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這是小洛意識清醒后唯一的感官意識。她的頭怎么那么疼呢?難道是從床上掉下來了?
緩緩睜開眼,看見四周黑壓壓的影像在晃動。這些都是什么?閉上眼鏡緩和一些大腦的疼痛,再一次睜開眼,原來在她周圍晃動的是人啊!人!小洛一驚,眼睛眨了又眨,再睜開,沒有變,全是穿著古裝的人。難道是誰在她酒醉的情況下,把她帶到了拍片現(xiàn)場?
不過還真該死的疼啊,伸手摸上額頭,掌心傳來黏糊糊的感覺,把手移到眼前,是刺目的紅。血!是哪個該死的在她酒醉的時候打了她。小洛心里氣憤不已。
“哇!小姐,你終于醒了!”猛然被一個梳著兩個髻的女子抱住。
小洛掙扎了哈,推開她。“請問你是誰?”
女子呆愣片刻,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小姐,我是紫凝啊,你不認識我嗎?你可千萬別嚇我啊。”
她家小姐雖說是個癡兒,可在府里也是極纏她的,就喜歡跟著自己,所以小姐雖傻,可還是認得自己的。可現(xiàn)在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看陌生人一樣。難不成她家小姐這一撞,更傻了。這么想,紫凝哭的更厲害了。
“我可憐的小姐,你已經(jīng)夠傻了。若是再傻下去,可怎么辦啊。”
“啊!”小洛傻傻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在說什么?!唔!疼,她用手努力敲打著自己的頭。忽然記憶如潮水般涌進大腦。
她!或者說這個身體的主人,名叫夏侯翩翩。是相府的二小姐,想當年她娘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希望這個女兒能如自己一樣,將來成為翩翩起舞的才女,在舞技造詣上能更勝過當初以舞姬出生,卻嫁入相府坐上當家二夫人的自己。可惜天不從人愿,夏侯翩翩一出生見誰就笑,這可把相爺樂壞了,疼的跟手心里的寶似的。可隨著年齡越長大家就發(fā)現(xiàn)越不對勁,在襁褓中的時候笑,那是可愛討喜,可到了兩歲還看著誰都笑,那就不對勁了。而且誰見過天生不會哭的孩子啊。一直到三歲,看著逢人便笑的相府二小姐,大家一致認同的認清了一個現(xiàn)實,那就是:相府二小姐是看見誰都在笑的癡兒!
事實總是殘酷的,接受現(xiàn)實的相爺無法接受自己有個癡傻的女兒,那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個恥辱,所以在夏侯翩翩四歲的時候,他命人把偏院整理出來給二夫人和這個癡傻的女兒住。原本是想眼不見為凈,送他們到闕陽老家的,可當年夏侯翩翩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已過世的皇帝一次微服出巡到過相府,見襁褓中的女娃一直對著自己笑,特別討喜,頓時龍心大悅,把她指給了當時最受寵的李貴妃的獨子,現(xiàn)今的錦王——夏傾城!
