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是寧頤郡主下的癢粉,卻沒有追究寧頤郡主的過錯。高皇貴妃終于明白了,皇上對寧頤郡主不再是普通的特殊了,而是深深的愛。記起昨天她們把寧頤郡主推下湖,皇上匆忙而來。當所有人都以為寧頤郡主死了,皇上的臉色有多么蒼白,只差沒有暈倒。皇上對寧頤郡主的寵溺和在乎,她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九年來皇上對她的確很寵愛,每每臨幸,每每加封,還曾經說過沒有任何女人能超越她。可是現在皇上早就忘記說過的話了,心里面除了寧頤郡主還是寧頤郡主。
自己為皇上生有定國皇子,還是皇上目前唯一的皇子。她的地位在后妃中最高,皇上還曾數次要立她為后。要不是太后多事,康茵長公主插手,她現在早已成為天下之母了。自己今天也嘗到被冷落的滋味,都是康茵長公主一手策劃的,還有那個人間來的寧頤郡主。她不會放過她們的!就算日后會被皇上打進冷宮,她也要取了寧頤郡主之命,否則她死不瞑目。康茵長公主貴為“協政公主”,她沒有辦法對付她,但是寧頤郡主她還是可以對付的。
昨晚自己一時口快,說出推寧頤郡主下湖的人是表妹。想必皇上今天一定會傳表妹去對質的,為了不讓表妹先說出主謀是她,她得趕在表妹被召見前去見皇上。為了以后的榮華富貴,她只有犧牲表妹了。皇上對表妹也寵愛了幾年,加上生有寶珠公主,皇上應該不會把表妹推出去斬頭,而是把表妹打進冷宮。表妹愛的人不是皇上,打進冷宮對表妹來說或許還是一種解脫,但她不同,她愛皇上,她不要離開皇上,不要被打進冷宮。她唯有把所有過錯全都推到表妹身上,雖然主謀是她,表妹也算同謀。
高皇貴妃用紅面紗把臉蒙起來,領著宮女太監直奔明子殿。昨晚的癢粉太厲害了,害她把自己的臉也抓破了,要不是為了推卸責任,她根本不想出門。
皇上還沒有下早朝,高皇貴妃便在明子殿外等候。
高皇貴妃站在明子殿外等了一個時辰,白龍遠才下早朝。
一身龍袍皇冠的白龍遠顯得尊貴無比,沉穩又俊逸。高皇貴妃每每看到那張俊臉,總會不自覺地沉淪。皇上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英俊,地位又是那樣的尊貴,得到他的寵愛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可是,這種幸福就快要離她遠去了。自小生長的環境告訴她,不能被打倒,一定要爭取,才能扭轉乾坤。
“臣妾叩見皇上,皇上吉祥。”高皇貴妃迎上前,笑盈盈地向白龍遠行禮。
白龍遠看她一眼,淡淡地道:“愛妃平身。”說完徑直走進殿內,走進御書房。
高皇貴妃連忙跟了進去。
“愛妃一大清早在明子殿外候著,有什么事求朕嗎?”他看一下皇貴妃蒙起來的臉,關心地問:“愛妃的臉沒事了吧?朕昨晚已經訓斥過寧頤郡主了,以后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高皇貴妃受不了一向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君皇對自己如此冷淡,要是以往,有人這樣對她,皇上肯定大發雷霆,把對方拉出去斬了。她忍不住哭道:“臣妾知道皇上不喜歡臣妾了,嫌臣妾人老珠黃了,嫌臣妾昨晚把臉抓花了。但是臣妾被寧頤郡主如此捉弄,實在冤枉。推寧頤郡主下湖的人是貴妃妹妹呀,郡主怎么能把臣妾也當成報復對象了呢?”
