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心宮今日為何如此沸騰???哈哈哈……”
古今如慢悠悠的瀟灑進門,對著正一臉悠閑坐在那里抿茶的弦子,眼神里有著一股盈盈笑意……
“香殘侯托你來香心宮查看情形嗎?嗯……”
弦子淡淡的開口,瞄了一眼一襲黑白相間長袍的古今如,領口處白色絲邊鑲嵌,腰間的腰帶也是潔白如暇,正好與之映襯。
心底有幾分欣賞他今日的打扮,完全凸顯了他比較清秀的臉龐,一道濃眉總是掩藏著一股戲謔,眼神不似香殘侯那么邪魅詭異,相較之下顯得清澈多了……
“哈哈哈……江姑娘取笑古某了!”
“呃……古大哥不是向來稱江弦為宮主夫人么?為何今日改變了稱謂?”
弦子微微蹙起了柳葉眉,覺得這個古今如總是不像他外表那么單純,江湖上都知道香殘侯是邪派,為人十分妖異,可……唯獨古今如不曾介意,還日日與香殘侯狼狽為奸,仔細想想,總覺得他們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
弦子秋波流轉,直接對視著古今如,想要找到些蛛絲馬跡,可是古今如似乎已經做好準備,還故意裝出一副儒雅的神態應對弦子。
“江姑娘不是準備出讓夫君么?那么江姑娘就恢復了單身,若用一個夫人頭銜稱之,豈不讓江姑娘白白委屈!”
“咯咯咯……也是!我只讓雪衣發放了男客,難道古大哥也有……特別的嗜好?”
“呃……哈哈哈……古某可沒有江姑娘說的特別嗜好哦!不過……實在沒有人出讓江姑娘滿意的高價,那么……看在江姑娘一聲古大哥的份上,古某還是愿意一擲千金,博得江姑娘的自由之身!”
“那就試目以待,恕江弦不能奉陪古大哥了,你慢慢看!”
弦子不想與這個滿口假意的家伙浪費唇舌,故意扯謊離開了房間,去已經準備好“出賣”香殘侯的大廳!
“相思鴨,海參什錦,回頭餅……哈哈哈……弦兒真是好雅興啊!怎么對為夫如此客氣啊!”
弦子坐于閣樓之外的石亭,慢慢斟酒,散發出的香氣已經吸引了香殘侯,只見香殘侯一襲黑絲錦袍,單腳蜷縮,手持一把約莫五寸短劍,雙掌單開,飄逸絕倫的身姿英俊瀟灑,頎長健美,似一只輕盈的燕子般從房頂越過,那美如冠玉的臉頰上一片邪魅神色,容光煥發的飛身停留于弦子的身旁,沒有絲毫的警覺。
“殘侯,我等你兩天了,怎么今日才趕回來??!難道你的那些紅顏知己舍得?”
弦子眼皮都沒抬一下,生怕好不容易偽裝的冷酷會公虧一潰。
“弦兒,我去邊境處理一些事情,真的不是去會紅顏知己!”
“嗯哼……”
“呃……弦兒,這是為我準備的嗎?嗯……好吃,謝謝弦兒!”
香殘侯放下短劍,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塊鴨子送進嘴里,順便很自然的接過弦子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殘侯,你為何急匆匆的趕回香心宮啊?”
弦子轉移了話題。
“我不急啊,我難道回自己夫人的身邊也不行嗎?”
“是嗎?那怎么連大門都沒走,就直接從房檐給蹦進來了?。 ?/p>
“撲哧”……香殘侯噴鼻而出:“弦兒,為夫是輕功飛進來的,怎么是蹦啊……”
“哦……現在感覺怎么樣?嗯……”
“弦兒……你……又給我下了什么藥!”
香殘侯最后一絲清醒向弦子詢問。
弦子上前:“嘿嘿嘿!殘侯啊,你武功那么高,你說我怎能把你給賣出去呢?我想來想去啊,只有把你給迷暈了才有機會!”
“你……”
“啪嗒”一聲,香殘侯直直趴在了桌子上,閉上了雙眸,嘴角殘留著一抹驚訝,似乎在說:你狠!居然三番五次的給我下藥……
弦子滿意的看著倒下熟睡的香殘侯,嘴角灌滿笑意,伸手向雪衣招手:“把他用細繩給捆起來,要用我做那一種細繩,特別是腳,千萬不能讓他亂動!”
“啊……江姑娘,你連夜做的細繩就是用來困香殘侯的呀?為什么?。俊?/p>
“你說不把他給捆結實,他會那么聽話上那些人的花轎嗎?”
“啊……這……這個恐怕不好吧!雖然香殘侯是有那么點點壞,可是也不至于把他給賣了啊,畢竟他是你的夫君?。 ?/p>
“哼哼!誰讓我的夫君如此美貌呢?總是招蜂引蝶的,那么我就該陳全他!”
弦子伸手拂過香殘侯的輪廓,他的皮膚很柔軟,熟睡的時候,顯得可愛多了,特別是那雙會發電的眸子已經被睫毛掩蓋。
雪衣照著弦子的吩咐,把香殘侯帶到了大廳,用細繩捆綁結實,還特意重新梳了一個漂亮的發髻,插上一塊淡墨色的玉簪,顯現著香殘侯的本身俊逸氣質。
“咯咯咯……江弦啊……還要等多久???殘侯來了嗎?我帶了一百萬兩銀子哦!”
