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爭聽了亦博塵的話,反而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不然為何說出這種話?
思及此,心里一陣難過,如果他真的知道了,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離開前想要留下一家人美好的回憶也成為泡影了呢?
無爭怯懦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憑什么讓亦博塵接受她的不忠,她必須立刻離開這里,離開所有認識她或是她認識的人,她的悲傷不能給被人看,她怕別人會忍不住笑場。
亦博塵知道這件事情被自己徹底搞砸了,兩人還沒有磨合出那么完美的默契,無爭對他還不夠信任,至少她還沒有意識到她對亦博塵是最重要的,亦博塵認定了是他,除非他死,不然無論無爭如何,她還是她,就算是她不愛他了,她也還是亦博塵愛到至死方休的程無爭。
既然她沒有意識到,那么就讓他主動說出來吧,亦博塵并沒有給他逃避的機會,手腕稍微用力的捏著她的肩膀,可是無爭好像也沒有感覺出疼痛一樣,兀自的掙扎著。
“程無爭,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嘛?難道你受了委屈,受了傷害后就沒有想過躲到我的懷里,讓我幫你擋風遮雨嗎?”他的眼睛變得狹長而危險,眼里的失望狠狠的刺傷著無爭的心。
無爭張了張嘴并沒有出聲,而是搖著蒼白的臉,殊不知,很多事情發生了便是發生了,沒辦法去彌補,而事后的態度甚至會比事情本身更傷人。
無爭緊緊咬著唇瓣,她就像是一個長滿毒瘡的人被人當街扯了衣服,將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赤裸裸的展現在別人面前,而這個別人就包括了自己最在意的人,她的疼遠遠不是表情可以表現出來的。
亦博塵臉上換上一種挫敗的苦笑,“也罷,我算什么?一個沒地位的王爺,誰會稀罕我的愛?我就是天煞孤星,活該一個人。”說完輕輕的松開對無爭的鉗制,越過她向外走去。
無爭突然覺得他對自己的失望比對自己生氣要可怕的多,一直以來,包括是自己被綁架后被他找到,在他的眼中都是有愛又疼的包容,不管她做了多么過分的事情,他都沒有任何猶豫的原諒,包括剛才,他的話中明明透露著他已經知道了什么,可是他的態度似乎仍然是包容,然而自己的逃避似乎真的惹怒了他。
常聽人說愛,那么愛到底是什么?你的優點誰都會欣賞,但是你的缺點未必誰都能包容,而肯包容你所有缺點的人,就是愛你的人。
無爭這刻知道,亦博塵愛她,很愛,遠比她以為的要愛的多,這種愛排山倒海,這種愛極致到一旦錯過今世來生再無幸遇到,這種愛讓她愿意再次相信,即使是犯錯的自己,即使放棄僅有的卑微的身段,即使被世人棄罵,也要伸手抓住他的愛,寧負所有也不能負了這份愛。
無爭心里在吶喊著,“亦博塵,我愿意用一輩子的桃花運,來換一個對的人!”
可事實上,她仍然站在原地,甚至于并沒有回頭看他一眼,都說小別勝新婚,現在因為兩個人長久沒有見面,思念泛濫后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可就像是電影臺詞中說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不會過期,貨有過期日,人有看膩時,天長地久的保證誰會信,誰敢信,長痛不如短痛。
在說亦博塵,就算在生氣,就算她再過分,就算是今天轉身就走拋下無爭,亦博塵也知道,這不過是一時的氣憤,愛她就應該包容她,原諒做錯事的她只是時間的問題。
真的愛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的眼睛,即使眼中進了沙子,疼得你流眼淚、吃不好睡不好,可誰會為沙子而拋棄眼睛呢?
對待同一份愛,如果無爭知道亦博塵的想法,她一定汗顏,終究是她不夠勇敢,還是她愛的本就不如亦博塵深呢?
面對兩人的別扭,許錚自以為是的煽風點火,“王爺你看到了嗎?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借口反駁我的話,她是默認了,向她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愛。”
亦博塵嘆了口氣,這才剛見著面就冷戰,萬一再給氣走了怎么辦,等今后兩人的關系穩定了些,咱們前塵往事、新仇舊恨加了來再一起報吧!
許錚的話無疑為他鋪了一個“臺階”無爭就算再不好,那也不許別人指責,亦博塵一回身,使勁拉了一下背對他站著的無爭,無爭一個踉蹌跌倒了他的懷里。
亦博塵用一根手指“戳戳戳”戳無爭心房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人格太偉大,你的心眼兒又小的很,我怎么就進不了你心?我這么偉大的人只懂得付出,不求回報,走吧!”