白龍遠冷眼看著她在哭訴,一言不發。
高皇貴妃見皇上無動于衷的樣子,便跪在地上哭泣,“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沒有加害過寧頤郡主。一切都是貴妃妹妹做的,因為貴妃妹妹恨皇上。”
白龍遠挑眉,冷冷地問:“朕對段貴妃的寵愛不少于你,她為何會恨朕?朕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就是加害影兒的幕后黑手,但朕心知肚明,有此權利,有此財富去買來死士刺殺影兒的人,只有你!”
高皇貴妃大驚失色,大喊冤枉。
她哭道:“皇上有所不知,貴妃妹妹愛的人并不是皇上,而是三王爺呀。因為三王爺長年帶兵在外,而皇上卻坐擁江山。貴妃妹妹覺得不公平,她說憑什么皇上可以坐擁江山,而她的心上人卻要長年在外。她說她恨皇上,要是三王爺是皇帝,她就不會過得如此痛苦。被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臨幸,為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生兒育女。因為恨皇上,所以也恨得到皇上寵愛的女人。她說她得不到幸福,也不讓皇上得到幸福。所以她借平兒之手,在寧頤郡主的膳食里下毒,想嫁禍于臣妾。后來事發后,又唆使平兒偷去皇上歷年來賞賜給臣妾的金銀珠寶外逃。得知皇上帶著寧頤郡主去打獵后,更是不惜重金買來死士行刺郡主。失敗后,昨天又讓臣妾邀請寧頤郡主去游船,趁郡主不備,把郡主推下湖去,所幸郡主福大命大,會游泳,才沒有讓貴妃妹妹得手。”高皇貴妃把所有罪名一股腦兒全推到表妹身上。
白龍遠悖然大怒,最讓他生氣的莫過于自己寵愛了幾年的妃子愛的是另外一個男人。他不想去考慮皇貴妃的哭訴是真是假,只想立即把那個該死的賤人打進冷宮,讓她一輩子也見不到三王爺,也得不到自己的寵幸,在冷宮中孤苦凄涼終老。他也沒有傳段貴妃來對質,而是立即擬旨,削去段貴妃歷年來的所有封號,收回所有冊寶,把她打進冷宮。
“楊盼。”白龍遠大吼著,此時的他更像一頭暴怒的狂獅。
“奴才在。”楊盼匆忙進來
白龍遠將擬好的圣旨用力擲在地上,怒吼:“立即去玉蘭宮宣旨!”
楊盼連忙將地上的圣旨撿了起來,誠惶誠恐地道:“奴才遵旨。”急忙退出了御書房,此時的皇上像個魔鬼,還是有多遠就閃多遠。
白龍遠怒火難平,一想到自己寵愛多年的女人居然不愛他,他就一肚子的火。他用力將案臺上所有東西全部掃落在地,還把案臺也掀翻了,把跪在下面的高皇貴妃嚇得半死。一直以來皇上對她都是溫和的,她何曾見過發怒的皇上?她暗暗慶幸,好在是她先來見皇上,否則等皇上追查起來,今天打進冷宮的人就是她了。
白龍遠暴怒地上前一把揪起高皇貴妃,狠狠地瞪著她,吼道:“你是否參與加害影兒的的行動?你是否也同樣不愛朕?是否覺得被朕臨幸,替朕生兒育女很委屈?”影兒不想成為他的女人,卻愿意與皇弟親近。沒想到自己多年來寵愛的女人也不愛他!相對于影兒對他的排斥,他更生氣的是段貴妃感情的出軌。
高皇貴妃嚇得直顫抖,結結巴巴地道:“臣妾……沒有……臣妾真的……愛皇上……”她害怕地吞了吞口水,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君皇打入冷宮。
白龍遠把高皇貴妃推倒在地上,他旋風般地離開了御書房。
高皇貴妃確定皇上真的走了,才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入宮九年,她第一次知道皇上發怒時有多么恐怖。更加慶幸自己把一切罪名都推得一干二凈了。
玉蘭宮的段貴妃忽然接到圣旨,心里七上八下的,跪在院落里接旨。
楊盼展開圣旨,用其尖銳的聲音高聲念道:“奉天成運,皇帝詔曰:今得皇貴妃舉報,對寧頤郡主下毒,獵場行刺、推寧頤郡主下湖的罪魁禍首就是玉蘭宮的貴妃。其身為貴妃,借助權勢加害郡主,罪大惡極,念其生有寶珠公主,今免一死,即日削去貴妃封號,收回歷年來加封時所賜的冊寶,打進冷宮,以示懲罰。欽此!”
