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醒了……”輕柔婉約的聲音,就連叫人起床的聲音都那么甜脆。安若葵微微側了個身,深陷在美夢之中。
“怎么還在叫小姐,該改口叫娘娘了!”這聲音沉靜冷清,素養有度。
“哦……娘娘,娘娘……這叫得好不習慣哦,叫小姐都叫了十幾年!”青衫丫頭撇了撇嘴,卻又被白衣勝雪的宛白給瞪了回去。
若葵睜了睜眼,睡眼惺忪,入眼的便是眼前這兩個丫頭。
“小……娘娘,都日曬三竿了,難不成昨日太辛苦了?”這個玲瓏可愛的小丫頭約莫十七八歲,一邊熟練的將她扶起,一邊玩笑道。
“思亦!”白衣女子有些厲喝道,一看就太過古板。
安若葵有些迷惑的端詳白衣女子,一身正氣凜然,長眉鳳眼,下巴瘦削,卻又微微揚起,明顯的自恃清高,不像是出生在奴婢之家,生的極是好看。
“奴婢宛白,是殿下安排過來照顧娘娘的!”看出若葵的疑惑,宛白雙手一握,微微垂頭,禮儀到位卻不顯低卑,讓安若葵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那個蕭條的背影,果然,連他的手下都被他洗腦了!如出一轍!
若葵裝模作樣的嗯了一聲,算是禮畢。隨即又道:“在我這里,沒有這么多規矩,隨便點就行。”這個陰險狡詐的家伙,居然還安排個人來監視。安若葵在心里暗暗腹誹,面上卻是笑的很是和諧。
宛白似是有些震驚,冷清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輕柔,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仍是有素的垂下頭,聽令吩咐的模樣。
若葵站起身來,洗漱完畢,坐在梳妝臺前,眼前的銅鏡里印出她那嬌小的面容,她的頭瞬時充血,有些眩暈,是哈,她都忘了,她已經不再是自己。她已經借尸還魂到了這具身體之上,她所承載的使命不過是尋找另一塊殘石。
這是一個奇怪的異時空,而她,只有自己。也唯有依靠自己,才能回去。
“小姐,你怎么呢?”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的蒼白,思亦有些不解和不安,連忙用她那微冷的手背覆在若葵的額頭之上。“明明剛剛還好好的,難道是因為沒吃早點的原因?”
安若葵搖了搖頭,銅鏡中的女子飽滿光潔的額頭細潤如脂,粉光若膩,臉龐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眉似新月,眸含秋水,素齒朱唇。齊腰的發絲因剛睡醒有些凌亂,卻越發的楚楚動人,如空谷幽蘭。
“宛白,小姐身體經常是這樣,一餐不吃便臉色蒼白,你去吩咐御膳房做點點心過來。”思亦那張娃娃臉認真的表情都特別可愛。
宛白豐姿綽約,走起路來也是豪邁颯爽,干脆利索。完全沒有本該有的那股柔美飄逸,潔白素衣卻又顯得清幽淡雅。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子,竟會讓這樣不凡的女子甘心追隨。
待宛白的身影漸行漸遠,安若葵一把抓住思亦的嫩滑微寒的小手,貌似可憐狀:“思亦,你我是不是姐妹情深?”
“那是自然,思亦五歲跟隨小姐,小姐有什么好吃的好看的全都跟我分享,還讓我隨你一起念書彈琴吟詩作畫。小姐的苦思亦自然是知道,不過殿下俊美絕倫,少年有為,又是當朝太子,前途一片錦繡輝煌,也算是比……強了幾萬倍,小姐昨日又已經……就安心的當了這太子妃吧!”
思亦好巧不巧的望了望床上那點落紅,如冬日雪地里綻放的臘梅,紅的熠熠生輝。這小妮子的臉倒紅了一片,似乎是她做了什么一般。
安若葵想起他咬破嘴唇眉頭都未皺的神情,苦澀的笑了笑。他是太子?那他又何須如此隱忍?何須為了一個登基大業如此狂費心機。
從思亦口中,安若葵不深不淺的將所處的環境探了個究竟,畢竟是涉世未深的丫頭片子,只當是自家小姐頭腦發熱,跟她玩了個智力問答。等到宛白帶著隨從搬來一大堆山珍海味過來的時候,她剛好點到為止。
小小的八仙桌頓時被美食覆蓋,蘑扒魚翅、滑熘鴨脯、 素炒鱔絲、腰果鹿丁、 扒魚肚卷……安若葵吞了吞口水,這里的人真奢侈,一個小小的早中餐都如此奢華,不過一想自己也是太子妃,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怎么感覺像是回到了明清朝……
這里也是君主立憲制,而現在所處的地方正是老頭曾經提過的南陽國的都城。自己則是當朝宰相安庭沛的第三個女兒,也是唯一的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知書達理,溫柔婉約,自是深得寵愛,名字恰好也是安若葵。那老頭肯定也是看準了這個吧!想得倒挺周全。
那個若葵深通音律,自然喜歡聽各種樂曲,由擅琵琶,有一日,她在園內彈奏,正是彈到凄苦悲愴之時,一陣笛音吹來,附和著她那琴聲,一點一點引領她走出寒涼,進入一片奇妙的樂園,蟲語花香,山谷纏綿,泉水叮咚,樹木叢生……而若葵此時正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自然對這笛聲的主人所動容,兩人墜入情網,可是父親早已請婚將她賜予當朝太子。父命難違,安若葵不愿違背自己的誓言,又不想讓父親難堪,于是昨天晚上便上演了這樣一場鬧劇。
而當朝太子,也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冰塊男,宇文洛,不僅長得俊秀異常,更是文韜武略,驚才絕艷,雄才偉略,又深得民心。安若葵想起思亦提起太子兩眼放星光的樣子就好笑,只是昨晚那么詭異的氣氛,只是想想,雞皮疙瘩都要起一地。
安若葵一邊吃著美味佳肴,一邊思忖著,憑著思亦剛剛的三言兩語,又憑著自己豐富的想象力以及這么多年看電視的經驗,十有八九現在的局勢就是這樣。
琴棋書畫,她可一樣都不會,這樣遲早會穿幫,應該要早點計劃逃跑的線路。
只是從南陽,到北泉,一個國家的距離。想想都有點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