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博庭已經不知道在心里發出第幾聲嘆息了,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伸手拽他,“五哥,你先坐下,大家都冷靜一下,攘外必先安內,咱們現在不能內訌了!”
亦博塵面目有些扭曲的坐回椅子上,無爭看到他這個樣子,很頭痛,抬起雙手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望向亦博塵,“那好,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為什么要囚禁我,真的只是怕我破壞了你的婚禮嗎?”
亦博庭看向亦博塵,亦博塵的眉毛在臉上跳了跳,“囚禁你?誰告訴你的?是不是他?”伸手指向方傳岳。
無爭也怒了,疼就疼了,她也使勁的拍了一下桌子,“亦博塵你到底要不要談,你要是再這個態度,我們沒什么話好說了!”
夫妻二人毫不妥協的對視著,直到無爭覺得眼睛開始發酸,轉頭看向方傳岳,“我們走!”
亦博庭也立刻站起身,“無爭,慢慢說,現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向你保證,這件事肯定是個誤會,有人在我們之間挑撥離間……”說話的同時,他攔在無爭面前。
見無爭停下了腳步,他轉向亦博塵,“五哥,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脾氣,就管住你的嘴,不要在火上澆油了,難道你是想無爭走嗎?”
無爭也看著亦博塵,如果他真的在這個態度,她是絕對不會在和他廢話的,她還就不信他敢把自己怎么樣。
各自調整心情后,四人又圍坐在桌子邊上,無爭看向亦博庭,“誤會?是你們送消息到天露山說程譜病了,怎么會說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回來呢?既然不知道,許錚怎么會到城外去接我們?難道不是你們安排的?”
亦博庭轉頭看向哥哥,亦博塵皺了皺眉頭,“許錚?我沒有要她去接你,而且我們得到的消息是,你最早今日,最遲明日才會到。”
無爭本來也覺得事有蹊蹺,但是又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里,難道許錚始終將自己看做她的情敵,所以假借亦博塵的名義去攔截自己?
這時,就聽方傳岳緩緩的說道,“那個女人有些武功,并且可以調動士兵,在她安排的去接我們的人中有個叫張波的男人……”方傳岳如數家珍的將許錚那天所帶士兵的樣貌特征形容了一遍,當然是他也不可能全部記住,但是僅僅這些信息就已經讓在座的人很吃驚了,甚至于無爭知道他的過目不忘都不能不在心里再次佩服他一百遍呀一百遍!
無爭觀察著亦博塵兩兄弟的表情,心里很矛盾呀,以她的了解,他們應該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她也是打心眼兒里希望他們不是,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她無法為他們找到借口呀。
亦博塵慢慢平復了情緒,神情有些悲愴的看著無爭,“我信你以上說的,所以呢?你信許錚的話?你信我為了娶那個公主而要囚禁你?你信我是在算計你?”
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無爭看在眼里,心也隨著他的表情越來越痛,將心比心,歸根結底兩人之所以都如此痛苦,其實都來自于對方的不信任吧!
無爭痛是覺得亦博塵不信任自己,居然想要派人囚禁。
亦博塵痛是覺得無爭不信任自己,居然認為是自己派人算計她。
兩人思緒就在彼此之間涌動,無爭放緩情緒,“其實只要你和我說,我就會信你!”說完后,無爭舉得快被自己的話感動的流淚了,怎么這么瓊瑤呢?
“既然那個許錚不是你派來的,那會是誰呢?”
要不是方傳岳再次說話,無爭感覺他和亦博塵再醞釀一下情緒,肯定就會“一抱泯恩仇”了,結果他這句話將剛才瓊瑤的氣氛都給破壞了。
她轉頭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方傳岳,而方傳岳的神情沒有半分波動,只是看著亦博塵,等著他的回答。
亦博塵兩兄弟互換了一下眼神,“目前我還無法回答你,不過我會盡快去調查,然后給無爭一個交代。”
方傳岳起身,“好,那我們就等著五王爺的消息了”然后看了一眼仍然坐著的無爭,“時間不早了,走吧!”
亦博塵聽了這話又急了,“她不能和你走,她必須留在我身邊。”
方傳岳皮笑肉不笑的動了一下嘴角,“身邊居然出了奸細,你還無所查,我看單憑這一點,無爭就不可能留在你身邊,因為你身邊根本就不安全。”
亦博塵雙唇緊閉,方傳岳這話確實讓他無法反駁,他可以承諾拼了命去保護無爭,但是事事最怕萬一。
這是為什么呀?為什么總有那么多不得已的理由將他們夫妻分開,為什么總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讓他不得不一次次的放開她的手,這次分開,萬一中間又出現什么差池怎么辦?到底兩個人什么時候才能相守在一起呢?