宛如晴天霹靂,把段貴妃震得癱軟在地,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表姐怎么可能把所有罪名都扣到她的頭上來?她是有參與計劃,但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表姐。皇上為什么不傳她前去對質,就相信表姐的片面之詞呢?想不到表姐對付別人心狠手辣,對付她也一樣毫不留情。她是不愛皇上,可是一想到打進冷宮后,不能再見到三王爺了,也不能再見到女兒寶珠公主了,就覺得天旋地轉。
楊盼把圣旨塞進段貴妃手中,吩咐身后的奴才道:“進去把皇上歷年來加封所賜的冊寶收回來。”又朝幾位侍衛吩咐:“立即把她送到冷宮去。”從今以后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不用再受這女人的氣了。
段貴妃哭天搶地,不愿去冷宮。她哭著爬到楊盼腳下,抓住楊盼的衣袖哭道:“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我是冤枉的,是皇貴妃冤枉我的。楊公公,我知道我以前不對,有得罪過楊公公,求楊公公大人有大量,讓我見皇上一面吧。”今朝失寵,再也沒有往日的威風了。
身為帝皇的女人就是如此,一朝得寵,便是天上的明月。一旦失寵,便賤如地上的泥土。皇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往日的恩愛絲毫不會讓皇上心軟,皇上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真正心狠的人不是她們,而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楊盼甩開她的手,冷冷地道:“皇上不會見你的。”她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要是皇貴妃也有此下場,他立即去放鞭炮慶祝。歷年來,被二妃鞭打的奴才不計其數,身為皇上的貼身太監,有時也難免其禍。以前兩人得寵,他也只能忍氣吞聲。
段貴妃哭泣道:“那讓我見見寶珠公主也行。”她一旦被打進冷宮,誓必會影響女兒在宮中的地位,皇上肯定不會再寵愛女兒。女兒是她的心肝寶貝,她不愛皇上,對女兒的愛卻是千真萬確。
楊盼不為所動,吩咐侍衛把段貴妃拉走。
一路上段貴妃大哭,大喊“冤枉”,引來不少人觀看。
眾人都不明白,一大清早的,段貴妃何會得此下場?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康茵披著一件紅色的大披風走出燕熙宮,來到御花園。時近中秋,氣溫有所下降,清晨的氣溫已接近冬天了。
一見到康茵,段貴妃如見了救星一般,掙開侍衛的拉扯,撲到康茵腳下,不停地叩頭哭道:“康茵長公主,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并沒有在寧頤郡主的膳食里下毒,也沒有派人刺殺郡主,就連昨天推郡主下水的人也不是臣妾。是皇貴妃,是她冤枉臣妾的。求長公主看在寶珠的份上,替臣妾向皇上求情,不要把臣妾打進冷宮。臣妾以后再也不爭寵了,只求看著寶珠長大成人。”既然表姐不仁,她也不義,大家一齊死。
康茵緊皺眉頭,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知道加害影兒的人一定是后妃所為,她一直認為是高皇貴妃,現在怎么成了段貴妃?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昨晚二妃被影兒下了癢粉,癢得生不如死時,皇上還吩咐錦織房替二妃換新宮服,還因為太醫對癢粉束手無策,而要將太醫推出去斬首。怎么才過了一夜,皇上就全變了態度,要把寵妃打進冷宮呢?