再癡傻,怎么的也是未來的王妃啊。雖說未必討錦王的喜歡,可怎么說也是過世的皇帝親自指婚的,金口玉言。就算錦王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也只能娶了這個王妃回去做正妻。
可誰曾想,年方十六的夏侯翩翩一次在府中晃蕩的時候遇見了上門來找她大哥的四王爺瑞王——夏星城,從此以后,瑞王府門前總能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晃蕩,只要一看見瑞王出來,就立刻跑上去看著瑞王傻笑。那夏星辰被纏了兩次纏煩了,就開始變著法的整這個一看見自己就傻笑,臉上總是臟兮兮的癡兒,時間久了,也成了一種習(xí)慣。這個癡兒成了他和各家公子小姐們的樂子。雖說是相府千金,雖說是錦王未過門的妻子,可誰叫她總陰魂不散的纏著自己。被一個癡兒纏上,那對一向自視甚高的瑞王來說,是一種恥辱。
“要哭回你們相府哭去,別弄臟了本王的府邸門前。”
只見一個一身錦緞華服的男子走上前來,搖著玉扇,眼里的蔑視赤落落的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小洛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子,頓時驚為天人,就那么癡癡傻傻的看著,想來作為二十一世界的新新人類,她什么美男沒有見過,可長的這么禍國殃民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只見原本就俊逸非凡的男子嘴角勾起一絲譏笑,顯得更為魅惑,有一種妖艷之美。如此絕色,難怪就連身為癡兒的夏侯翩翩也被迷惑。
“呵!瑞王,看你把這丫頭迷的,怕是連那一頭的血也忘記擦一擦了。”隨即扇子一搖,薄唇輕啟道;“看我說的,一個癡兒怎會記得擦頭上的血呢。”
說完,嗤嗤笑了起來,而他身邊的縱家公子小姐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看見她就覺得惡心!”夏星城輕哼,一臉厭惡之極。
剛才說話的公子搖頭又是一笑,看著一邊還在哭著的丫鬟。“還不快扶相府二小姐回去,小心二小姐再不小心摔倒,相爺要了你的小命。”
他是兵部尚書之子,瑞王府的常客,也是長期把夏侯翩翩當作樂子的人之一。當初就是他給夏星城建議:日子過的那么無聊,多個樂子也沒什么不好。而且還是個活著的樂子,想來是更有意思的。
“是。”紫凝趕快起身,不敢多說半句話,能走,當然是最好的。要知道這些公子小姐長期變著法的欺負自家小姐,有時候連帶自己都要遭殃。她已經(jīng)給小姐說過無數(shù)次不要來瑞王府了,可小姐就像著了魔一樣,只要能偷溜出相府大門,永遠不變的地點就是瑞王府。
當然,瑞王,是從來不讓小姐進府的。還惡毒的說怕臟了瑞王府,而他們這幫人只要無聊,沒新的樂子,自家小姐一到瑞王府門前,就少不了被欺負。今天更過分,居然打賭她家小姐撞在門前的石獅子上,要撞多少次才會暈過去。
小姐雖然是個癡兒,可她紫凝卻是正常的,所以她怎么也得把她拉住,不讓她去,可小姐卻看著她癡癡傻笑,一把推開她,往石獅子撞去。力道之猛,當場血流如注。小姐也當場昏了過去,而她自己也被嚇得當場一軟倒在地上。
哎!怪只怪,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小姐對這瑞王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要知道小姐的未來夫君可是八王爺錦王。
扶起自家小姐,紫凝像是怕她又反悔跑回瑞王府門前似的,拉著她快步離開。
而小洛卻是忍不住回頭看著眼前的這些人,再看看那石獅子,最后目光落在夏星城身上。她在想,那石獅上會不會有一縷幽魂,屬于那個曾經(jīng)很愛笑的女子的。而這個瑞王和這幫公子千金會不會夜不能寐呢?
“看,相府二小姐對我們?nèi)鹜蹩墒且徊揭换仡^,依依不舍的。”兵部尚書之子笑道,將小洛的回頭理解為舍不得離開,舍不得夏星城。
話落,所有人皆哄堂大笑。
“哼!”瑞王冷哼!