“哼……你否想了,殘侯是我的,我帶的銀兩比你多多了……”
“哼……殘侯答應過娶我的,今日我勢在必得!”
“殘侯才不會看上你,殘侯喜歡我的!”
“呸……殘侯才不會看上你這樣的平庸姿色,也不回去照照鏡子?”
“對了對了!江弦,香殘侯真的有畫上那么俊俏么?”
“是啊是??!我只是聽說過,沒有親眼見過啊……還要等多久啊!”
“……”
嘰嘰喳喳的吵死了,弦子抬眼一看,什么環肥燕瘦的,亭亭玉立的,嬌小玲瓏的,我見尤憐的,財大氣粗的,甚至小家碧玉,秀外惠中的……全部到齊了!
嗯……簡直比開模特大賽還要多得多!
“來了……”
弦子放下手中的瓷器茶碗,示意她們瞧瞧后面。
“嘩……”
只見雪衣與雪凝一左一右的夾著香殘侯進門而來,還順手關上了房門,瞬間,便靜謐下來。
“江姑娘……”
雪衣局促的看著弦子,希望她能懸崖勒馬。
“嗯……開始吧!雪衣,把所有的協議發放下去,每人一份,要看著用手畫押!”
“呃……是……”
弦子滿意的看著漸漸醒來的香殘侯,還有些睡意闌珊。
“弦兒……嗯……”
欲要動身,卻已經感覺到被緊緊捆綁。
“醒了呀!殘侯,你瞧瞧,好多美女為你而來哦!你說……我要把你賣多少銀兩才合適呢?”
弦子故意淡淡的躲過香殘侯的目光,生怕自己會一時心軟。
“弦兒……你……你想干嘛?”
香殘侯瞄了一眼大廳之內的眾多美女,甚至還有些大腹便便的貴婦,心里一陣陣恐懼。
“嘿嘿嘿!殘侯啊,你長得那么英俊瀟灑,為妻怎能暴殄天物呢?”
“可是……”
一陣陣吵鬧聲淹沒了香殘侯的話語,弦子也轉身離開了香殘侯的視線,上前一一翻看簽契的指紋,滿意的露出了笑容。
“雪衣,開始了!”
“好……”
“十萬兩底價,現在開始加價!”
“我出二十萬兩……”
“我出二十五萬兩……”
“我出三十五萬兩……”
“我出……”
人聲鼎沸,此起彼伏……這時,一位香心宮的侍女急忙進來,遞上一封信給弦子,附耳細言。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南纖云,纖云姐姐……”
弦子突然起身,念出聲音的《鵲橋仙》也只有香殘侯聽了清楚去。
然后顧不得如火如荼的賣夫大會,便匆匆跟著侍女出門而去。
身后的香殘侯,眼神犀利的掃過弦子消失的背影,深邃而幽深,似乎可以穿透那道房門,看見弦子將要見面的人……南遷云。
“你……你是纖云?”
遠遠的,就看見一襲鵝黃色羅裙,高端云髻的背影,那背影就是南遷云才有的一種高貴與纖細,甚至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凜然氣勢。
“江弦,好久不見!”
可是轉身而來的不是南遷云那張圓圓臉蛋,一張清麗的容顏上,一對嬌氣的杏眼,一道細彎的眉宇間多了一股滄桑之感,可是……她身上分明就散發出南遷云才有的氣味呀?
“你……”
“難道你還讓別人抄了去你的詞么?”
“呃……”
的確沒有,自己只對南遷云背誦過一次,似乎沒有再對任何人提及那五百年以后的辭賦?。?/p>
“嗯……弦兒把纖云姐姐忘記了么?”
“你真的是纖云……姐姐?”
“你看呢?”
“呃……可是……你的容貌?”
“莫王兵敗,我被惡人逼下懸崖,容貌被毀,甚是求得北仙相助,方能脫胎換骨!”
南遷云簡單的敘述自己的遭遇,眼神里已經充滿淡漠與隔離,一種孤獨清高的神態流露。
“纖云姐姐……”
弦子沒有上前,已經感覺到了彼此之間產生的隔閡之感。
“弦兒……”
沒有想到南遷云淡淡一笑,主動上前,擁抱了弦子,一種久違的重逢……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
“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
“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南遷云輕輕吟出了弦子當日敷衍于自己的《菩薩蠻》,甚是滄桑凄涼……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不知道是久違的重逢,還是嘲笑世事的變遷,兩顆都已經疲憊的心靈,在此刻的重逢,卻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純真,當初的那份言無不盡……
慢慢坐下,還能聽見房內的嘈雜之聲,弦子露出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似在嘲笑自己的愚昧,似在譏諷自己的天真,更似在感嘆人生的無?!?/p>
“我是前隋朝宰相之女,被先皇封為的‘絮樂’郡主,亦是前朝的圣女!”
“呃……”
南遷云毫無隱瞞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世之謎,聲音清雅而淡漠。
弦子有些錯愕的盯著南遷云,眼神里透著不解?
“南落斜是隋朝的王子,音塵絕的父母是王子身邊的左右之臂,香殘侯父母,世襲都是隋朝的死士!”
南遷云淡淡的說出了久久未能解釋的謎團,讓弦子有些呆楞,片刻間不能完全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