段貴妃繼續哭道:“臣妾……臣妾的罪充其量是……知情不報而已。”一直以來她都只是在旁獻策,真正的指使卻是皇貴妃。
“楊公公”康茵呼來楊盼,問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楊盼恭恭敬敬地道:“回康茵長公主的話,今天一大清早皇貴妃就在明子殿等候皇上了,是皇貴妃說加害寧頤郡主的人是貴妃娘娘,還說……”那攸關皇上面子的問題,楊盼不敢說出來。
康茵皺眉,不悅地問:“還說什么?吞吞吐吐的,直說無防。”
楊盼遲疑半刻,便趨近康茵耳邊,用只有一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聲道:“皇貴妃還說貴妃娘娘不愛皇上,愛三王爺。”
康茵吃驚地看一下楊盼,又看一下腳下的段貴妃,不敢置信。三皇兄長年帶兵在外,極少回京,段貴妃進宮幾年,與三皇兄見面,加起來不超過三次,每次也說不上三句話,而三皇嫂又在一旁,段貴妃又怎么會愛上三皇兄呢?這是事實還是皇貴妃的誣陷?
段貴妃見到康茵詫異的神情,立即意識到皇上打她進冷宮,還有另一層原因。到底表姐還在皇上面前說了些什么?讓皇上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她打進冷宮,連個伸冤的機會也不給她。難道……想到那個可能,段貴妃不禁絕望地坐在地上。表姐的為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既然要她頂罪,肯定也會把自己暗戀三王爺之事說出來。皇上貴為九五之尊,自己進宮以來又深受帝寵,一旦皇上知道自己原來不愛他,他會有多么的震怒?沒有直接把她拉出去斬了,已算皇上仁慈。
“母妃。”一聲清脆稚嫩的童聲傳來,讓段貴妃渾身一震,那是她的愛女寶珠公主的聲音。
寶珠公主年僅六歲,因為常跟在永靈長公主身邊,并不像其母那樣整天想著如何害人。加上年紀太小,段貴妃做壞事時,總是盡量不讓女兒知道。
寶珠公主也是被服侍她的宮女叫醒,告訴她,她的母妃獲罪,被打進冷宮,要她速來見母妃一面。一旦入了冷宮,母女倆想再見面就難了。
“母妃。”寶珠公主撲進段貴妃懷里,哭道:“母妃要去哪里?母妃不要寶珠了嗎?”
“寶珠。”段貴妃緊緊抱住女兒的小身子,不停地落淚。她無法告訴女兒,自己落得今天的下場是罪有應得。她忽然把寶珠公主推到康茵面前,哭著哀求:“罪妃知道錯了,不求皇上的原諒,只求皇上不要因為罪妃而怪罪寶珠,寶珠還小,她什么都不知道。罪妃懇求康茵長公主能替寶珠找一個更好的依靠。千萬不要把寶珠交給皇貴妃撫養。”她擔心皇上會因為她和皇貴妃的親戚關系,把寶珠交給皇貴妃撫養。
康茵對段貴妃是有不滿,但如今她也不得不感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把段貴妃扶了起來,安撫地道:“你放心吧,寶珠是本公主的侄女,本公主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的。本公主也不會讓皇貴妃撫養寶珠的。”
段貴妃感激涕零,無法言語。
楊盼示意侍衛們把段貴妃拉走。
“母妃——”寶珠公主哭喊著要拉住段貴妃,被康茵拉住了。
“寶珠。”段貴妃不停地回頭哭喊。
寶珠公主抱住康茵的雙腿,仰起滿是淚水的小臉,哭問:“康茵皇姑,我母妃犯了什么罪呀?父皇要把母妃和寶珠分開?”
