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見風安安顰眉時就放開了她,眼中流露出那種莫名復雜情緒。再度低頭輕柔的吻緩緩落在她受傷的脖頸處,軟軟的用他溫熱的唇碰觸她傷口。一時間,英挺的俊臉上多了一抹黯然。燭光在他眼底明滅不定的跳躍,平添幾分魅惑。他淺淺垂下眼簾,掩蓋了那幾許不為人知的脆弱。
風安安被他突然如此溫柔對待著,心中的狐疑早已經成了家常便飯。連那個‘他到底想干什么’都懶得自問了。想也想不明白的事,何需再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秦炎輕柔把她攬在懷里,“風安安,你是否恨朕?”
恨?風安安抬頭瞧著他,明媚一笑。那個字眼太嚴重了,這世上還沒有一個人一件事能值得她風安安去恨?!白匀皇恰缓??!?/p>
每個人都帶著不同的面具,悲傷的,歡喜的,憂愁的,脆弱的,強勢的,無情的,虛偽的,真實的。什么才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就如秦炎,他這般反復是天性使然還是另有目的?
“風安安……”秦炎抬起懷里的小臉,只是溫柔的喚了一聲。
那一聲就像投了一粒小石在風平浪靜的湖里,一圈一圈漾開去?;芈暿幯镆槐橐槐榈闹貜涂墼陲L安安心弦。一如那美麗黑眸里的深深痛楚讓她的心突然一緊一般,風安安眨眨眼,心中低咒一聲,真是見鬼了!
秦炎低頭看她,臉上的紅色印記依舊那么丑??删褪沁@張并不完美的臉時時刻刻挑戰著他的極限和情緒。食指輕輕劃過風安安的容顏,只是久久的凝視她。風安安清晰看見他喉頭的滑動,就在以為要再度被秦炎吻時他突然放開她。握緊拳頭沙啞道,“風安安,回你自己的寢宮去吧?!?/p>
實在,鬧不明白啊。
風安安出了晉陽宮,突然覺得有點涼了。加快步子往憐月宮走。幾個回廊,一個圓圓臉的小宮女陡然跑出來,哭哭啼啼一下子跪倒在風安安面前。
風安安懶,可她對人向來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人她記得,是自己宮里的。和珠兒一起出現過兩次,關系較好。
“出什么事了?”風安安不疾不徐的開口。
“嗚嗚……娘娘,你救救珠兒吧。先前娘娘遭遇刺客,后來又被皇上帶走,珠兒一直很擔心。后來想起娘娘只穿了薄薄兩件衣服就拿著衣衫出來說要送來給娘娘??蓜倓傆幸粋€其它宮的宮女偷偷告訴奴婢,珠兒被柳園宮的柳貴妃帶走了。說是珠兒在路上撞到了她不懂規矩,要教她學學規矩!娘娘,求你救救珠兒吧!”小宮女說得涕淚橫飛。風安安聽得波瀾不驚。
宮中教規矩的意思風安安懂,那是看不見外傷的酷刑。
珠兒么。想起初醒來時那張掛著淚痕的的清靈圓臉。
她風安安不是爛好心的主,不過若是珠兒被人欺侮了去,只怕她以后的日子更不好過呢。敲山震虎的道理她還是懂的。抿抿唇,淺笑不變,只是多了些冷意。
柳園宮。已是夜深,柳園宮卻是燭火通明。風安安帶著小宮女剛剛一踏入就看見柳貴妃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慢條斯理的吃著葡萄。人如扶柳,一襲碧綠的衣裙更寸得那完美的肌膚凝脂般光滑,娥眉水眸,消肩盈腰,嬌媚顏色,的確是個上好美人。只可惜那驕縱之氣讓人有點不舒服。
看見風安安進來,那柳貴妃也不起身行禮,吞下一顆葡萄不咸不淡的說道,“喲,姐姐,這大半夜的什么風把你給吹在我這里來啦。來來,姐姐請上座?!憋L安安也不介意在柳貴妃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當真上座到她剛剛起身的位置。
柳貴妃看著風安安好整以暇的樣子,壓下心中的怒氣。這個女人是白癡么?聽不懂她的話?她讓她坐她還當真坐了?
就像看不見柳貴妃的失常,風安安淺淺一笑朝她道,“這珠兒想必已經教訓過了,就讓本宮把人帶走吧。”
“姐姐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是我們大景朝最出色太師的獨生女,自然精通禮義。只是教出來的下人就不怎么樣了。那個刁奴妹妹看著實在囂張,就幫姐姐調教了一下。以免下人不知道自己的本分,以后到是不知道好生伺候姐姐。來人啊,將那個賤婢帶出來!”
風安安一直是極為平靜的,就算柳貴妃拐彎抹角的罵她也沒激起半絲波瀾。
可當看到被押出來的珠兒時還是瞇了瞇眼睛,破裂翻腫的嘴唇,圓圓的眼睛被腫得老高的臉擠成了一條細縫,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布滿斑斑血跡。毫無顧忌的讓傷露出來么。
風安安笑得越發璀璨,眼中的冷意也越來越濃烈。既然,都想她風安安上梁山,她何不登臺階上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