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公子請安,穆三公子安?!彪S著外頭小丫頭清脆的聲音,簾子掀起,一前一后走入兩名少年,當(dāng)先的一位著了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嘴角微勾眼斂了眼淺淺含了笑,“祖母,孫兒特特前來迎您回府,可沒來遲吧?”
聽聲識人,可不正是那晚的周賀遠又是哪個?
柳玉研低眉垂眼,輕輕的把玩著手中茶盞,嘴角一抹玩味笑意掠過。
周賀遠一會看到是自己會是怎樣的表情?
只是下一刻柳玉研便輕凝了黛眉,周賀遠身后跟著的竟是他?
花孔雀般的那個男子。
也是青蓮庵門外那個紈绔風(fēng)流子。
心頭轉(zhuǎn)過好幾個念頭,面上卻是半點不顯,耳邊是那祖孫的對話,很明顯的,那孔雀般的少年是和周府的人很熟稔的,開口的話竟是比周賀遠這個嫡親的孫子還要隨意,只落的周老太太伸手敲他一下,他在那里夸張的抱了頭喊疼,偏老太太吃他這一套,只被他三言兩語逗的一連串笑聲出來,柳玉研冷眼瞅著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冷眼看著那少年使盡招數(shù)來逗她,到最后好不容易老太太收了笑,只拍他一下,“你這猴兒,就會逗我老婆子開心?!?/p>
“您哪里老,老夫人您是越長越年輕。”
“貧嘴?!?/p>
笑著搖搖頭,老太太才正經(jīng)收了笑,又拉了周賀遠指向柳二夫人笑道,“這是柳府的二夫人,那邊是柳府的幾位姑娘,柳二夫人不是外人,你可去見見。”說了話老太太又對著柳二夫人笑道,“柳二夫人,這就是我那不爭氣的孫子,你受他個禮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弊詈笥种噶松韨?cè)的那位一身金光閃閃花枝招展眉開眼笑似孔雀開屏般的年輕男子道,“這是穆公子?!?/p>
周老夫人一句穆公子簡單帶過,這明顯是不想多說什么。
而果然的,那穆公子只是勾了勾唇朝柳二夫人點了點頭,便繼續(xù)掛了吊兒郎當(dāng)?shù)男?,一臉無所謂的隨意把玩起手上的玉板指來。
“柳二夫人,幾位姑娘好?!?/p>
聲音溫和,不急不緩,似春日里的溪水叮咚,儒雅不失禮,一舉一動恰似最為標(biāo)準(zhǔn)的上流貴族的禮儀,只是這一切卻在看到唇角微勾眸含淺笑的柳玉研時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卻在不曾被人看到時恢復(fù)成笑意,只是心頭卻是暗自一驚——
那一晚的那個女子,竟是柳府的女兒?
柳玉研幾個都欠了身子帶了半福,柳玉研眼皮沒抬一下。
這人看著溫和好說話,但給她的感覺卻好似個沒心的。
倒是一側(cè)柳府的另幾位姑娘紅了臉,都垂了粉頸嚶嚶道一句,“周公子萬福?!?/p>
不遠處傳來低低一聲斥笑,是那位穆公子的。
聲音里好似含了濃濃的嘲諷,直覺的,柳玉研覺得他是在笑自己這些姐妹。
“老太太真是好福氣,周公子年紀(jì)輕輕便知了真?zhèn)鳎雭磲t(yī)術(shù)定是了得?!?/p>
“柳二夫人客氣。”
簡單幾句客氣之后柳二夫人便起身帶著幾位姑娘告辭。
大元雖有相看一說,男女卻也是能避且避的,更何況周家公子還帶了位外男?
周老夫人也沒怎么留,只和柳二夫人約了日后過府再敘,便吩咐身側(cè)的一個嬤嬤代她送客,柳二夫人笑著攜了柳玉研幾人走出來回了自個的院子,看看時辰還早,便和幾位姑娘揮了手讓她們自個去后頭走走,卻不忘交待各自的貼身丫頭嬤嬤好生服侍,打發(fā)了幾位姑娘,由著成嬤嬤攙了自個坐到屋子里,泡了自府里帶來的碧螺春,柳二夫人抿了兩口最終沒什么味道的放了下來,“嬤嬤你說,這事能成嗎?”
“奴婢瞧著周老夫人極是喜歡咱們姑娘的……”成嬤嬤眼皮抬了抬,打量了柳二夫人的面色在心底斟酌了用詞,輕輕的想了一下后道,“之前沒看到周公子還不覺得,這會看了卻是覺得和咱們姑娘正正的相配,說話行事又穩(wěn)重,倒是個不錯的……”
“是呀,我也沒想到二哥的眼光會這樣好,倒是個不錯的人選?!?/p>
柳二夫人五指微屈在桌面上輕輕敲打著,眉頭時展時皺。
半響后又恨恨的咬了牙,“咱們府里那幾位姑娘真是越發(fā)的沒規(guī)矩了,年輕輕的姑娘家,盯著外男看的移不開眼,真真是我都覺得丟人。”初初她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tài),便覺得帶著她們也沒什么所謂,可這會看到周賀遠的真人柳二夫人又有些后悔了,想想剛才自家女兒淡淡的表情,再對比著另外兩房的熱情以及穿衣妝扮,她就涌起幾分擔(dān)心,她這一番忙活別是為了她人做了嫁人吧?
不成,回去后就得讓二嫂出面把這事給定了。
……
……
桃樹下。月白銀絲長袍被風(fēng)吹起一角,衣袂飄飛里有男子雍容優(yōu)雅而笑。
“阿謹(jǐn)認(rèn)識柳府的那位姑娘?”
“咦,這可是奇怪了,剛剛周府可是有好幾位姑娘,阿遠你問的又是哪位?”男子的聲音有些隨意,又帶了幾分吊兒郎當(dāng)?shù)纳⒙?,一句話罷只拖長了腔呵呵的笑道,“哦,我知曉了,阿遠是看上人家哪位柳府的哪位姑娘,又不好說,便到我這里來討主意了吧,你放心,咱們倆個什么關(guān)系呀,但凡你想問的,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保你把美人抱回家?!?/p>
“阿謹(jǐn),你又來了?!睙o奈的語氣里卻不帶半點責(zé)怪,竟好似多了幾分大人對孩子的包容,聲音頓了下被稱為阿遠的搖搖頭,“你騙不了我,剛才在屋子里時你雖一直笑著可我瞧著卻有點不對……”
“阿遠竟是這般關(guān)心我呀,難不成阿遠真真的不愛美嬌娥,偏偏喜歡上了我這般風(fēng)流倜儻瀟灑無比絕世無雙驚才絕艷的我,所以才時刻不錯的打量關(guān)心關(guān)注著我么?”男子一口氣說完聲音拖了腔,又故意放軟,配著他臉上低眉斂眼故作的妖媚邪魅的眼神,竟恁的多了萬種風(fēng)情千般瑰艷,順勢便身子一軟欲靠向?qū)Ψ降膽牙?,眼神竟是軟的可以滴出水來,含癡含怨,勾出無限的風(fēng)情月意,竟似比女子還嫵媚柔美,只望著對方露出一種‘大有你承認(rèn)吧你就是喜歡上我了我不會怪你的我長的這么好你喜歡上我那是情有可原是天經(jīng)地義的’眼神,若是女子可是溫香軟玉,可這是男兒家呀,頓時令的周賀遠全身都起了個雞皮疙瘩,身子噌的一閃直接躲開,由著那人軟軟的身子往地下跌下,只揉了眉頭站在一側(cè)好笑又好氣的嘆一聲,“阿謹(jǐn),你又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