康茵彎下腰把寶珠公主抱了起來,輕輕道:“你母妃最大的錯就是不應該進宮成為你父皇的女人。”
帝皇的女人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是其中所受的苦只有身為帝皇的女人才知道。她一直想皇上冷落二妃,是為了大局著想,可是真到了這一天,她又不禁為她們感到憐惜。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壞心腸的,她們也是為了自己能在這深宮里活得更好而已。只是她們用錯了手段,才會落得今天這種下場。
康茵知道高皇貴妃只是讓段貴妃做了代罪羔羊,皇貴妃那樣狡猾,要對付她一定要有足夠的證據。
吩咐人把寶珠公主送到永靈長公主處,她想去御書房找皇上,卻撲了個空,連一大清早去明子殿告狀的高皇貴妃也離開了。看到御書房里有幾個太監正在收拾被皇上掀翻的案臺,康茵就知道兄長當時有多么震怒。只是現在皇兄那頭狂獅去了哪里?
白龍遠狂怒地走出明子殿,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心中的怒火。最后他去了燕寧宮,硬是把影兒自床上拉了起來,也不等影兒換好衣服,隨便拿了一件披風給影兒披上,就拉著她出了宮。沒有騎馬,也沒有帶任何奴才,更沒有叫馬車,就是拉著影兒一路狂奔,漫無目的地狂奔。
一大清早就被人打擾清夢,影兒實在沒有什么好心情。
她數次想掙脫白龍遠的大手,都掙不脫,問他要去哪里,他也不說。到底是誰一大清早得罪了他?
白龍遠拉著影兒狂奔上一坐山坡上才停了下來,站在山坡上往下看,能看到皇宮的全景。白龍遠把不住喘氣的影兒拉進懷里,緊緊摟住。
影兒感受到他的怒火,她也不掙扎,靜靜地,溫順地任他摟著。
良久,白龍遠才用嘶啞的聲音問道:“朕……是不是很讓人討厭?”
影兒抬起頭看著他,奇怪地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誰惹怒你了?”
白龍遠低首看著懷中的小臉,臉上難得露出關心的神情來。他追問著:“你先回答朕的問題,要老實回答。”
影兒想了想道:“對于我來說,你是有點討厭。因為你總是兇我,總是占我便宜。但對于后宮的女人來說,你卻很受歡迎,只要你開心,她們才能開心,你要是難過,她們也不好過。”
聽到她討厭自己,白龍遠的俊臉垮了下來。他不要別人的喜歡,他現在只要她的喜歡。
“朕的愛妃原來不愛朕,是愛朕的皇弟。”白龍遠苦笑地道,“你說后宮的女人不討厭朕,那為什么朕寵愛多年的愛妃會愛上皇弟呢?她與皇弟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次。”
原來是大男人主義在作怪,難怪他會發這么大的脾氣了。
影兒好笑地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喜歡的男人類型,或許你的愛妃剛好發現你的皇弟才是她喜歡的類型吧。這沒有什么好生氣的,愛情這東西,不是人為能控制的。你覺得你委屈了,你的愛妃卻比你更委屈。想想跟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生活,替對方生兒育女,卻不能與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這種內心的痛苦遠比你的委屈要讓人發瘋。你相信一見鐘情嗎?你的愛妃對你的皇弟就是那種類型,不用多接觸,只需一眼,便會愛上對方。”影兒掃了白龍遠一眼,自嘲地笑道:“我干嘛和你大談愛情論,皇帝是不會有愛的。”
白龍遠不悅地問:“皇帝就不是人了?為什么不會有愛?”他現在就愛上懷中的她了。是她不相信他真的愛她,還一昧地想離開他,想跟他的皇弟到處游玩。
影兒閃閃雙美目,嘻嘻干笑兩聲,不作回答。
皇帝的愛不是真愛,那只能稱得上短暫的歡愛。
皇帝對女人只會用金銀珠寶,從來不用真心。
皇帝對女人只會在肉體上給予,感情上卻一片空白。
自古以來,皇帝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有哪個皇帝只愛一個女人的?連隋文帝楊堅,在他的皇后死后,立即大開后宮之門。楊堅與皇后的愛可算是帝王中的特例。在皇后還健在時,他都會偷腥,其他皇帝就更不用說了。
“為什么不回答朕?”白龍遠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逼她回答。不允許她以嘻笑來搪塞自己。
影兒不答反問:“你知道什么是愛嗎?”
