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師園內
清晨的點點陽光慢慢滲入,滴落在某些角落,院落里,山石昂首,樹木清新,偶爾幾朵不知名的花兒,輕輕搖曳,散落下水珠,侵入泥土里,散發出陣陣芬芳,顯示早晨的到來,早晨的醇味,偶爾幾只鳥鳴,梳妝正歡,歡快無比……
“哈哈哈……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音塵絕一陣笑聲蕩漾,看著幾分郁悶的南落斜。
“南兄……難道還不夠驚艷嗎?嗯……哈哈哈……”
“好了……很好笑嗎?我怎么覺得一點都不好笑?哼……”
南落斜依然面若冰霜,幾分怒氣的瞪了一眼笑意難收的音塵絕。
“看來……的確是王爺,你……”
“是的!他要的東西在我手上,但是……我不會交給他,他就算機關算盡,絞盡腦汁,仍然得不到……”
“那個東西對他有什么用?為什么這么多年他仍然不放棄?想不通……”
音塵絕搖擺頭顱,疑惑不解。
“哼……他的護命付,另外一個人的生死符……”
“呃?”
“他……李寒愈,休想能得到,及時殺了我,我也不會交與他……”
“可……弦幫三當家來了,你怎么處理?我看他……這次必定是抱著玉石俱焚而來……”
“哼……他,于爭競荷!恐怕不需要我出手,不過……這次也是舊賬新賬一起算的時候到了……”
“可……你不是和大當家和二當家談好條件了嗎?這個于爭競荷未免不顧全大局?嗯……我看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哼哼!你覺得我會分羹一份給他們嗎?哈哈哈……”
南落斜陰冷的笑了,幾分狡詐。
“你那大夫人可是二當家之女?你不能顧忌幾分……”
“哼……她?我能娶她,就是給她那弦幫面子,必要的時候……我不會顧忌!”
“嗯……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弦子!其他……我們從長計議……”
“嗯……”
南落斜垂下眼簾,幾分憂慮,那眸子遙望遠際,透出了一片愴然,一片蒼涼……
“呃……你會娶她嗎?”
音塵絕猶豫的,最終開了口。
“不會!”
“為什么?你們……”
“我們什么也沒有,我……我不能洗刷自己的血腥,我不適合她,而且……我的事情……還沒有開始,將來可能有去無回,我怎能……”
“南兄……那些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為什么還要繼續……宮酥柳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你就不能收手?嗯……”
音塵絕起身,深深的,擔憂的看著南落斜,有幾分憤怒的口吻。
“不能!”
南落斜逃避著,轉身便已經推開門,消失在閣樓,留下音塵絕暗自搖頭,嘆息……
陽光幾分嬌艷的照進走廊,穿透的雕刻的花紋,有點秋意的蕭索和蒼涼,為秋,為院落,為主人,為來人……
“少爺……”
“嗯……”
紅焦剛剛起身,穿戴還未能整齊,那頭上的云髻已經半邊散落,未曾上妝的容姿幾分清麗,清晨的房間里,幾分清醇乍現。
“過來……”
南落斜,坐在床邊,命令似的口吻,夾雜幾分冷淡。
“嗯……怎么大清早的過來嘛……紅焦還未能上妝呢!”
話語之間,已經攀上南落斜健碩的身體,像極了一只八爪章魚。
一個翻身,南落斜便壓下身體,沉沉的雙眸瞪著紅焦,看得紅焦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接著便是,床上的女子忘情的摟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身下殘留余溫的人兒,輕微的顫動了一下,未曾散發的暈紅嬌顏上,慢慢的凝聚起一股怒氣,轉而利落的起身,披上輕薄的衣衫,背對南落斜:“哼……算你狠!”
“哈哈哈……”
房間只剩下一串南落斜那似笑非笑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這時,丫鬟進屋,紅焦氣憤的揮手間,丫鬟的身體已經飛出門外。
“哼……南落斜……我們走著瞧!”
