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時分,稻田里的稻子早已收干凈了。水也早就放干了。那高高的稻草堆成垛。最是孩子們的樂園。一群孩子瘋鬧著開疆拓土,君臨天下。也有非常不和諧的因素,村中有個小孩天生積弱,大家都不愛和他玩,他只能遠遠看著渴望。
四歲的楚唯瘋鬧著跑過他身邊時,停了下來。孩子中的霸王大胖卻是楚唯的跟屁蟲,也停了下來。“小青蛙,和我一起玩!”楚唯去牽那孩子的手。那孩子受寵若驚,身后的大胖卻不高興,楚唯明明只能和他玩嘛!
小青蛙小媳婦似的被御姐氣場的楚唯牽著,那群小不點見楚唯高高揚起的小下巴起哄吼著,“楚唯搶了個小相公回山寨啦。”
大胖跳腳呱呱亂叫,“才不是!我才是要做楚唯相公的!”
楚唯回頭吼,“誰要你做我相公啊!我要娶爹爹那樣的人做相公!”
“哼,楚唯,你和他玩我就不理你了!”大胖非常生氣。
不玩就不玩!楚唯拉著小青蛙,兩個人去旁邊玩‘占土地’。不一會兒又是不亦樂乎了。大胖是個沒記性的,又過來玩到一起了。自此,楚唯多了個壓寨夫人小青蛙。大胖成了兇猛的山寨打手。楚唯寨主一舉稱王,雄霸稻田……
一群孩子撒丫子跑著,跳著,笑著,鬧著,光陰里似乎沒有痕跡,都是那般美好。直到楚唯的壓寨夫人小青蛙被放進木匣子里帶走……
一群孩子躺在稻草上。沒有了那個跟在后面氣喘吁吁的小青蛙,大家都隱隱覺得少了點什么。
“我聽娘說,小孩子死了就會被裝進木匣子掛在山里最高的樹上。或者放進山崖的石縫里。”有孩子說。
“胡說!要埋到地下的!”有人不同意的立刻反駁。“楚唯,你說是不是?”楚唯咬著草桿子發呆,那孩子推了她一把。楚唯滿是認真的說道,“小青蛙那么膽小,他怕不怕黑?”
“肯定怕!他連蚯蚓都怕呢!”有孩子說完又不解道,“為什么要把小青蛙關進木匣子呢?”
“笨蛋,因為他死了啊!”
“什么叫做死了?”
“這個我知道!死了就是你再也看不到他了,就是沒有小青蛙了。小青蛙不會和你說話,也不會跟在我們后面跑了!”大家七嘴八舌。大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聽到的話。“楚唯,你爹也要死了,是不是會放到木匣子里啊?”
楚唯愣了一下,猛地一下撲到大胖身上,“爹爹才不會死!”
大胖不服,“會!河邊洗衣服那些大嬸都這么說!”楚唯發了怒,眼睛瞪得圓圓的。一拳頭打下去吼道,“不會!我說不會就不會!”
“會,就是會!”
天雷勾動地火,兩人在地上扭打得滾來滾去。誰都不服輸,誰都覺得自己才是對的。大胖無論年紀體型都比楚唯大,不過楚唯發了毛,也有一股狠勁。一時之間,不分上下。兩人衣服扯破了,頭發亂了,楚唯臉上皮蹭破了,大胖鼻血被打出來了……
這一架簡直打得昏天黑地,最后以楚唯黑馬奪冠勝利。楚唯拐著小腿兒,甩著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泥巴,頂著個烏青的熊貓眼和一頭亂草似的頭發,昂著頭,像一只斗勝的小公雞般邁步走了。
眾小朋友一陣膜拜。這一架,直接奠定了楚唯在這小村孩子中的霸主地位。
楚唯回到醉客居,風安安嚇了一大跳。問她什么她都緊閉著小嘴,半個字也不說。不過,小孩子打打架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楚唯不愿意說,她也不強迫她。不過傷口總得處理吧?
找到楚唯時,楚唯在自己房間趴在白貓肚子上睡著了。時隔兩年,白貓已是一只成型的雪豹大小了。
楚辭走來,見白貓肚子上的楚唯,笑道,“看來,是累壞了。”過去把楚唯抱起來,地上的白貓微微睜開琥珀色的眼睛,見是楚辭,便舔了楚唯一口,又睡了。
看得風安安也笑了。這哪是雪豹,就是一只溫順的家貓嘛。
大胖媽帶大胖來時,風安安一看到大胖那腫得彌勒佛一樣的臉,嘴角抽了抽。大胖媽是帶大胖來道歉的,順便關心關心楚唯小朋友有沒有傷著。村里人多淳樸,不過孩子打架而已。
兩個女人開始拉家常嘮嗑,大胖早已一溜煙往醉客居后院鉆去了。老遠便看見楚唯懶洋洋的躺在白貓身上。白貓見到大胖,略微仰起頭,鼻子哼了哼氣就不理睬了。
大胖瞇著腫得一條縫的眼睛,“我娘說好男不跟女斗!楚唯你就別小心眼兒生氣了。”
“我才沒生氣。”楚唯只抱著白貓蹭。看得大胖羨慕不已,也非常想在白貓身上蹭蹭摸摸的。“沒生氣就給我摸摸你的白貓!”
楚唯想了想,“給你摸摸,你彈弓要給我玩。”
“好,給你。”交易成立,大胖寶貝的掏出彈弓給楚唯。于是,大胖心滿意足的摸白貓蹭,楚唯則拉著彈弓裝著小石子滿院子打小鳥。
兩人華麗麗的不計前嫌和好了。再說大胖媽,和風安安說著話,時不時眼神也四處瞟瞟。“你家那位呢?”
“在釀酒呢。”
“咦?”大胖媽本想說怎么不好好休息,又覺得不好這樣說。便轉話題,“說起來,你家那位釀的‘醉春風’,真是好喝。”說了好像又有些覺得尷尬。正不知眼神往哪里放時,楚辭抱著一壇酒出來。含笑道,“顧大嫂喜歡,便帶一壇家去喝吧。”
“那怎么行呢。”大胖媽連連擺手。這一來,先前的尷尬倒是被楚辭一句話就不知不覺化解了。大胖媽抱著酒拉著戀戀不舍的大胖走后。醉客居有客人上門了。那人腰系長劍,一看就是江湖人士。
“掌柜……”那人一看見風安安眼里驚惶閃過,站起來就跑。卻不想,剛跑出門就撞上一個人。趕緊繞過那人跑了。來人藍眸金發,正是藍斯。藍斯嘀咕道,“慌慌張張的。”對風安安和楚辭揚起一抹有氣無力的笑臉,“看來,寶寶沒來你們這里。”
風安安挑眉,促狹道,“你把人家怎么了?”
藍斯哀怨,“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楚辭笑,“貝姑娘又離家出走了。”
靠在楚辭身上的風安安一臉惋惜的樣子。“寶寶真可憐,被自家爹爹拋棄了。”
藍斯抓狂,“你們兩個太不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