白龍遠不答,而是猛地低下頭,吻住她。
這個男人總是愛占便宜,他該不會認為給女人一個吻就是愛吧?
影兒推開他,失笑地問:“這是你的答案嗎?”皇帝就是皇帝,不要試圖和他們談情說愛。幸好她就要走了,否則長此下去,自己也會沉倫在這無情的漩渦里。她知道皇帝能擁有眾多女人,那是他們的權利,不過她還是堅持自己的丈夫只能是她一個人的,她決不會允許第二個女人與她分享丈夫的愛。
白龍遠不明白,這難道不能證明他愛她嗎?男人不是愛一個女人時,就會給她柔情,給她衣食無憂,給她別人羨慕的地位嗎?他就是一直這樣對待他的女人的。不過他明白影兒來自人間,自有她那一套在這個世界里不被認可的愛情觀論。
影兒不想再與他討論下去。她拉拉身上的披風,她還沒有起床,就被他硬揪了起來,睡袍都還來不及換,就把她拉了出來。雖然他體貼地拿了一件披風,但是站在高處還是感覺到即將來臨的寒冬。
“你心里好過些了嗎?咱們回去吧,我覺得冷。”
白龍遠大手把嬌小的她擁進懷里,要求:“再陪朕一會兒吧。”
縮在他溫暖寬大的懷里,影兒忍不住撫上他的龍袍,無可否認的是身穿龍袍的他顯得比平時更加英俊。
兩人難得沒有吵嘴,靜靜地站在山坡上吹著清晨的涼風。
直到影兒肚里不爭氣地“咕嚕”叫了起來。
“餓了?”白龍遠淡笑地問。
難得她柔順,他的壞心情變成好心情了。
影兒點點頭。都什么時辰了,能不餓嗎?
“咱們回去吧。”白龍遠松開她,拉起她的小手,牽著她走下山坡。
宮里因為段貴妃被打進冷宮,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了。
那些一直不得寵的后妃,更是幸災樂禍。
玉鸞宮的高皇貴妃則覺得心神不寧,雖然自己把所有過錯全推到表妹身上了,也暫時保住了自己的地位,但是表妹已經和康茵長公主說出真相了,下一個打進冷宮的會不會就是她?
皇上大發雷霆時,居然還帶著寧頤郡主出宮去,這一切表明什么?表明皇上不再屬于她的了。哪怕她現在貴為皇貴妃,哪怕她曾經寵冠后宮,哪怕她生了皇子,可是終究敵不過一個天外來客。皇上對那個天外來客,是罕見的真情。是她們這些女人斗一輩子,爭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帝皇之愛。
她不懂,寧頤郡主除了來歷特殊之外,哪一點吸引了皇上?讓皇上不知不覺愛上她?寧頤郡主對皇上卻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從來不想成為皇上的女人。寧頤郡主甚至還和四王爺走得很近,聽說四王爺也愛她。
可笑,一個嬌小的小女人,沒有太出色的外表,不懂得琴棋書畫,樂譜舞蹈,憑什么就能得到兩個最優秀,最尊貴的男人的愛?
她不服,她死也不會服的!
