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于候爺沉吟片刻:“小女瓏兒與千妤情意卓卓,候府也需你此等人才,我頗有挽留之意,如老夫邀請千妤留下,不知可否留下。”
千妤的話讓眾人著實(shí)一愣,也只有候爺與鳳于瓏兒知道千妤有離去之意,畢竟樹大好乘涼,能進(jìn)候府在他人的眼中可是天大的福氣,從沒有人會提離開,而鳳于候爺出言挽留更是有了天大的面子,在場的人將目光都落在了千妤的身上,不知她會如何回答。
鳳于琛心中卻有些沉不住氣了,他一直都在擔(dān)心三妹因千妤而聲譽(yù)受損,此次他主動提出離開,而妹妹的身體也好轉(zhuǎn)了許多,他實(shí)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千妤可以留下,他也更想不到父親會出言挽留,他挑起了眉看著父親,卻也不好阻止,臉色卻越發(fā)低沉了。
千妤為難的看著候爺,雖然是家宴,但她明白出言拒絕依舊也會讓候爺很失面子,可是話已經(jīng)提出,如今不說個痛快,將來要離去更是不好言語,雖然候府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靠山,如果這輩子都回不到二十一世紀(jì),那么這里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留處,可是她更明白,如果留了下來,她將要面對的是什么,首先她必須回復(fù)女子的身份,這是必然的,其次她會被候爺安排嫁人,也許這個人的身份了得,就如同鳳于瓏兒所說,嫁于她的二哥,如若不然她所嫁之人身份也并非低下,那么她的一生將被決定,她也必須做一個古代時的順從女子,這不是她要的,也中是她所能過的生活,她沉吟許久才道:“千妤確是有留下陪伴三小姐之意,只是身份懸殊,先前為治愈三小姐病體才不得不顧男女之別,貼身相伴,但是一年多來,府中流長蜚短對小姐清譽(yù)造成極大的困擾,適得候爺極力挽回,才沒鑄成大錯,如停今怎敢留下,更添事非,更甚千妤確有難言之處,更有非做之事掛于心間,這才不得不離去,請候爺見諒。”千妤婉言說道,一者告訴了候爺她不想回復(fù)女子之身心愿,二則說明確有掛心之事要做,這樣即也可挽住了鳳于樅的面子,也說明了自己想走的決心。
候爺?shù)哪樌淠饋恚瑹o語閣中的氣氛一時低沉下來,所有的人不再言語,只是訥訥的看著候爺與千妤,此時一定都在責(zé)怪著千妤的不識趣。
千妤依舊一動不動的端坐其位,她知道候爺沒有拒絕她的理由,因?yàn)楫?dāng)初的承諾,這也便是她提及當(dāng)時兩人之間的約定的意思所在。可是她也知道如果候爺持意不肯放她走,那必有他的手段。
鳳于琛臉色微緩,試探性的看向了候爺:“父親,即然千公子執(zhí)意想要離去,不如我們也別再強(qiáng)人所難,畢竟千公子留在府中也有極多的不便……”
鳳于樅的眉頭皺了起來,臉色更低沉了,看著大兒子的眼中竟微含著怒氣,讓鳳于琛不敢再往下說去。
千妤心中暗叫不好,此時已進(jìn)進(jìn)退兩難之境,恐怕事情沒有那么容易善了。
鳳于瓏兒看著父親的臉色沉凝,心急得都要燒了起來,她明白千妤的固執(zhí),也明白父親的專橫,一旦決定不可回頭,她輕輕的拉了拉二哥的手,雙目露出乞求。
鳳于鑾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清了清喉嚨:“千公子執(zhí)意要走,鳳于府自是不可強(qiáng)留,只是千公子可否告知在下離開候府有何打算。”
千妤一愣,打算?赴堯侖尋找琳月,這是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她笑了笑:“也不是不可說,在下有一失散的親人,我要去尋她。”
鳳于鑾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公子是要尋人,只是在下想問的是如尋回親人,你又將如何安排將來的生活,公子心中是否已有打算?”
