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卿聞言身子一僵,半晌才轉(zhuǎn)過頭,當(dāng)看見彼此的樣子時(shí),兩人睜大了眼睛,都有著驚喜和不敢置信。帝少卿有些激動的張了張嘴:“母妃!”
同時(shí)蕭妃也喚出聲來:“卿兒!”
帝少卿沒想到還能見到自己的母妃,當(dāng)年他離開京城前就沒了母妃的消息,可嘆整個皇宮都掌握在現(xiàn)在的皇上手里,他無處可尋,到后來就傳出了母妃的死訊,他也信以為真。所以今日見到這血玉鐲他才會如此激動,這血玉鐲是母妃貼身之物,血玉本就難尋,能制成鐲子的自然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里面缺的那一角剛好是他小時(shí)候調(diào)皮不小心磕到的,這無一不證明著鐲子的主人就是他的母妃。
正在兩人想說什么的時(shí)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接著傳來一個宮女的聲音:“娘娘,你醒了嗎?”
蕭妃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高聲道:“有什么事?”
“娘娘,慕容大人帶了侍衛(wèi)過來,說有刺客混入宮中,想要進(jìn)殿搜查一下,以確保娘娘的安全。”
“放肆,這深更半夜的,豈能容許一外男進(jìn)入我的宮殿,我皇家的顏面還要不要了,你告訴慕容齊,不要以為皇上寵他,他就可以為所欲為!”蕭妃的聲音擲地有聲,聽起來很是氣憤。
侯在外面的慕容齊顯然也聽到了這話,眼神有一瞬間的陰沉,半晌才隔著門道:“娘娘教訓(xùn)的是,是臣逾越了,臣這就告退。”說完真的往外走去,他身邊的紅衣不解的跟上:“大人……”
直到走出很遠(yuǎn),慕容齊才停下來,對疑惑的紅衣道:“她不讓我進(jìn),我也沒必要非要進(jìn)去,我只要辦好皇上交代的事便可,其他的事與我無關(guān)。”紅衣此時(shí)才反應(yīng)過來,大人之所以這么容易妥協(xié),是因?yàn)樗緹o心去抓刺客。
等到慕容齊他們離去,帝少卿神色怪異的看著蕭妃,良久才艱難的問出一句:“他們叫你娘娘,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
蕭妃張開嘴,卻覺得喉嚨干澀,發(fā)不出聲音來。帝少卿退后一步,不敢置信中帶著痛苦:“你成了他的妃子是不是?你難道忘了你自己有夫有子,忘了他是你的殺夫仇人嗎?”
“不,不是,我……我是有苦衷的……”蕭妃干澀的擠出這一句,神色痛苦的看著對面的兒子。
“哈哈,苦衷,什么樣的苦衷可以讓你成為他的妃子,他肯定在心里嘲笑父王呢,看父王的太子妃在他死后竟然轉(zhuǎn)眼就成為了他的妃子,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帝少卿不想再聽她說下去,剛得知母妃還活著時(shí)的喜悅早已蕩然無存,只有一種被背叛的痛苦和失望。
蕭妃頹喪的坐倒在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他憤怒的眼神,兩行清淚從臉頰劃過,被自己的兒子這樣質(zhì)問,她的心忽然就有種崩塌了的感覺。
兩人沉默了很久,帝少卿不想再看見她,沒有說一句話,便重新蒙上面巾,離開這個地方。蕭妃怔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許久都沒有一絲動作。
相宜等了很久,都還不見帝少卿回來,心里暗忖:看來他今晚是不會回來了,還是努力睡覺吧!剛躺下,便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隱約還能聽見帝少卿的聲音,相宜忙起身,隨便套了一件衣服,打開房門,卻見馮威扶著一臉醉醺醺的帝少卿回來。相宜皺了皺眉,問道:“這是怎么回事,王爺怎么喝了這么多酒?”
