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棲隨著君武到了五樓的禪房內(nèi),君武拉著君若棲坐在了窗邊,緩緩開口,“小棲兒,你母親來信了,要你回京都。”
語畢,他側(cè)目望著身側(cè)的人,靜靜的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
君若棲聞言怔住,母親要她回京都?她在蓬萊山好好地,為何突然要她回京都?
母親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想要她遠離皇室,遠離爭斗么?難道是母親發(fā)生了什么事?
見君若棲斂眉,君武便知君若棲在胡思亂想了,這個丫頭看清來冰冰冷冷的,卻十分敏感,“棲兒,為師跟你們說過這天下局勢,鳳云皇登記十五年,如今已經(jīng)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十幾年來五國看似太平,實則隱患頗多,只是還未找到契機暴露出來。鳳云皇如今年紀大了,開始擔心鳳云國之后的國勢,十二年前我公然收你為徒,鳳云皇不可能不惦記,如今你已十五歲了,他自然想盡辦法招你回去?!?/p>
“我就知是他。”君若棲聞言,鳳眸隱隱暗了下去,她離開的這十二年母親在京都可好?她只想到了自己,竟忘了母親的處境,是,她已經(jīng)十五了,長大了,也該回去保護母親了。
十二年了,她還清晰的記得母親溫柔絕美的臉,那三年母親日夜守在她身邊,那樣偉大的母愛讓她這個已經(jīng)冷心的人都為之動容,前世無法的缺憾在今生得以彌補,她應(yīng)該珍惜。
“棲兒為什么不問師父,為何十二年前要公然收你為徒?”看著眼前沉靜到毫無波瀾的少女,君武心中不禁嘆息,這個丫頭天資聰穎,什么都好,就是太過沉靜淡漠,完全沒有每個年紀該有的天真?zhèn)€性,即便是對他也是如此。
有時他常常會覺得詫異,但對象是她,又覺得她仿佛天生便該如此,從沒有人給他這種感覺。
君若棲緩緩抬眸,對上那張慈愛的臉,微微勾唇,“師父想說自然會說?!?/p>
“你這孩子……”君武嘆息一聲,隨即正色道,“為師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師父請說?!?/p>
“其實,你是女孩子……”
君若棲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君武說的會是這件事,隨即便明白過來,“師父,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從書上看到的。我知道母親和師父這么做是為了我好,我也很喜歡這樣?!?/p>
她擁有前世的記憶怎會不知自己是個女孩子,師父以為她與世隔絕就一無所知了。
“原來如此……”君武收起詫異的神情,道,“好了,下去跟你的師兄們道個別,下午來接你的人便能到山外了?!?/p>
下午?君若棲沒想到這么快,只頷首應(yīng)允退了下去。
注視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君武長嘆一聲,盤膝坐在了蒲團上,“長大了,長大了啊……”
君若棲一下樓便被迎上來的三人包圍了。
“小師弟,師父找你什么事兒???”
“是??!小師弟快點兒說!”
“師父很不對勁兒,不會是發(fā)生什么事兒了罷?小師弟快點兒說??!”
看著眼前三張熟悉的俊臉,君若棲微微瞇起了鳳眸,輕輕開口,“我下午要離開了?!?/p>
離開?三人聞言思緒有一瞬的斷裂,倒是君非離先笑了起來,“小師弟師父要你去做什么?什么時候回來?我告訴你,外面的女人都是老虎來的,你可千萬不要跟她們說話!男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最好什么人都別理!聽二師兄的話!”
“是要回鳳云國……”
君若棲知道他們已經(jīng)猜到了,這三位師兄是何等聰明的人,怎會看不出師父的不同,何況只單單叫了她。
三人突然間沉默了,氣氛一瞬間沉了下去。
果然,還是要離開了么?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
他們知道他們終有一日也會離開這蓬萊山,只是沒想到第一個離開的人竟是小師弟,他來的最晚,卻走得最早。
這一分離,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即便再見,也不知他們還是不是原來的他們了……
君若棲到底是人,怎會沒有感情,心中自然不舍,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我們還會再見的?!?/p>
終究,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小師弟,我不要跟你分開!”君非離突然開口吼了一聲,長臂一伸,一把將君若棲緊緊抱進了懷里!
“我也是!我舍不得……”君莫恨第一次沒有拉開君非離,只跟著抱上去。
“我也是……”君長安輕輕呢喃一聲,緩緩伸出雙臂將三人一并抱住,唇角勾著笑,桃花眸中卻是一片黯淡。
在這如此溫馨的時刻,君若棲卻痛苦的擰起了柳眉,小腹間傳來的痛讓她幾乎白了臉,那種熟悉又陌生感覺,讓她頓時僵住,難道是……
已經(jīng)十五年不曾感受過這種痛楚,沒想到此刻竟然……是了,這個身體之前太多孱弱,又一直用藥,如今十五了也該是來的時候了,可現(xiàn)在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師兄,你們先放手?!?/p>
“嗯?小師弟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們的抱的太緊了?”君長安聞聲一怔,趕緊伸手將另外兩人拉開,“阿離阿莫,放手,小師弟不舒服?!?/p>
“嗯?不舒服?哪兒不舒服?我看看!”君非離立即放了手,同時一把將君莫恨拉到一旁隔開,伸手便捧起了君若棲的臉,一看那蒼白的臉色,頓時一驚,“小師弟你的臉色怎么又這么蒼白了!”
“阿離!”被擠到一旁的君莫恨氣惱的低喝一聲,正欲重新擠上去,眸光一閃,突然發(fā)覺不對勁兒,定睛一看,頓時驚呼起來,“小師弟你屁股后面怎么流血了!”
君若棲聞言身形一僵,臉上的血色頓時褪的干干凈凈,足下一轉(zhuǎn),掙脫了三人,急急地后退,情況太過突然太過尷尬,一時間吞吞吐吐竟找不出任何借口,“我……我……”
“屁股后面流血?!不會罷?”君非離瞪大眼了眸子,緊緊地盯著君若棲,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樣。
君長安君莫恨同樣震驚的望著不住后退的人,滿目不解,等待著君若棲的解釋。
“我……”被三人的目看的幾乎無法立足,君若棲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算了。
沒想到有一日,她竟會面對如此尷尬的時刻……
“??!我知道了!”君非離突然高呼一聲,一臉的恍然,眸中盡是促狹的笑意,“小師弟你得痔瘡了是不是?”
結(jié)果,君若棲一臉錯愕的逃了,身后留下三人止不住的笑聲,傳遍了整個蓬萊山頂。
因為這一場突然的尷尬局面,讓君若棲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她竟沒告訴三人就獨自離開了。
這一場錯過,再相遇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