盡管無爭被亦博塵拉著手,卻也還是落后他一步的跟在后面,“亦博塵,我……分開這段時間,我……”
亦博塵的腳步頻率都不曾變化,繼續向前走著,“我知道,我不介意。”他說的坦然,但是心底卻淌著苦澀。
無爭使勁的掙脫著手腕,“你不介意,但我介意,這對你不公平!”
亦博塵從容的轉身,眼睛盯著無爭,神色說不出的溫柔、認真,“世間本就存在著太多的不公平,每個人只有一個心,一個心又怎么只裝一個人?我只是想要在你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我也一樣,我的心里有你,我兒子,有我額娘,有博庭……”
“不是這樣的……”亦博塵越是這個樣子,無爭的內疚反而更甚。
“無爭!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可以理解為過去了,你這樣是想讓我內疚,還是讓我看不起自己,畢竟那段時間是因為我沒有好好照顧你導致的,如果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那么什么意外都不會發生,不是嗎?”
亦博塵看到無爭的神情有一絲的迷茫,那就證明她一直的想法正在被動搖,于是趁熱打鐵接著說,“現在有些問題你可能你還想不清楚,還在糾結,但我會等。”
無爭很挫敗,有些呆滯的問,“你都知道些什么?”
亦博塵神情依然認真,“不論我知道什么,那些都不重要,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愛我,是否信任我。”
當局者迷吧,但凡是個局外人,無論是在這個時代還是回到現代,若是一個男人如此說、如此做,任何女人都會不過一切瘋狂的愛上他,接受他吧,可是程無爭這個當事人卻依然在唯唯諾諾,替自己百般的尋找懷疑的借口,亦博塵說自己的話送給她很合適,活該她自我折磨!
亦博塵將無爭揉入懷中,這個女人美則美矣,可是偏執又固執,哪里來得魅力讓人又愛又恨呢!程無爭,寵你到底對不對,還是我應該換一個愛你的方式,如果軟得不行,那咱們就來硬得。
亦博塵的唇順著她的面頰一路尋找,終是落在她的唇角,輕輕的一個吻,輕柔的試探一觸及開。
無爭想扭頭避開,但望進他蘊滿溫柔的美眸,哪還有那個理智,只有沉淪,還能怎樣?只盼著車到山前真的有路吧,然后沒有顧慮的和他吻在一起。
“啊。”一聲驚叫,無爭只覺得自己的眉心一陣疼,總算是神歸故里了,“眉心連心,怎么這么就你還沒改了這個臭毛病!很疼的!”
亦博塵沒好氣的瞪著她,越琢磨越覺得這么女人身上都是缺點,“疼?我看是不疼,要是真疼不能總是記吃不記打,在床上都走神,這種事有不專心的嗎!”
無爭對他翻了翻白眼兒,這種事是哪種事,不就是兩人趴在床上逗孩子玩嘛,干嘛非得說的那么模糊,那么色。
她剛才突然想到了許錚,難道真的殺了她,以她對亦博塵的了解,知道他并不是殺伐果斷之人,況且許錚的身上伴隨著很多他額娘的影子,她是唯一和他有那段共同記憶的人,所以對許錚的處置還需得考慮考慮。
亦博塵一邊逗著兒子,一邊和無爭說話,“剛才在想什么?”
“許錚。”
“你放心吧,我會處理的,讓你受委屈的人我不會手軟的”聽到這話,無爭都不免想要打個冷戰,她錯了,她剛才的結論下錯了,一個常年征戰殺場,見慣了鮮血的人怎么不會殺伐果斷?只能說不會殺伐武斷。
無爭笑笑,“真的?還真有一個人讓我受了相當大的委屈,你說話算話要替我報仇。”
“你說的不會是我吧!”亦博塵相當有自覺性的往自己身上攬。
無爭搖搖頭,“不是你,不過按理說你也得負一定的責任,因為有句老話叫做,自不教父之過,所以如果是你的兒子犯錯誤,你這個當父親的也脫不了關系。”
亦博塵抓著兒子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親,“你說他,他能讓你受什么委屈?”
“說道委屈,那可真是一把辛酸淚呀,想我懷胎7月,身上帶個球經歷了炎熱的夏天、蕭條的秋天、寒冷的冬天,這些我都熬過去了,可是臨了了他都不按路數出牌,哦不,出生,差點兒要了我的命,我是真真兒的到鬼門關轉悠了一圈呀。”本來無爭是想調侃一下,活躍活躍氣氛,可是沒想到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勾起了亦博塵的內疚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