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堂,柳二夫人起身接過丫頭手里的茶盞捧給面沉似水的柳二老爺,又接了丫頭手里的帕子輕輕的給他揩拭著臉上的薄汗,“老爺這是怎么了,可是哪個小廝沒把差事辦好,惹您生氣了?”
“不是小廝,是大哥?!?/p>
接過妻子手里的茶喝了兩口,柳二老爺坐在椅子氣呼呼的皺緊了眉,但對于自家夫人問的話卻并不打算正面的回答,草草一句帶過去之后便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言哥兒還好,玉兒呢,怎么也沒見她過來給你請安?”
“大響午的我怕外頭的日頭曬壞了她們,便免了。”
柳二夫人笑著幫柳二老爺續(xù)了茶,自個也端了茶盅抿了一口,“老爺?shù)纳碜诱娴臎]大礙了吧?要不,妾身明個再去請那位大夫過來看看?”距離那天的事情已經(jīng)五六天了,柳二老爺哪里有什么病呀,所以在他醒過來的第二天那藥就被他自個給堅拒了,其實大家都知道的事,不過是被一口氣堵在了心口悶過去,如今用了告病的理由請假沒上衙門,不過是還在羞惱之中罷了。
“不用勞煩夫人了,我的身子好的很?!?/p>
低頭悶著喝了幾口茶,柳二老爺抬起眼看向自家夫人,“玉兒今年也有十三了吧?”
“可不是來的,正正十三歲零三個月呢?!绷蛉诵χ亓嗽?,眸中卻是一抹精芒掠過,同時心底也小心的戒備起來,自家老爺可是從不管這些后院的事的,就是幾個兒女除了生病什么的他是一概不會過問這些的,當(dāng)然了,這并不代表柳二老爺不疼自家的兒女,他只是覺得君子遠(yuǎn)庖廚,后院以及管教兒女就應(yīng)該是妻子的事!
“轉(zhuǎn)眼這么大了呀。”柳二老爺語氣里有絲淡淡的悵然,眸底也是掠過幾分淡淡的廖落,柳二夫人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這可是個敏感的時侯,她不曉得自家夫君是不是聽了外頭的傳言或是柳老夫人及柳大老爺在他面前說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家夫君的心里是否另有打算,在這樣情況不明的時刻還是先聽聽再說,這么一想她也跟著輕嘆了一聲,“可不是來著,好像不過轉(zhuǎn)眼功夫,前一刻還是個粉妝玉雕的小人兒,下一刻便成了大姑娘了?!?/p>
“是呀,玉兒是長大了,你是當(dāng)母親的,十三歲不小了,該議親了?!彼坪跽f了這么一句話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柳二老爺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在柳二夫人挑了眉詫異以及警惕的眼神里,他深吸了口氣似是有所決定般重重的點點頭,“你最近多去外頭走走,看可有合適的人家,家世差不多人品信的過的,便,便定下吧?!?/p>
“老爺您說的是真的?”
柳二夫人眼底全是驚喜,她真的沒想到柳二老爺會是這樣的想法。
她以為會是……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那只是母親和大哥的想法?!痹谧约移拮訚M臉欣慰激動的神色里,柳二老爺?shù)哪樕趾诹藥追郑M盡的吐出這么一句話后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眼,子不說母過呀,父親早早去世,大哥把這個家撐起來,他也不能非議長兄的,只是看著妻子開心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軟又加了一句,“別的我作不了主,但我的兒女還是能管得了的?!?/p>
“多謝老爺,妾身,妾身真的很開心?!?/p>
拿了帕子揩了眼角泛起的水霧,柳二夫人心頭也是一酸——自己這個夫君或者很平凡,也很普通,沒什么大的上進(jìn)心,只知道悶頭讀書看著讓人覺得枯躁的很,但這一刻的柳二老爺卻讓她覺得也沒她想的那么壞了。
“母親那里我去說,你只管著選好人家就是了?!?/p>
“是,妾身遵命。”
夫妻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間好像有些東西悄悄的改變了……
芝蘭院。
柳玉研放下手里的書看向春江,“你剛才說什么?”
“是,是三姑爺派婆子給您送了禮物,說是定要親自送給您……”春江的臉色滿是怒意,一側(cè)三大丫頭也是大怒,正想著外頭婆子已經(jīng)闖了進(jìn)來,“喲,這位便是五姑娘吧,好靈俐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