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氣壓逐漸低迷,校長額頭上的汗也越滲越多,囁喏著問:“不……不對嗎?”
“就這些?”
“是啊,否則就得往畢業生那里查了。”
唐頌倏地站起,朝門口走去,他今天真他媽是抽風了,才會親自來這里……只為了個滿嘴謊言的死丫頭。
校長眼見情況不對,趕緊喊道:“等等!”
唐頌頓了頓,以為他有什么好主意。
張校長擦擦額上的汗,才道:“現在剛好下課,學生們這個點兒一般都在操場做課間操,我這個辦公室的視野蠻好的,您看?”說著,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望遠鏡似的東西。
唐頌臉色更黑了,什么鬼主意,這是讓他偷窺嗎?他大可派秘書過來取瑞高學生的學籍資料回去慢慢對,或者直接甩手給占無,查清一個人也不過小半天的功夫,大不了讓死黨譏笑幾句,總不比這個更掉份兒。
不再遲疑,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校長辦公室,任由張校長在后面直呼:“唐少,唐先生,唐頌先生……”祖宗啊,您到底要找誰?我把她洗好了給您送過去還不成嗎?
唐頌一肚子火,到樓下后沖司機揚揚頭,沉聲道:“開車!”
司機自然是大氣也不敢喘,正好現在學生都在操場上,路上沒什么人,牟足了勁兒往外開。
唐頌的視線下意識地逡巡著操場上那堆動作劃一的蘿卜頭們,待發現自己愚蠢的行為后,懊惱地低咒了聲,收回目光。卻在余光的一瞥下,瞇起了眼睛。
“等等!”
司機猛地剎車,“吱——”,車輪在地面留下兩道灰色的痕跡,唐頌不待車子停穩,便面帶薄怒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不遠處,一個瘦弱的男孩略顯吃力地背著一個女孩,艱難而緩慢地在校園小路上移動著,見到疾步過來的男人時,愣了片刻,還沒回神,背上的女孩便被男人霸道而又粗魯地搶過。
“她怎么了?”唐頌打橫抱著沈略,眸中有他自己都沒發現的不悅和擔心,自覺地忽略看到別的男人背她時心底的那股不爽。
“呃,她在教室暈倒了,我正準備帶她去醫務室。”懾于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場,男孩下意識地脫口道。
唐頌點點頭,瞅了眼懷里蒼白著臉的沈略,眉峰微蹙,轉身走向等在那里的轎車。
葉妃因為去取沈略的就醫卡,所以晚了幾步,待看清抱著沈略的男人時,驚疑地低叫了聲:“唐頌?!”
唐頌把沈略小心翼翼地放進后座,回頭凝眉看向跟過來的帥氣女孩,問道:“我們認識?”
“不……不認識。”葉妃難得臉微紅,尷尬地垂下頭,眸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再抬頭時,賓利已經揚長而去,消失在林蔭大道的轉角。
沈略被放上車沒多久便悠悠轉醒了,睜開眼便發現自己枕在一個溫暖寬厚的懷中,再往上看,赫然是混蛋那張俊美無匹的臉。她心如脫兔,慌亂間,只以為自己又做了場噩夢。
然而,他的氣息卻真實得可怕。
見她醒來,男人的眉頭稍稍舒緩,怒氣卻隨即襲來,隱忍著,打算等她好點兒再算賬。
眼看離校門越來越近,沈略緊張了起來,白著臉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醫院!”他涼涼地吐出這兩字,便不再說話,只是直直地瞪著她。
沈略的臉倏地騰起紅暈,讓她幾近透明的肌膚看起來也稍稍有點生氣,沒時間猶豫,硬著頭皮說道:“不用了,學校醫務室就好,我……我只是痛經而已。”
男人臉上似乎也些可疑的窘色,惡聲惡氣地掩飾道:“痛經會暈倒?”
“真的是……”沈略紅云一起再起,在一個除了她只有兩個男人的車內,為她是否真的痛經而爭辯,要多糗有多糗。
看她可憐兮兮流著冷汗的囧樣,唐頌拋出三個字:“醫務室!”算是沈略勝利了。
司機嘴角抿起,方向盤一打,朝著路標所指的醫務室行去。
“血糖有點低,給你打了止痛針,待會兒再掛瓶葡萄糖,休息休息應該就沒問題了。還有,注意營養均衡,你太瘦了。”校醫的態度也是出奇的好,難得說出一些類似于關懷的話,眼角時不時打量冷臉站在后面的男人。
沈略點頭,跟著醫生的腳步,乖乖地走進隔壁打點滴的房間。
醫生給她插好針頭后,又看了看倚在門口那渾身散發著矜貴與危險氣息的俊雅男子,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謝謝!”沈略瞟了眼唐頌,便閉眼休息,心里對于他出現在這里的疑惑也不想去問。只為他知曉自己的學校這件事情,覺得煩躁。
她冷淡而理直氣壯的態度徹底惹惱了唐頌,想想早上干的傻事,更是氣悶,幾步過來,抬起她的下巴,磨牙道:“你沒有什么好解釋的嗎?王小芳同學?”最后幾字的音更是咬得極重。
沈略被他捏得很難受,睫毛輕扇,卻沒有睜眼的意思。這男人,似乎總是這么野蠻。
“名字!”他陰沉地低吼。
她乍然瞪大眼,心臟一陣緊縮,隱約料到他今天來似乎還是為了上次的事情。
“沈略……”強烈的視線膠著下,她敗下陣來,不情不愿地吐出自己的真名。末了,又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多心的來查證,我并不想懷你的孩子。不過也好,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她痛經痛得死去活來,也做不了假!
這句話并沒有緩解男人的怒氣,反而控制不住情緒地捏得更緊了。唐頌也納悶,他今天走這一遭他媽的到底是來干嗎?!他告訴自己不小心上了人家未成年小妹妹,就該擔點兒責任。可是,瞧!人家根本不領情呢!
“痛……”沈略忍不住輕呼,去拉他施虐的大手。他是想把她的下巴鉗下來嗎?
滴管隨著她小手的移動晃個不停,唐頌蹙眉,趕緊松開自己的手,然而她剛才那幾句火上澆油的話還是讓他郁結。心緒不寧間,氣不過得吻上她的唇。
沈略沒料到他居然再次非禮她,上次迷迷糊糊的早已記不清,男人的薄唇涼涼的,帶著怒氣席卷而來。她騰出手撲打著,卻被他牢牢固定在身后,身體被他壓著向后傾斜。
芳軟的唇勾起唐頌那夜的回憶,沒有繁厚的唇膏,沒有刺鼻的香水,她身上的味道清新甜美得不可思議,逐漸讓他沉醉。
沈略羞怒,卻不知如何是好,這個明目張膽的登徒子,這里可是校醫院!如果……如果讓人看見,她沒臉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