無爭也理解他的苦衷,其實她都懂,只要一涉及到她的安危,亦博塵是無論如何不會拿她去冒險的,她現在也真的不能去冒險,畢竟還有孩子,孩子需要媽媽。
她嘆了一口氣,許錚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后面的事情就是亦博塵去處理了,她選擇相信他,現在往前倒帶,說說另外一件桃色新聞了。
無爭轉向亦博庭,“說說你的事,你,亦博塵還有那個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亦博塵搶著申辯,“我和美思訂婚的來龍去脈唐丁告訴你了嗎?”
“沒有,我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我的家務事。”
其實這事到不是唐丁故意隱瞞,而是無爭知道后根本聽不進解釋,解釋了又怎么樣,就算理由合理又怎么樣,結果還不都是一樣的。
亦博庭走到無爭身邊,“無爭,這件事全因我而起,所以我現在在盡量彌補。”
無爭看著他,回想其實唐丁回去后將事情基本上都告訴了她,只是省略到了有關那個公主的全部事情,當時博塵是去救博庭的,本以為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得救后,這兩個王爺也就從此得放棄王爺身份浪跡天涯了,可是沒想到形勢來了個大逆轉,兩人不但得救,之前犯下的一連串足以殺頭的錯誤也都抹去了,這就太玄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莫名的公主在中間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博庭說事情因他而起,他又在盡量彌補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困惑的看著亦博庭。
亦博庭言簡意賅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自己目前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情況,無爭舉得很無語,每件事都是一環套著一環的,沒有之前的因就沒有現在的果,她有什么好埋怨嗎?
如果她和亦博塵換個角色,她也會做出那個選擇,那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現在好像最罪惡的就是自己了,她還頂著王妃的頭銜卻和唐丁……
三個男人都看著無爭的表情,只覺得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這是怎么回事?
亦博塵向前一步,“無爭,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說著他就伸出手探向她。
無爭向后撤了一步,不行,不能在待在這里了,在亦博塵面前讓她覺得無地自容,她現在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她抬頭看向方傳岳,“我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亦博塵上前一步抓住她個胳膊,“不是都向你解釋清楚了嘛,我和博庭不是也在努力的改變現狀嘛,為什么你還是不理解?還要離開我。”
無爭使勁掙脫著他的鉗制,“你別說了,我現在不想回去,我真的不舒服,求求你讓我走吧!”
亦博塵的表情很受傷,怎么辦?現在究竟該怎么辦?誰能告訴他。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亦博塵松開了手,他做不到強迫無爭,他也看出她越來越蒼白的臉,“我放開你,但是答應我,不要無聲無息的消失,我會一直在府里等著你的消息。”
無爭在方傳岳的扶助下向門口走去,沒走出兩步又聽到亦博塵的聲音,“幫我告訴孩子,爹爹很想他。”
無爭流下兩行清淚,沒有說話,繼續向外走去。
回到滿紅樓后,無爭從未央手里接過孩子,沒有多看別人一眼,抱著孩子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屋子,反手將門關上。
將孩子放到床上后,無爭的身體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軟軟的癱倒在了床邊,眼淚就簌簌的淌了下來,大概是膝蓋被磕的疼了吧。
未央必然看出她的情緒有異,站在她房間門口,隔著一道門執著的看著里面,好像他有什么特異功能,真的能夠通過門看到里面的人一樣。
聽著里面壓抑的哭聲,她并不是個愛哭的人,是為了程譜嗎?看她進來時如此表情,算計著出去了那么長的時間,想必應該是見到了別人,又是那個亦博塵吧,只要是有關他的事,總是可以讓她輕易流淚,想到這里,未央頓覺一陣無力,每個人在無爭的心里都有著特殊的位置,雖然有機會在她心里爭得一席之位,但想要取代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可能的。
秦念看了看如倒站門神似的倆個男人,她嘆了口氣,輕輕拍著門,“無爭,你怎么了嗎?我可不可以進去?”
秦念連喚了好幾聲,無爭顯得壓抑的聲音才響起,“沒事,你們別擔心,我只是想自己呆一會。”她知道站在門外的絕不僅僅只有秦念。
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孩子的哭聲驚醒了兀自悲傷的她,她和衣躺倒孩子身邊,雙目空洞的望著孩子,手也是機械的輕拍著,孩子似懂事一般,停止了哭聲,并開始對著娘請笑起來。
這小東西還真會長,父母都算是漂亮胚子,結果人家是優中擇優,眉眼嘴角都是取得是父母的長處,除了頭發,這剛幾個月呀,怎么頭發長的如此密實,就跟一小獅子似地,估計長大了就是個自來卷兒。
“寶寶,媽媽該怎么辦?媽媽做了對不起爸爸的事情,媽媽沒臉再見爸爸了,可是你怎么辦?如果爸爸媽媽離婚,你怎么辦?我們又該怎么辦?”
無爭越想越混亂,不知不覺的就鉆了牛角尖,她沒臉見亦博塵,沒臉見任何人,就算是在現代,她也不可能離婚后立刻和別人雙宿雙飛,現在怎么辦?未來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