千妤看著鳳于鑾一時無語,竟答不出來話來,這個她倒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尋找琳月在她心中是一件極沒有把握的事情,她原預(yù)先的設(shè)定先找回琳月,再看看有沒有回到二十一世紀(jì)的辦法,如若不行,兩人便在這個時代做一點(diǎn)小生意,過著自己要過的生活,可是這卻不知是何時之事了,所以對著鳳于鑾的提問,她無從回答。
“那么千公子對尋親之事可有頭緒?”鳳于鑾又問道。
千妤又搖了搖頭,人海茫茫,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更何況琳月是否有來到這個時代她也不太清楚,就算來到了這個時代,時光輪轉(zhuǎn)又可能將她與琳月拋在同一地方嗎?如何尋找,從哪里找起,她更是回答不出來。
“公子對未來沒有打算,又對尋親之事毫無頭緒,舍妹對公子戀戀不舍,家父你極力挽留,這樣公子也不愿留下嗎?”鳳于鑾追問。
千妤默默的看著鳳于鑾堅定的搖頭,她有著最簡單的理由,那便是要做自己。
鳳于鑾淺淺一笑:“恕在下大膽一猜,公子執(zhí)意離去是否只為一點(diǎn),那么是過自己要過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海闊天空自由翱翔,做一個真性情的自己,而不受他方束縛。”
千妤的眼睛一亮,鳳于鑾竟說到了自己的心上,不管找不找得到琳月,她始終堅持的一點(diǎn)便是做她自己。
看著千妤驟亮的眼神,鳳于鑾知道自己說中了她的心思,他淡淡一笑:“如果是這樣,我倒有一個折衷的辦法,不知父親與千公子是否原意詳聽。”
鳳于樅的臉色緩了下來,他深深的看了鳳于鑾一眼,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千妤更是滿心好奇,她倒是想要知道鳳于鑾倒是有什么辦法能讓她滿意,又讓候爺滿意,她點(diǎn)著頭應(yīng)允。
“父親你可記得在集市西區(qū)我們有一店子,當(dāng)時街道開拓曾計劃往那么經(jīng)過,恰巧我府在那處有一空地,便建了一處房子。”鳳于鑾看著鳳于候爺。
鳳于樅低頭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處店子,原想用于布莊使用,只是后來街道改拓,店面未臨于街面,做布莊太清冷,也一時沒有合適的可做的生意,便一直閑置了,你有什么想法,說來聽聽。”鳳于鑾即使可以獨(dú)掌鳳于家外鋪生意的大權(quán),自是有他一套獨(dú)特的手段,鳳于鑾的話引起了鳳于候爺?shù)臉O大興趣。
“鳳于家的那個店面以現(xiàn)在的市價來說可值四千倆銀子,可是一直閑置,未免有些可惜,公子于我府中算是恩人,若是將來生活困苦,我等心中也不好受,我心中倒是有一個想法,千公子執(zhí)意離開候府,但對未來沒有打算,不如你將這店子拿去做做看是否有合適的生意,如若可以,公子生意興隆,財源廣進(jìn),一年之內(nèi),我府將以三千五佰倆的價錢賣于公子,若不然一年之內(nèi)收回,公子另謀他算。至于尋親之事,我另有建議,公子對親人下落也是未盡詳情,鳳于府的生意卻遍及天下,不若你將親人肖像說與我聽,我府也代為尋找,這樣一舉兩得,不知意下如何?”鳳于鑾笑顏淡篤,看著兩個神色都是風(fēng)文不動之人。
千妤尋思,這的確是一舉兩得之事,茫然的尋找琳月,那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時間,如果有了自己的事業(yè),那就不怕歲月漫長,而候府也愿意幫忙,那便是再好不過了,這樣即可有了自己的事業(yè),不受他人管制,也不誤下尋找琳月之事。她轉(zhuǎn)頭看向鳳于候爺。
鳳于樅微閉眼睛,心中卻在盤思,他心知執(zhí)意將千妤留下的確有些強(qiáng)人所難,這個辦法卻個將她暫留于京師,更可以進(jìn)一步的考驗(yàn)她的才能,這的確是個難得的辦法,他轉(zhuǎn)眼看向鳳于鑾,他怎會不知小女兒的心思,也更相信鳳于鑾對此事并非是一無所知,如果他心中另有計量,就放手讓他自己費(fèi)力吧,他捏著胡子爽朗而笑:“這的確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千妤你認(rèn)為呢?”
千妤淡淡一笑:“好,就這么訂了吧,一年之內(nèi),我決定我的去留。”一年,手中已有二千倆的銀票,創(chuàng)業(yè)的資金是有了,可是要在一年之內(nèi)拿出三千五百倆,也非易事,要么成功,要么打回原形,可這的確是難得的機(jī)會,也更是一個挑戰(zhàn),沸騰的血讓千妤蠢蠢欲動。
鳳于鑾依舊不動聲色:“那好,我們就立下合約,一年之后要么收屋,要么收錢!”
“好,我就看你怎樣把一個寂寂之店做的有聲在色,不知你可否有力辦到,只要你原意,我執(zhí)目以待,一年內(nèi)你是否又能創(chuàng)造出一個奇跡!”鳳于樅笑著,深覺的老臉上露出了笑容。
千妤猛然驚神,轉(zhuǎn)頭看著淡笑的鳳于鑾,再看看老謀深算的鳳于候爺,糟糕,居然落入了這一對父子的算計之中,她微微苦笑,姜還是老的辣……
不管如何,事情已一錘定音,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是追悔莫及也沒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