只有他那如今體弱多病的八弟錦王才會命苦的娶這種癡兒。還好當初父王訂下婚事的不是自己。
繁華的街道上一輛馬車行駛而過,車里的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正傻呆呆地看著為自己輕擦著額頭上的血跡的女子。
穿越了嗎?想來應(yīng)該是的。那不就回不去了,回不去那家人怎么辦?他們一定很擔心自己的吧。可連自己是因為什么原因穿越過來的她都不知道,還怎么找回去的路呢?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如何是好,如何面對眼前的新身份呢?這應(yīng)該就是人們所說的魂穿吧,不然眼前的這個女子也不會一口一個小姐,自己居然也還帶著死去的夏侯翩翩的記憶。那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直接告訴所有人夏侯翩翩已經(jīng)死了,而自己該死的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倒霉蛋!這種事誰信!人家怕不把她當瘋子看待。
已經(jīng)是個癡兒了,再加上個瘋子的外號……小洛連想都不敢想。
可這夏侯翩翩也太癡傻了吧,就因為人家一個賭約撞石獅子死了!想到這里小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實在是不知道該同情原身體的主人就這么香消玉損了,還是應(yīng)該對這戲劇般的遭遇一笑置之。這種事情如若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她是怎么也不會相信的。
穿越!那真的是很戲劇的事情啊!可這事卻是真的發(fā)生了。自己還是那倒霉鬼。
紫凝看著自家小姐那渙散的眼神,無聲地搖了搖頭。小姐還是那么傻。只是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別的什么,見人便笑的小姐現(xiàn)在看著自己居然沒有笑了。只是那么一直傻呆呆的。想必,是嚇壞了吧。
“小姐,很疼對吧。”看著那好不容易止住血的額頭,紫凝是一陣心疼。
小洛搖了搖頭。隨即一想,自己這個身份是個癡兒,那就算自己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也算是正常反應(yīng)吧。但她能感覺到眼前女子是真的關(guān)心自己,隨即,對她笑了笑,希望她安心。
紫凝虛了口氣,看見她家小姐的笑容,她就安心了。這才是她家小姐,很愛笑的小姐。其實小姐真的是個乖巧的孩子,從來不鬧脾氣,見人都在笑,永遠是一副乖乖的樣子,雖說十六歲的閨閣千金,可就像個不解世事的六、七歲的孩子。永遠那么安靜,那么天真,見人就是一張笑臉。她是極其喜歡自家小姐的。不過所有的乖巧在遇見瑞王夏星辰以后就完全變了,總會做出很多出格的事情,就比如今天的偷溜出府什么的;也開始會鬧別扭了。
她想,小姐應(yīng)該是真的很喜歡瑞王的吧。
可人家瑞王又豈會看上她家小姐。哎!罷了罷了。以后她多看著自家小姐點,盡量不讓她偷溜出府。不過也應(yīng)該快不需要自己擔心了,下個月就是當年老皇帝指定給小姐和錦王的婚期,人家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到時候錦王府戒備森嚴,小姐就算想出來也是不容易的。
松了口氣的同時,紫凝又忍不住擔心,小姐這個樣子,對瑞王“情有獨鐘”的事整個京城是人盡皆知,到時候不知道小姐嫁過去會不會沒好日子過!
“小姐,你下個月就要嫁入錦王府了,到時候你就是錦王妃,切不可再這么胡鬧了。”
“恩。”小洛笑笑。她記得這夏侯翩翩的智商好像就是個六、七歲的孩童。扮一個不哭不鬧的孩子,對自己來說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
錦王妃,她記得這門婚事的。也好像記得相府里的人說錦王自從老皇帝和李貴妃去死后就不受新皇待見,而且一直體弱多病,多是深居簡出。外人對這個錦王的評價更多的是他的外貌,說他有仙人之姿,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必定是個溫柔多情的夫君。只可惜配了相府的癡兒。不過如此男人,到依然是縱家閨閣千金的夢中情人。
穿越到夏侯翩翩身上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不用再擔心嫁不出去的問題,因為她已經(jīng)有了個傳說中仙人一般的夫君,而且對方還是個王爺,雖說不受新皇待見,可怎么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定是衣食無憂的。
她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便是自我安慰。
回去,也不知道是哪個猴年馬月的事情,也或者一輩子都回不去,找個老公把自己嫁出去,完成上一世的愿望也是不錯的。她楊小洛別的不會,就是很能隨遇而安,樂安天命。
“呵呵!”忍不住看著紫凝笑出聲。怎么著她也是賺到了。
小洛心下決定,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夏侯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