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已經很小心了,但站在旁邊的晚秋還是看到了她細微的動作,只是她不明白,這個小丫頭到底在做什么。
“你剛剛在做什么?”晚秋擦了擦淚,小聲問她。
雪輕抬眸,輕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看看夫人要不要緊。”
“你會醫術?”晚秋驚訝的看著她,聲音不禁提高了些。
“我爹是個大夫,自幼跟著學了一點。”雪輕摸摸鼻子,靦腆的笑了笑,心底卻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余舉動。
“真的嗎?那小姐她沒事吧?”晚秋面露喜色,眼神希翼的看著她。
雪輕抿了抿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安慰道:“別擔心,大夫馬上就來了。”
見她故意避開回答,晚秋只覺心底一沉,剛稍微收住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跟著小姐這么多年,其實她很清楚小姐的身體,只是再一次確定結果之后,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住。
大夫終于急急忙忙趕來了,平常來段家看診慣了,大夫早已經是輕車熟路,一進屋便開始進行診治。
雪輕在旁邊看著,果然就如同她的診斷,雖然這個時代的說法不一樣,但段夫人的確就是先天性心臟病,而且現在全靠大夫施針用藥控制著病情,對這個病,即使是行醫數十年的老大夫也束手無策。
大夫施完針,正在開方子的時候,接到夫人犯病的消息的段逸凡回來了。
一身紫色錦袍的段逸凡,雖然面容俊逸,神姿英偉,但此時此刻卻滿臉焦急,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令在旁看著的雪輕不禁暗嘆,就算是再了不得的人物,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不過是個普通男人而已。
施針之后的段夫人,氣息已經順暢了許多,但還沒有恢復意識。
段逸凡坐在床邊,雙手緊握著妻子的手,一臉擔心與疼惜,甚至還夾雜這幾分恐懼,害怕她就這么一覺不醒。
“公子,可否讓我給夫人診病?”雪輕站出來,冷不防的開口。
段逸凡回頭看她,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眼中毫不掩飾對她的不信任。
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竟要給夫人看診,可謂是語出驚人,周圍的人也紛紛看著她,眼神各有不同,悄悄的議論著她。
“別看我年紀小,我爹也是一名大夫,我自幼便跟著他學習醫術,對自己的醫術也頗有自信,夫人的病乃是天生心疾,雖然我無法根治,但卻能更好的控制病情,公子可否讓我試一下?”雪輕不緊不慢的解釋,雖然她的確看起來不可靠,可是她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
“開什么玩笑!你一個黃毛丫頭竟想給夫人看診,我若是答應,豈不是拿夫人的性命開玩笑!”段逸凡怒火中燒的沖著她大吼,只覺她不知天高地厚,是個拿恩人的性命開玩笑,沒有良心的人。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能夠治夫人的病!”雪輕有些火,這個男人這樣沖自己大吼,根本就是在遷怒。
“滾出去!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立刻給我滾出去!”段逸凡抬手指著門的方向,再次沖她大吼。
雪輕狠狠咬呀,雖然很想發火,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不是能隨意大鬧的時候,這口氣也只好忍了。
不再多言,她轉身快步離開,面對那種隨便遷怒于人的男人,她還不想在那里多待呢!哼!她老婆生病又不是她害的,她好心要幫忙診病,他還把氣撒在她身上,不給看就算了,至于沖她這樣大吼大叫嗎?雖然她表面的確只是個小丫頭,可是她的醫術卻是貨真價實,她這地獄般的十二年可不是白過的。
一直都是她挑病人,哪兒有病人挑她的,以前別人求她看診她還不樂意看呢,現在她有心出手幫忙,那個姓段的還不領情。好嘛!既然他不讓她看,她就不看好了,他們就騎驢看賬本走著瞧,總有他來求自己的那一天。
雪輕離開后,晚秋上前柔聲勸道:“姑爺,雪輕并不是那種拿人命開玩笑的人,她剛才也替小姐把過脈,看樣子是真的懂些醫術,就算您不讓她看診,也不必對她那么兇吧,她畢竟還是個孩子。”
“你們都出去吧,有我在這里陪著夫人就好。”段逸凡暗嘆了一口氣,屏退了屋里屋外的下人。
他其實也很清楚,自己只是太擔心夫人,心中那股憂慮與恐懼找不到地方發泄,所以才會對一個小丫頭發這么大的火,他根本就是在遷怒。可是他終究還是無法信任一個小丫頭,對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求無法諒解。
段夫人終于平安的度過了一劫,但是雪輕卻被禁止靠近段夫人,她要求為段夫人看診的事,似乎給段逸凡留下了很壞的印象。
雪輕很是氣悶,討厭她就算了,竟然連讓她靠近段夫人都不許,這不是太過分了嗎?而且府中的下人們,自此之后對她的態度也有所改變。雖然在她完美的演技下,大部分人都能理解她想報答夫人恩情的心情,仍舊當她是孤苦無依,心地善良的小孩子,但那些原本就是因為她跟夫人親近在接近她,對她好的人卻一下子改變了態度,對她敬而遠之。
不過這樣也好,她也不需要那些虛偽的好意,對那些下人她也沒多大的感覺,反正她就是為了隱匿蹤跡才騙段夫人將自己帶到段家,想為段夫人看診也并不是為了報恩這么簡單的理由,她可不是會無條件幫助別人的人。
在段家這么待著,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雖然感慨是她很享受這種自由,但是漸漸也覺得這種一層不變的日子很無趣。加之現在她也漸漸摸清了這個世界,繼續待在這里對她也沒多大好處,于是,她心中暗暗萌生了離開的想法。
然而,在她還在為今后暗做打算的時候,她的噩夢卻悄然臨近了。
這日,她趁著閑暇溜出去逛街,來到段府快一個月,她還是頭一次上街閑逛。
之前是為了扮演一個可憐小女孩,不想在段家太引人注目,但現在她已經萌生去意,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無所事事的四處閑逛了一圈,中午時分,她找了一間客人最多,也最雜的酒樓,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點了一桌好菜,一邊慢悠悠吃著,一邊聽食客們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