紅焦咬牙切齒。
蘇州城外:
人影晃動間,兩人似幽靈般落在一座破舊廟宇外,兩人一襲藍色長衫,古銅色的佩劍握于白皙的手中,絲毫未曾抖動,劍簫上雕刻著一條青色的龍頭鳳尾,中間是層層魚鱗圖案,透出陣陣白光,兩雙眼神里透出了警覺與打量,遮掩的頭部與臉部看不出絲毫破綻,慢慢靠近破廟,耳膜輕輕顫動,側聽動靜,瞬間便聽見“呲呲”兩聲,已經與四人糾纏不休,縱然四人圍攻中間兩人,從那游刃有余的劍法與身影下,不難看出,四人絲毫不能接近這兩人的身體,也不能傷及分毫,幾個回合之下,兩人已經平靜落地,單膝跪地,劍入鞘,眼神冰冷,只見四人直直向后倒去,汩汩鮮血已經漫延,嘴里的言語未曾吐露完全……
兩人來不及起身,只聽“嘭”的一聲,從破廟房檐下縱身飛來一人,掌風凌厲,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勢攻來,瞬間,其中一人被掌風擊中,噴灑出一口鮮血,另外一人冷冷應對,并未扶起同伴,也未進功,凌厲的看著一襲淡黃色的來人,來人濃眉大眼,口大鼻子粗,發式奇特,身材魁梧……
“哈哈哈……原來傳說中的中原兩煞,也不過如此,不過如此而已……哈哈哈……”
狂妄的舉頭大笑,震耳欲聾。
“你就是關外的‘一掌命’……”
兩煞的其中一人開口。
“是的,‘一掌命’就是在下,半月之前聽說了你們‘兩煞’在中原的種種事跡,我就是想來領教領教,沒想到……啊……哈哈哈……才一掌而已……就成了單煞……哈哈好哈……”
說完還搖起頭顱,表示扼腕嘆息,同情不已。
“是么?”
地上受傷之人,慢慢從地上起身,擦去嘴角血跡,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狂妄的‘一掌命’。
“呃?沒死!”
“哼……你覺得你有這樣的能耐么?”
話音剛落,兩煞已經“呲呲”出劍,一人似盤旋的水蛇般旋轉而進,卷起陣陣樹木塵土,以一派狂瀾的氣勢直刺‘一掌命’的腰腹,另外一人,飛縱上越,似燕子般悠閑騰起,‘一掌命’左右阻擋,難以反式,步步后退,掌風的凜冽已經阻擋不了劍的進攻,稍稍不慎,腰間便傷口暴露,鮮血粼粼,染紅了那淡黃色的袍衣,伸手欲要按住傷口,卻見一人劈頭刺來,瞬間便要直刺頭顱,卻片刻間轉換了招式,利落站立于地面,‘一掌命’正要緩氣之時,只見身體側裂開去,低頭瞧見了自己身體分裂,鮮血噴灑,驚訝的臉龐充滿不甘不愿……
“他……騙我……”
“嘣咚”一聲,倒下地去,死不瞑目。
兩煞上前,從其胸中取下一物,剎那,不見身影。
兩個身影速度似流星般之快,披星戴月的縱躍于樹林,城墻房檐,一盞茶的功夫已經落在“網師園”閣樓。
“參見少爺……”
“嗯……回來了,香心宮……沒有派人跟著你們吧?”
“沒有……這是從‘一掌命’懷中所取!”
南落斜接過,打開一看:“哼……果然是他!”
“南星霜……毫無下落,找遍云南,未曾發現其蹤跡!”
兩煞向南落斜說道。
“嗯……血衣……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沒有大礙!”
“嗖”的一下,一顆白色藥丸飛縱到血衣手中:“是北仙的‘靈丹’,服下便可盡快復原!”
兩煞雙雙跪地:“謝謝少爺……”
“嗯……下去吧!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是……”
兩煞正要出門,南落斜又開口:“血衣,血凝,香心宮宮主,香殘侯……已經來了蘇州,現在就在南宅,你們……不要與其糾纏……”
“是……”
說完便轉身消失于閣樓。
南落斜慢慢轉身,看著一言不發的音塵絕,征求意見似的開口:“香殘侯……會不會真的帶走弦子?”
“你很怕?”
音塵絕一針見血,直刺南落斜的話語重點。
“……”
“既然不想,為何不與弦子說清楚?你那四個夫人……沒有一人是真心與你成親,何必顧忌?”
“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哼……任務!難道你真的要步入南落陽的后塵,任務還不是你的一句話嗎?怎么不能取消……”
“來不及了……”
“你……你派人去了!”
“是的!”
“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
“任何人都不能阻攔……”
一字一句,冰冷刺骨,從南落斜性感的薄唇里吐露出來。
“哼……”
音塵絕氣憤的拂袖而去,留下南落斜一人,陷入沉思。
仇恨……就是生來的使命,不能改變,任何人也不能改變……
想想當年的血腥場面,想想當年的殘忍,我已經太仁慈了……
南落斜悠悠的舉起茶杯,自顧安慰,自顧鼓勵,抿了一小口茶水,輕輕用那芊芊玉指,撫摸杯子邊沿,打量茶色,打量手指,觀察入微,思緒漂離,入神之極……根本忘卻了已經冰冷的茶水,已經沒有熱氣的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