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熱燙漸漸麻痹了神經,安若葵看著眼前的場景慢慢的模糊起來,喬氏的噓寒問暖,安若松的寵溺關懷,安儒典和宇文洛的官場客套通通不見,她只是一味的點著頭應付著,心里仿若萬般落空。
這樣的生活,這樣幸福的生活,她一點都不想要,她只想要回家。
宇文洛仿佛是發現了身邊人兒的異常,對安儒典微微示意,安儒典便了然的對思亦說:“思亦,帶殿下和小姐回葵園,大夫人已經命人重新收拾過?!?/p>
“是,老爺!”思亦微微點頭,謙恭畢敬,她的臉從回到王府就一直泛著潮紅。
宇文洛扶著安若葵站起身來的時候,安若葵才回過神來,從來到這個地方開始,她就一直心不在焉,唯唯諾諾,對身邊的一切都忌憚又畏懼,帶著一顆惶惶而恐的心。其實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要讓自己強大起來,不要被這些表面的東西迷了眼。
想到這里,安若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正被宇文洛牽著,仿若自然而然一般。
她有些不甘,松了松,他卻抓得更緊。
思亦在前面一邊帶著路一邊說:“小姐,你看葵園一點都沒變呢,還是跟你出嫁前一模一樣?!?/p>
安若葵抬起迷蒙美眸,大片大片明亮的向日葵,一朵一朵向著太陽張開翅膀,絢爛璀璨,這讓她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她曾經想象過未來的生活,清晨起來的時候,一片花海,一杯清茶,清澈的溪流潺潺,黃鶯的鳴叫聲聲,沒想到居然在這里可以實現。
“是?。≌媸且稽c沒變?!卑踩艨浜现溃曇舻偷统脸?,心里如五味雜糧翻騰。
走進葵園,安若葵和宇文洛便坐在庭院的石桌邊上,思亦和宛白進去收拾行李,木子李和木子楊則懂味的躲在一邊的墻角默默的看著庭院中的絕麗男女。
庭院上空似乎是天然的藤蔓,綠茫茫一片,恰到好處的把烈日擋住,卻又清新的灑下幾束斑點,別有一番意境。安若葵玩弄著手中的茶杯,眼望著遠方。
四周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有心思?”宇文洛看著她那雙沒有一絲色彩的眼瞳,打破這一時的寧靜。
“沒有!”安若葵冷冷道,別過頭去,看向那一簇簇鮮黃飽滿的花叢。
“不開心?”宇文洛再次啟唇。
“沒有!”安若葵悶悶答。
“那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他今天脾氣似乎格外的好,說起話來輕輕柔柔的。
安若葵微微抿了抿唇,表示不想說話,艷麗的臉上一抹愁容,在這驕陽似紅的夏日里都顯得格外的陰沉。
“帶你去游湖如何?”男子有點討好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明明是他心情不好,怎么輪到他安慰她呢?可是,看到她那一臉抑郁的樣子,突然很懷念她那張令陽光都遜色的笑臉。
木子楊一副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的詫異,驚恐的看著木子李,究竟他出去這段時間宮里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殿下,會討好一個女人?
木子李聳聳肩,側過臉看在房里忙碌冷清的另一個白影。
“什么湖?”安若葵慵懶的嗓音響起。
看到她的回應,宇文洛似乎松了一口氣。這個女人,怎么總是這樣讓他情不知所以。
“自然是西蓮湖,現在正是西蓮盛開的時候,想必很是熱鬧?!?/p>
安若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著這個殷勤的男子,總覺得他今天有點不懷好意。
西蓮湖,出去逛逛皇城也不錯。
宇文洛命木子李準備好馬車,一行六人便出了王府。
不出一會兒功夫,便來到了西蓮湖,只是因為從皇宮到王府,再從王府出來的時候時辰就有些晚了,湖面上早已飄著大大小小不少的船只,從船上還不時傳來陣陣琴聲,歌聲,還有那鶯歌燕語,熱鬧非凡。
安若葵下了馬車,入眼便是一片綠色和粉色相交的廣闊天地。說是湖,倒像一大片海,望不到盡頭,大片的蓮花搖曳生姿,粉成一團,藍綠色透徹的湖面灑下金色的光,波光粼粼,水波蕩漾,煞是好看,悅目悅耳。
安若葵贊賞的看了看宇文洛,表示對這地方還滿意。
宇文洛假裝不在意的笑笑,今天他的臉上表情異常的溫柔,如水一般。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隱隱夾雜著淡淡的清香,聞著讓人忍不住的一再想要吸取。
宛白似乎也沒有看到過這樣美的景色,下了馬車眼睛就不曾從那滿湖的蓮花上移開,冰冷淡漠的臉上也是第一次出現了笑意,雖然弧度不大,卻也確實存在這一小小的動作頓時牽動了木某人的心。
周身的景色再美,太子妃再沉魚落雁,殿下再攝目耀人,可是在木子李眼里,只有她。
宇文洛看著面前那個從王府到西蓮湖一路上都無視自己的女人,一身輕紗般的白衣,飄渺若仙,原本心里恨得牙癢癢,可是剛剛她那贊賞的一瞥便讓他很有成就感,仿若平了天下一般。
這個想法讓宇文洛很震撼,美人一笑褰珠箔?他微微嘆了口氣,仍是祥和的看著她。自己的每一次挫敗都是因她而起,沒有人敢這樣忽視自己,不管是曖昧還是忌憚,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形。
對這個女人,他自己都說不出是什么。
一襲暖風拂面,烏黑的發絲順著風沾染在安若葵的唇角之上,還未等她自己將它撥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指已經搶先一步的將那調皮的發絲移開,只是那手指卻留戀不舍的停留在她那張細膩滑嫩的臉頰上,滑如凝脂的觸覺讓他不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