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可以從很多方面表現出來。女生幾乎都會臉紅心跳,口試心非。男生呢?他們在少年的時期也會有差不多的反應,但是卻比女生更加細致。他們或許不回去在意自己心儀的女生的衣服發型,卻會記得她的小動作。
比如她緊張的時候會抓頭發,吃飯的時候習慣性要先咬一咬筷子才開始吃,比如她思考的時候會偏著頭嘟著嘴……
蘇暖的記憶里卻是沒有。
他對于那個女孩唯一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她的笑容,總是帶著讓他覺得刺眼的光芒。可是也是這個笑容,在被他舍棄之后拯救了另一個男人。
如今他們談論著她的過去,兩個人擁有過兩個不同的她。不,準確的說是他擁有過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而那個男人擁有她的過去七年,現在,以及將來。他不在意身后那個熟睡的女孩會醒來,因為他突然想要她聽到,這個自己當年喜歡的人,如今也是在意自己的。
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讓她釋懷一點。
“看你的表情,我都不知道你是不知道她以前是右撇子還是知道了她變成左撇子的原因了。”
“她的右手骨裂過。”蘇暖說。
“我知道。”
“那你還問!”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許諾笑笑,聲音里卻是無法忽視的沉重。
“這么些年,你還是沒有治好她的手?”蘇暖知道許諾一定有想辦法去治,可是如果他都沒有成功,那葉玨的右手……
“是。”許諾直接地承認了,“我治不好。我找了很多醫生來,都沒有用。她的右手原本是可以用的,可是阿玨的心理原因不愿意用。我也嘗試找心理醫生來,可是她不愿意見。她跟我說的話,比跟醫生說的多。所以我也只能期待有一天她能放開心結接受我。”
“阿玨?”蘇暖對他突如其來的親昵稱呼很是驚訝,隨即是淡淡的苦澀,當年那個叫他暖暖的女孩子,其實心底是希望他這么叫她的不是么。
“嫉妒了?你可不能這么叫她。我保準她會生氣的。”許諾得意地笑,“當然,如果她能叫我諾我會更開心的。”
兩個男人,明明在這一天之前還是水火不容,卻因為同一個女人的安危化解了那份敵意。哪怕沒有想出融洽,卻在談到同一個人的時候無比順暢。
他們彼此嫉妒對方擁有葉玨的那段時光,可是許諾卻也抱著勢在必得的得意。
“對了,送你們去哪里?”
“嗯哼,蘇老板有心了,那么就送佛送到西吧。我們住在郊區哦。”許諾報出府邸的地址,雖然他知道蘇暖應該查得到……那么多記者不就是輕易查到了么。
“住那么遠,浪費我的汽油錢。”蘇暖狠狠地說,卻是聽話地往那里開著。
后座的葉玨一直睡得很沉,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睡覺的時候呼吸很輕,睡姿也死板得詭異,總是平躺著,直直的樣子總是讓許諾總是擔心她就會這么睡過去了。
“你知道么,我第一次看到阿玨生病,是認識她半年多以后。她當時對我依舊是冷冰冰的,只是恰好那天我離開咖啡店的時候發現她一個人坐在位置上臉色蒼白。我帶她去了醫院。她當時其實已經昏迷了!可是醒來之后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要回家,醫院太貴了。我當時真的是氣死了!這個女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嘛!”
蘇暖想起自己當時面對葉玨突然暈倒時候的狀況,同意地點點頭:“是啊。”
“我以為,你會知道她變成這樣的原因。”
“我最后一次見她,就是我們吵架的時候。我說了分手。”蘇暖輕描淡寫地說,心里卻是忍不住地后悔。
“所以,你不可能再被她諒解。阿玨其實是個很斤斤計較的人,不過這樣也好。我對她好,她就會回報我。所以我就把她寵上天,再也沒有人能這么縱容她。”許諾說。
“你這是利用她心軟。”蘇暖生氣地說,“她根本不愛你!”
“她會愛的。只是她還沒有放下心里的顧慮和害怕。我能等。”許諾一字一句地說。
“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就這樣放手。至少,我想要彌補過去的錯誤。”
“蘇暖,這世界上我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補償。”突然響起的女聲,讓前排的兩個男人一陣緊張,不知道剛剛的對話她聽去了多少。
葉玨也不惱,只是語氣平淡地說:“如果你是帶著愧疚和補償性質地想要來對我好,那么,可以省省了。我不需要。就像剛剛那個男人,自以為是地以為是他一手造成了鐘家的破裂,卻忽略了就算沒有他這些事情也會發生。就算暫時隱瞞住了大眾時間總是會告訴他們真相的。所以……我只是要說,這樣的補償,我不要,更要不起。”
“阿玨……”許諾有些動容地回頭看著她。
葉玨目光灼灼地看著許諾說:“至于你,一會兒再算賬。”
幾分鐘后,蘇暖終于到了他們住的府邸,原本以為會有很多記者的他看著安靜的大街有些意外。以為是許諾的作為,但是回頭看到許諾卻是同樣的疑惑。難道……兩個男人一同回頭看著后座鎮定自若解開安全帶開車門的女人,有些懷疑。
“看什么?我不過是嫌太吵。”葉玨瞪了他們一眼,自顧自地下了車。
和許諾當時一模一樣的話,卻是不同的氣勢。帶著更多的傲氣和淺淺的任性。
“你確定她是鐘暖?”蘇暖問許諾。
“我管你的!我只確定她是阿玨!”許諾喜滋滋地推開門跟著葉玨進了門。
蘇暖在車里看著這棟建筑,扯出一個苦笑。看來,她對這個男人真的是特別的。同吃同住,不知道是不是也同塌而眠……
“難道,真的就這樣了么?我明明,還什么都沒有做啊……”喃喃自語的蘇暖突然想起剛剛許諾說過的葉玨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想到自己最初的打算……原本他對葉玨的勢在必得里,也存在一分對鐘家的恨意吧。
所以連這樣的雜質,她都感覺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