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香殘侯的房間到天明,心兒,有些涼了,思緒,有些淡漠了,這樣,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了……
也許該好好的反省自己,愛一個人可以愛多久,心痛到那里才是盡頭,香殘侯,你就像我的情衷,誓言要怎樣對你說才不會錯,只是想擁抱著你到天明算不算多?
當樹葉再次,飄落在身后,那抹影色,就像你牽絆著我,失去了你,只會在風中一次次墜落……
清晨,弦子獨自撫琴,想起了一首老歌,那樣深徹心扉,穿透感官……
也許,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證明,也許不必再去勉強,也許……千萬的也許,只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直到感覺你的皺紋,有了歲月的痕跡,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氣,為了你,我愿意,動也不能動,也要看著你,直到感覺你的發線,有了白雪的痕跡,直到視線變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讓我們,形影不離,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這里……”
爛漫的春季,樹葉兒有些濃密,清幽,樹上的鳥兒也正在成雙成對,只可惜,夫妻卻不能雙雙把家還矣!
遠處的一人,早已佇立良久,衣衫飄袂,臉色深沉,那雙漂亮的眸子也遺失了色彩……
一日之計在于晨,卻分明感覺到了靜謐,沒有了活力,失去了朝氣,更掩蓋了蓬勃……
一片被風遺棄的樹葉,飄揚到弦子的眼前,細細的葉片兒中央,是橫錯交叉的絲絲紋路,突兀而整齊……
“殘侯,你真的愿意弦兒就這樣走了么?”
宮酥心微微蹙眉,神色有些焦慮。
“……”
“侯兒,為何你不告訴弦兒你……”
“不要說了,阿姐!一切都晚了!”
“雖然我們曾經騙過弦兒你中毒之事?可是,你為了救莫王已經死過一次,莫王答應過你永遠不會強占弦兒,近半年你跑遍大江南北,為弦兒采取陽之草,陰之水,為了填補弦兒為你犧牲的血液,日日顛簸,為何不告訴弦兒,她每日喝的水都是你從千里之外采集而回,菜式中都是……”
“阿姐!不要說了,溪風帶回的雪蓮花,一定要讓弦兒帶上!”
“侯弟!阿姐不懂!難道南落斜后悔了?”
“不重要!”
“可是……看得出弦兒對你還是有愛啊!你隱瞞他忘記以前的事情,雖然不可原諒,但是,開始的時候的的確確沒有完全恢復??!”
“阿姐,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封住溪風的嘴,不要讓他亂說話!”
“呃……侯兒!”
宮酥心欲要挽留香殘侯,可是他已經消失在了身后,身影讓人有些心酸。
“唉……香殘侯,你又要重蹈覆轍柳兒的路么?唉……”
宮酥心喃喃自語,把目光轉向了已經一曲完畢的弦子,不知要怎樣才能兩全齊美!
遠觀而去:螓首蛾眉,雙瞳剪水,朱唇緊閉,鵝蛋臉頰上一抹淡淡的憂愁,偶爾蹙眉,眼神慢慢的迷離,未失粉黛的肌膚上已經紅潤許多,少了昔日的蒼白,高端云髻上,是香殘侯送與的那珠紫色珠花,輕輕搖曳……
“雪衣,宮主還沒有回來嗎?”
弦子長嘆了一口氣,輕輕抬頭,遙看天際,云彩飄離,偶爾幾朵凝聚的云朵,瞬間也變幻莫測起來,散亂了,有的也遠去了,似乎在預示著自己的命運一般,飄離不定,歸宿難終……
“嗯……是的!還沒有回來!江姑娘,你……”
“算了,反正他也不曾記得,就不必解釋了,你去收拾,明日啟程去邊疆!”
“真的嗎?江姑娘你真的決定去與莫王聯姻了么?”
“……”
弦子淡淡一笑,微微搖頭,不知道是同意了雪衣的說法還是反駁。
“好好好……我馬上去收拾,馬上去,我也好想少爺了,好幾年沒有與她們團聚,真是好想!”
雪衣興奮得像個小孩,沒有顧忌弦子的神色,便輕盈的消失在眼簾,留下弦子一人獨自撫摸琴弦,還記得這把琴弦是香殘侯曾今送與自己,自己根本不會輕撫這古代的琴弦,自從香殘侯消失以后,自己便找來音律師傅相教,花費了整整一月有余,才學會撫琴,才能通律善歌!
