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鳳云棲聞言揚眸,輕輕念了一遍,爾后便道,“繼續走。”
她知道侍衛的意思,難道皇叔還要給太子讓路不成?
“這……”侍衛為難了,這天下的男人除了皇上之外就是太子殿下最大了,若是沖撞了太子殿下他們可擔待不起啊!
“走。”轎內再度傳來那道冰潤的聲音,只一個字,卻隱隱多了幾分冰冷,侍衛一震,直覺的背脊發寒,只好再度指揮隊伍前行。
宮內大道上,兩隊人馬由兩頭緩緩靠近。
“什么人?沒看到太子車駕在此,還不讓開!”一名侍衛仔細的觀察確定并非后宮娘娘的轎輦,也非皇子們的輦車,便快步上前厲聲喝道。
軟轎旁的那名侍衛聞言,眸中掠過一抹焦急,隨即快步走上前去,揚聲道,“轎內乃是平安王,不得放肆。”
“平安王?什么平安王?聽過北睿王,南定王,西楚王,東周王……就是沒聽過什么平安王!這可是太子殿下,還不快讓開!”原這侍衛入宮沒多久,鳳云棲的名號又沉寂多年,一時間沒想到平安王是何人。
“慢著。”
突然傳來一道玉潤的男聲,打斷了僵持的局面,眾人一怔,同時跪地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轎簾掀開,一抹頎長的青色身影躬身走了出來,清秀的眉目,狹長的眼,如打磨溫潤的墨玉一般,萬種情思悉堆眼角,薄唇彎起來的弧度恰到好處,及腰的長發以一支碧玉簪挽起,剩余的披散在肩上,在陽光下流動著錦緞般的光澤,一襲青色長衫,衣領袖口處都以黑錦鑲邊,精致中多了一份穩重,那襲青色很適合他淡雅而高貴,冷峻而不失溫柔。
“都起來罷。”看著轎前跪了一地的人,鳳云蘅微微揚手,視線落在了不遠處那頂軟轎上。
方才他沒有聽錯,平安王,沒想到今晨他們還在爭論的人此刻已經在他面前了。
老四老五還為此特意出宮去了,老五出宮去看熱鬧那在情理之中,但讓他意外的是老四,他竟然也跟著老五一起出去了,老四可不是那種湊熱鬧的人。至于原因他追問了,老四沒有回答,老四的心思,若是他不說,任何人都猜不到。
鳳云棲,他們的小皇叔,闊別十二年,當年那個粉雕玉琢般的水晶娃娃不知如今成了什么模樣?
看著那靜靜垂落的轎簾,鳳云蘅緩緩朝那頂軟轎走去,直至走到轎前才停了下來,優雅的拱手施禮,“參見皇叔,不知皇叔回宮未曾遠迎,還請皇叔見諒。”
聽到這近在咫尺的溫潤男聲,鳳云棲微微一怔,沒想到這鳳云蘅竟會主動來跟她請安,記憶里這個鳳云蘅很少說話,原以為是個倨傲的人,可現在聽這聲音,這語氣,倒是不像。她原本不想打照面的,可人家都親自上門了,她也不能避而不見。
“所謂不知者無罪,本王并未責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必愧疚。”
冰潤的聲音像是一道清泉拂過,鳳云蘅不禁一震,雖未見其人卻已然感覺到了那人的氣勢,轎簾被一只纖長的手撥開,一抹白影躬身走了出來,那一襲白在陽光下幾乎灼傷人眼,白衣銀發,驚滟絕倫!當那張臉抬起時,鳳云蘅又再一次怔住,這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從未想到十二年后竟會看到這樣一個精靈般的少年,鳳眸微挑,冰冷無垠。
鳳云棲……這就是鳳云棲!
視線落在那頭雪染的青絲上時,還是掩不住震驚,“皇叔,你的頭發怎么會……”話方才問出口,便自行截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鳳云棲輕輕揚眸,“沒關系,我并不在意,是因為用藥的關系。”
鳳云蘅比她還要大上五歲,這么被叫皇叔,乍一聽還真是有些不大習慣。
看來,在這皇宮她需要適應的還有很多。
“原來如此。”鳳云蘅恍然,看著眼前的人,總有一種錯覺,好像下一刻他便會如風般消失在眼前!對上那雙帶著微微審視的鳳眸,頓時回過神來,“看來皇叔已經去覲見過父皇了,父皇還有事召見,蘅就先暫別皇叔,下午再去拜見。”
老四老五已經見過他了么,是否也與他此刻一樣震驚?
“太子殿下輕便。”鳳云棲聞言鳳眸一閃,微微頷首致意之后,便折身坐回了轎中。
“恭送皇叔。”鳳云蘅退到一旁,恭敬的拱手施禮,隨著轎簾落下擋住了那張攝人心魄的容顏,直至那一行隊伍漸漸遠去,他才回過神來,徑自上轎,心中竟無端的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兩隊人馬各自遠去,鳳云蘅特地吩咐了下去,日后太子宮的人見到平安王必須恭敬禮讓。
御書房
通報之后,鳳云蘅走進殿內看到不是鳳云皇如常處理奏折的忙碌場景,而是他坐在那兒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順見鳳云蘅進來,正要提醒鳳云皇,卻被鳳云蘅揚手制止,李順見狀頷首退至一旁。
“父皇?”
靠近的輕喚,讓鳳云皇一怔,回過神來,“什么時候來的?”
“才來,父皇在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入神?”鳳云蘅走到寶座后,伸手為鳳云皇按揉著太陽穴,為他緩解疲勞。
“在想你小皇叔。”鳳云皇舒適的微微嘆息,這幾個兒子,就數太子最為貼心。方才自從鳳云棲走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寧,不自覺地去考慮一些事情。鳳云棲沒回來時他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如今看到了人雖震驚,卻到底不知他所學如何?又能否擔得興兵大任?
“小皇叔?”鳳云蘅聞言微微一笑,眸中掠過一抹細細的玩味,“他的確是小皇叔,日后兒臣就這么稱呼他。”
“怎么?聽你這語氣,你已經見過他了?”
“是,方才路上碰見了。”鳳云蘅點點頭。
此時,殿外有侍衛回道,“四皇子,五皇子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