她得不到皇上的愛,也絕不讓其他女人得到。
皇貴妃蒙著面紗的臉下閃過陰狠的神色。既然皇上對表妹的感情出軌都如此震怒,要是得知他心愛的寧頤郡主成為人盡可夫的妓女時,皇上還會愛她嗎?呵呵……她想到一個更可怕的計劃,要不把寧頤郡主賣去妓院當妓女,要不花重金把她送給與朝廷一直敵對的“冷面閻羅”當壓寨夫人。說不不定連壓寨夫人也當不上,只能輪為那些小啰嘍的玩物。
“冷面閻羅”是一個占山為王的土匪頭目,此人心狠手辣,武功超強,專門與官府作對,偏偏他所占的山,高而且險,朝廷歷年來派出去的軍隊,都沒有辦法將其殲滅。聽說“冷面閻羅”與魔界的魔王對女人一樣無情,只要把寧頤郡主送給他,保證皇上再也見不到寧頤郡主了,而寧頤郡主也會被那手段兇殘的土匪活活折磨至死。
想到此,皇貴妃嘴角泛出冷笑,沒有人可以從她身邊搶走皇上。
她立即揮筆寫下一封密函,命人送出宮去,交給她那個專干壞事的弟弟,讓他幫她聯絡“冷面閻羅”。
距離八月十五還有十天了,皇宮里開始為那天的宴席準備。
影兒的心又緊張,又莫名其妙地泛起不舍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她怎么會對這個世界感到不舍了?是因為這幾天皇上對她的寵溺嗎?可是他寵她,卻也一樣不許她出宮找立愷呀,還常把那句“朕不會放你走的!”的話掛在嘴邊。
他看她的眼神變得深邃,他嘴邊的笑容總是怪怪的,好像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還有個么好戲給他看呢?
自懷里摸出那只八卦玉石,細細觀看,確定是自己在地洞里發現的那一個。地洞里的書藉早被運進宮中,放進藏書樓了。
“郡主,四王爺來了。”秋兒走進屋里。明知道自己不可能高攀王爺,秋兒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喜歡著四王爺。
影兒把玉石放進懷里,便見白立愷滿面春風走進了燕寧宮。
影兒咧開嘴便笑,嚷著:“死立愷,臭立愷,是不是忙著去泡妞呀,這么久也不進宮來。”
白立愷深深地看她一眼,笑道:“本王的心已在你的身上了,哪還會去泡妞呀。本王進宮來,你會有空陪本王嗎?”
聽著他的意有所指,影兒不自覺地臉紅,因為最近她的確常在白龍遠身邊。
影兒看一下秋兒滿眼的愛慕,笑罵道:“別嘴貧了,我并沒有愛上你。”不是她不給他機會,是她實在不愛他。她喜歡他,但那不是愛。在皇上與他之間,她是會選擇立愷,那只不過是看在立愷能給她一個全心全意的愛。
白立愷難掩失望之情。
八月十五快到了,這丫頭是否真的要離開了?皇上怎么能讓她輕易偷回玉石呢?
影兒連忙拍拍他的胸膛,安慰道:“老兄別這樣嘛,你長得這么帥,又是皇室王爺,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王妃。諾,我的秋兒就對你癡心一片。”
白立愷看也不看秋兒一眼,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個。除了她,他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娶不到心愛的人,他寧愿獨身一輩子。
“你們全都退下。”白立愷忽然對屋內的奴才道。
“是”
待眾人都退了下去,白立愷定定地看著影兒,低沉地問:“當真要走?沒有任何事和人能讓你留下?”
影兒淡淡地笑,輕輕地搖頭。
她始終不是這個世界里的人。
她知道自己辜負了立愷對她的一片深情,可是單憑這一點,還不足以讓她留下來。立愷是個好男人,自然會有比她更好的女人來屈配他。至于最近總愛占她便宜的皇上,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白立愷眼中閃過沉痛,他終究是留不住她。
“你能把這最后十天都給本王嗎?”就讓他記住她所有的美好吧。
他愛她,愛得很深,不愿意她離開他的世界,但是他更不愿意看到她不開心。他不同皇上,不會用強硬的手段逼她,他一切都是以她的快樂為重點。他也想過不擇手段留下她,但想到那樣或許會讓她恨他,他就放棄了。得不到她的愛,豈碼她當他是朋友。
影兒點了點頭。晶瑩的淚珠隨即滑落。她柳影兒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優秀的男人全心全意的愛?要不是放不下人間的一切,她真想留下來,答應他的求愛,成為他唯一的王妃,與他攜手暢游天下。
白立愷不舍地把她圈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