“奴才也不知,王爺回來時(shí)便是這樣了。”馮威一邊扶著兀自說著胡話的帝少卿,一邊回答相宜的問題。
“王爺怎么就不帶個伺候的人在身邊,好了,你把王爺扶進(jìn)去吧。”相宜有些責(zé)怪的看了一眼那個醉眼迷蒙的人,無奈的道。
相宜叫醒金月,讓她打了水來,自己親自為帝少卿擦了擦臉,脫掉他的外衣,讓他舒服的睡在床上,可那個躺在床上的人卻一直用著一種朦朧的眼神盯著她,怎么也不肯閉上眼睛睡覺,相宜用手閉上他的眼睛,可一放開手他又馬上睜開了,相宜無語,索性也不管他了。可有這么一個人盯著她,她能睡得著就奇怪了,相宜無奈的跟他對視了起來,看著看著,只覺得他此時(shí)的樣子好可愛,就像一個孩子一樣,這么固執(zhí)的盯著她,因?yàn)楹攘司频木壒剩膬深a有著明顯的紅暈,配上他的絕世容顏,當(dāng)真是誘人。相宜不自在的別開眼睛,此時(shí),那個喝醉的人卻不干了,硬是把她的臉扳過來,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喝醉的帝少卿帶著一種孩童的執(zhí)拗,令相宜哭笑不得,帝少卿就那么靜靜的睜著眼睛看著她,漸漸的竟然流下淚來,相宜一驚,怎么真跟個孩子一樣了,忙輕輕的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帝少卿抓住她的手,臉上帶著一種脆弱祈求的意味,喃喃道:“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背叛我,好不好?”說完這句話,帝少卿竟然閉上了眼睛,真正睡著了。
相宜一直看著他,許久,才輕輕吐出一句:“好!”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帝少卿才醒過來,揉了揉有些隱隱作痛的額際,剛想坐起來,便感覺身后有一只柔軟的小手,輕扶著他。轉(zhuǎn)過頭,見相宜在他后面,正一臉溫柔的看著他。相宜端起一碗熱湯遞給他:“快把這個喝了吧,你昨晚酒喝得太多,今日肯定會頭痛。”帝少卿接過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熱湯入口,只覺得心里暖暖的,昨日的痛苦不甘漸漸散去,至少他的身邊還有這個女人。
在帝少卿還沒醒來的時(shí)間,朝堂上卻發(fā)生了一些事,在朝議上一直都不置一詞的兵部尚書王陽竟然破天荒的站了出來,對龍椅上的皇帝道:“臣,有事啟奏!”
他這一站出來,整個殿上的人都詫異的看向他,不明白這個終年不發(fā)一言的一品大員此時(shí)想說什么。上座的皇帝也有一瞬間的愣神,卻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眼底滑過陰沉之色:“準(zhǔn)奏!”
“近日,臣收到邊關(guān)急報(bào),皇上新派的隴北統(tǒng)領(lǐng)楊乾在邊關(guān)肆意挑釁北原國,恰逢北原國丞相在邊關(guān),他希望我國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到時(shí)就只有兵戎相見。”王陽面無表情的陳述。他話語剛落,朝堂上便如炸開了鍋一般,四國和平相處已近百年,現(xiàn)在發(fā)生這樣的事,若是不好好處理,怕是真的會引起兵戈,這些安居于朝堂的大臣們哪里見過戰(zhàn)爭,聞言都擔(dān)憂不已。王陽沒有在意周圍人的動靜,說完之后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不置一語。
皇上臉色鐵青,心里暗罵:楊乾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賬,讓他去收攏隴北的兵權(quán)為己用,他竟然敢干出這樣的事來。許久,大家才漸漸安靜下來,皇上忍著怒火問:“各位愛卿有什么看法?”
蘇丞相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目不斜視的兵部尚書,站了出來:“臣以為,皇上應(yīng)該先將楊乾收押,以免他再做出有傷兩國和氣的事來,另外還要派使者去隴北親自向北原丞相致歉。”
皇上掃視了一下眾臣:“丞相言之有理,不知這去隴北的人選你們有什么好的建議?”
蘇丞相繼續(xù)道:“這使者應(yīng)當(dāng)是我國皇室之人,方顯我國誠意。”
現(xiàn)在在朝堂上的三位皇子都一臉怒意的看向蘇丞相,這個老匹夫竟然想要他們?nèi)ル]北那苦寒之地做那低三下四跟別人道歉的事。
皇上瞟向站在眾臣前面的幾位皇子,他們見皇上的視線過來一個個都低下了頭,明顯都不愿意去做那個使者。皇上氣得差點(diǎn)拍案而起,這幾個沒腦子的蠢貨,他們要是去了,就能光明正大接掌那兒的兵權(quán),否則此事一出,他再想派人去接掌兵權(quán)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少玄,你可愿去做這個使者?”見三人都沒有自薦的意思,皇上只好看著大皇子問。大皇子忙跪下:“父皇,兒臣近日身體多有不適,恐怕不能長途奔波。”另外兩位皇子也是找各種借口搪塞,皇上氣得閉上眼睛,不愿再看那三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