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靜靜看著風安安,眼神在銅鏡里交匯。一個懶洋洋的,一個越看越是不見底。驀然一笑,楚辭溫柔理順風安安的青絲,“主子,晚了,就寢吧。”
風安安展開雙臂,微勾起唇角,“更衣。”
物盡其用,以免浪費。享受的人生啊。
楚辭嘴角一直擒著淡淡的笑意,在自然不過的給風安安褪去外袍,中衣。指端的溫度熨熱。風安安一哂,舉起胳膊繞上他脖子,感受到楚辭微怔的身子,她笑得無辜,“你不是貼身照顧我的么,抱我去床上。”
她懶,可是她又唯恐天下不亂,她們三個一向是怪胎。“主子今天興致真好。”楚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后把風安安橫抱起來,好似她幾十斤的身子只不過是一片輕盈的羽毛般。把風安安輕輕放在床上,蓋上絲被。
風安安一下子拉住欲走的楚辭,心下邪惡,“這月憐宮空蕩蕩的,我一個人怕。你不留下來陪我么。”
楚辭眼中閃過詫異,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看著風安安慵懶無辜的眼神片刻,伸出手把她的被子攏好,“主子,我就在外殿。”目送楚辭蹁躚高雅的身影離開,輕輕合上門扉。風安安眼角彎彎,她喜歡有挑戰性的事物。
翌日,風安安起床后等待她的不是珠兒,而是楚辭。光線里,少年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是那般生動。風安安打了個哈欠,照例伸出胳膊,雪白的手臂露了一大截出來。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楚辭高級別的服侍,奢侈的生活啊。
衣服穿好了,風安安突然睜開眼睛,“你以前常常給我穿衣衫么。”楚辭眼里的笑意濃了一些,“不,這是主子的新習慣。”
習慣?若是讓這般有氣質這般高雅的人給她風安安穿一輩子的衣服,到也不錯。
這才注意到身上穿的是一件白底藍花的簡單紗裙。風安安滿意的點點頭,這人品位的確比珠兒好,有青花瓷的感覺。
在一次感嘆,楚辭怎么就是太監呢?
楚辭讓風安安坐在銅鏡前,伸手挽起她的青絲,卻是驀然愣住了。纖長的指緩緩摸上風安安左頰的紅印,眼中有一絲不可置信。怎么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她臉上的胎記。風安安懶洋洋的把目光移到鏡子里……
微瞇起眼睛,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她臉上的胎記在‘長’?
“帶我去百花居,不要被任何人發現。”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雖然楚辭給她的感覺很不簡單,目前來說她能用的也只有他一個。珠兒心性太過單純,不適合。
“百花居?”楚辭微怔了一下,笑笑,“主子,那里是禁地。這大白天要避開宮中無數侍衛,你這是難為我。”
風安安臉色微沉,“如果本宮一定要你做到呢。”
楚辭微偏頭,莞爾一笑,“既然如此,我盡量。”楚辭帶風安安走的都是人煙稀少的小路,一直牽著風安安的手不急不緩的走著,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得讓人牙癢癢。
“這皇宮你倒是熟悉。”風安安輕飄飄的來了這么一句。
楚辭回頭笑笑,“還好,主子若是沒忘記也挺熟悉的。”又走了片刻,楚辭停下來,“主子,穿過這片花墻就是百花居,我在這里等你。”風安安挑眉看他,他倒是自覺,知道她不想他跟進去。果然如楚辭所說,穿過花墻眼前就是另外一幅光景。百花盛開,人間仙境。
風安安尋著小徑往里走,盡量不碰到那些漂亮得誘人的花草。
清越的笛聲愈加清晰,那般美好空靈的音律讓人以為已經遠去了紅塵俗世。一曲畢,秦月夜回頭,見風安安懶洋洋的靠在花樹上,笑瞇瞇的望著他。秦月夜清透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驚喜,向她露出兩個純美的淺淺梨渦。
這個人總是讓人心生寬慰,一片明朗。風安安微笑,“怎么?不歡迎?”
秦月夜搖搖頭,神仙都眷戀的容顏漾開純凈的笑,“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
他定定的注視著她,毫不掩飾他的情緒。突然,神仙般的人兒眉頭也微蹙起,似乎在尋思。
風安安無辜的笑笑,指指自己的左眉下的紅斑,狀似苦惱的嘆了一口氣,“哎,你也看出來了?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委屈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
秦月夜心下一窒,死?“你不會死的。”
“你確定?你說這胎記會不會長滿我整張臉啊。”
秦月夜摸了一下風安安臉上的紅印,搖搖頭,“這不是胎記。”
風安安面上不露痕跡,心下笑笑,果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