激的游戲。緊閉上雙眼,心一狠橫就朝前邁了一步——身子卻被一股力量向后拉。直到后背抵上欄桿,她才意識到是凌云箍住了她的腰。
“凌少,你這樣可不夠意思,人家都要跳了你還攔著。”喬彥青仰著頭半瞇著眼睛。那些人敢欺侮蕭蕭,卻不敢說凌云半句,也只有他調(diào)侃幾句。
凌云也可能沒想到她會真跳,那張總是桃花泛濫的臉竟呈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別做傻事,相信我再拖一會,再拖一會就好。”
蕭蕭腰部以下都緊緊抵在護(hù)欄上,心跳都超過了日常頻率。她覺得四肢都在發(fā)軟。第一次是她胸口憑著一股沖動,第二次她卻再也沒有勇氣,畢竟誰也不想斷手?jǐn)嗄_,光想到那痛都讓人怯步。
遠(yuǎn)處,似乎傳來了警車的聲音,那樣轟鳴般刺耳的聲音開始有點模糊,卻越來越清晰起來,幾乎可以確定是朝這邊開了過來。
“喬總,是警察。”喬彥青身邊的人開始噪動。
“怕什么,他還敢動我不成。”他倒是顯得極鎮(zhèn)定。
“我聽說新來了個姓張的,連鐘離衡的面子都不給,囂張的很。喬總自然是不怕,為了這么點事跟他糾纏多晦氣啊。”身邊又有人勸著。這些人有些是二世祖,已經(jīng)被家里事前警告過了,若真弄到警局去怕是不會輕饒了他們。
喬彥青的臉色沉了下,思忖片刻揮了下手,那群人四散開去,他走到自己的車旁,開門的時候仰頭看了一眼蕭蕭和凌云,眼中有些不甘;“行啊,凌少竟然跟我玩這套,咱們走著瞧。”說完上了車,大力地甩上車門。
凌云沒有回答,朦朧中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模糊地看到那唇角勾著像是在笑,金邊的鏡框反射出一絲冷光。
橋下的車輛在傾刻間分散開去,只留了凌云那輛火紅的跑車停在那里。轟鳴而刺耳的警報越越趨越近,最后卻只是從橋下穿過去,漸漸模糊。
蕭蕭終于舒了口氣,才驚覺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冷汗。凌云還箍著她的腰身卻不敢放手,她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過身,借著他的力從圍欄上跨回去,便急匆匆地奔下了橋洞。
季杰不知被誰丟在橋洞下的樹叢邊了,所以并沒有引起過往警車的注意。或許那些警察本身就是凌云安排好的,所以視若無睹,即便這樣蕭蕭還是環(huán)顧了半天才找到。他還沒有恢復(fù)意識,蕭蕭把他的上半身撐起來,叫了半天沒有反應(yīng)。
凌云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下來,看著蕭蕭那著急而專注的樣子皺了皺眉。不遠(yuǎn)處又一黑色的車子開過來,最后停在路邊,車上下來兩個保鏢樣子的人,走上前來,恭敬地叫了聲:“凌少。”
凌云點了下頭,走到蕭蕭面前說;“我送你回去吧。”
蕭蕭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現(xiàn)在季杰暈迷不醒,她想帶他離開顯然不太可能。但是她也知道,像凌云這樣的人不會平白費這些心力多管閑事。
凌云似是看出她的顧慮,向兩個保鏢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地上前把季杰從地上架了起來。
“凌少!”蕭蕭緊張地抓著季杰的一條胳膊,她其實有些怕,怕剛出狼穴又入虎口。
“我保證只是送你安全到家。”凌云淺笑,金邊的眼鏡反射著絲絲的光,讓人看不清眸色。
蕭蕭遲疑著,還是松了手。
那兩個保鏢的動作很俐落,很快將季杰弄上那輛黑色的車。蕭蕭正想跟上去,卻聽到凌云說:“你上我的車。”生生阻了她的腳步。
蕭蕭回過頭去時,他已經(jīng)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開了車門坐上去,車子發(fā)動著也不催她,但這情況顯然她已別無選擇。
車子平穩(wěn)的開出偏僻的路段,匯入繁華的都市夜色,沒用太長的時間就到達(dá)到方文格家的樓下。凌云傾身給她解安全帶的時候,發(fā)怔的蕭蕭反射性的朝車門靠了一下,撞到了手肘。
“我的名聲雖然不太好,但自認(rèn)對你還是一直挺紳士的吧?”他扶額看著她那副防色狼的樣子,有點哭笑不得。
蕭蕭這才回過神來,也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度了,有些尷尬地對他扯了下唇,囁嚅了半天也沒發(fā)出聲來:“……。”
“也不怪你,誰讓我素行不良。”
“凌少,我很感激你今天能出手相助……”蕭蕭斟酌著合適的語句,既想不得罪他又想平安脫身,卻在凌云那逼視的眼神下說不出話。
“你知道我不是善心大發(fā),我自然是有目的。”他話說的坦坦蕩蕩,目光中的企圖也毫不掩飾,這下蕭蕭的臉更慌了。
凌云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低低地笑了:“我追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