“呃……宮主夫人!”
“溪風……怎么了?”
“呃……宮主他其實……”
溪風欲要開口,香殘侯已經慢騰騰而來,輕“咳”一聲:“下去!”
“是……”
南溪風有些欲言又止,見香殘侯有些嚴肅的神態,便不敢多言,躬身退去。
輕輕仰視眼前的男人,弦子有些鼻酸,無論是愛還是不愛,香殘侯這個名字已經占滿了自己的心思,從相遇開始,他就激起了自己太多強烈的情緒,當突然察覺時,想要退開,卻已經來不及,而今也只能承受他帶給自己的種種撞擊,只是,有些倦了,想要好好的清醒一番再來想這些問題,可是,香殘侯那種強悍下的溫柔再次讓自己崩潰……
香殘侯的眸子,沒有了那種昔日的光芒,眼底有著一抹難以察覺的遲疑……
“回來了!”
弦子緊緊的盯著那張有些疲倦的面容,看著他的每一絲反應。
“嗯……”
忽然間,香殘侯驚恐的眼神掃視著弦子,似乎捕捉不到她的心思,還是那種莫名的恐慌。
看著香殘侯的表情,弦子眨著長長的睫毛,將他的一切收盡眼底,陌生,還是熟悉?
“昨日之事,我向你道歉!”
弦子非常誠懇,不是想賣掉你,而是不賣掉你無法收場,況且雪衣肯定會松散你的繩索,所以不必擔心你會被其強暴,或者遭遇非禮,況且你那么高的武功,藥力一過,就不會任人宰割!
“弦兒……”
香殘侯伸出了頎長的手臂,彎身緊緊的抱著弦子,嗅覺里傳來屬于她的菊花清香,侵人心脾!
此刻間,言語似乎不再重要,解釋也太過多余!
弦子的眼神里有著堅定,忽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這個男人,怎么仍然沒有太大改變,總是在自己面前有些嬌氣,有些小小的別扭。
“你還會讓我回來嗎?”
弦子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是我的女人,怎么會讓你不回來?”
香殘侯的手臂力道大了幾分。
弦子溫順的靠著他,嘴角揚起了一抹滿足的笑容,眼底卻有著一股淡淡的悲哀。
“弦兒……”
香殘侯忍不住低頭,捧著弦子的臉蛋,用自己的行動去證明自己的決心。
弦子勾緊了他的頸項,主動吻上了香殘侯的唇……
“咳咳咳……”
“嗯……”
南遷云卻不合時宜的出現,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還慢慢走近了香殘侯與弦子。
“弦兒,姐姐沒有打擾你們吧!”
南遷云淡淡的坐于她們對面,根本無視其它的存在,甚至他們相擁的身體。
“沒有……”
弦子有些尷尬。
香殘侯眼神一斂,冷峻而深邃。
“怎么?絮樂公主喜歡看我們夫妻親熱?”
“呃……殘侯……”
弦子想要阻止香殘侯的大膽回話,卻已經來不及,而南遷云,似乎沒有受到影響,這個幾年不見的南遷云,有些讓人難以捉摸。
“下人不敢上前來打擾兩位,宮外有一位聲稱神捕的人要求見弦兒!”
“尚羽能?”
香殘侯眼神一冷,神情瞬間難堪起來,慢慢起身,一張俊臉陰霾極了,連弦子也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氣息,而南遷云也看見了那張忽然轉變的春曉之臉,散發出了一股銳利,似乎馬上就要爆發一般。
“呃……我先回房了!”
南遷云連忙消失,生怕會被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禍及。
“殘侯……你在生氣?”
弦子瞪著香殘侯的臉蛋,輕輕挑眉。
“沒有!”
香殘侯酷酷的拒不承認。
“咯咯咯……”
“嗯……”
“是你自己招惹的人家,為何在此獨自生悶氣?。俊毕易拥难凵窭餁埩糁荒ㄐσ?,直直的盯著這個反復不定的男人。
其實香殘侯不是在生尚羽能的氣,而是自己的氣,那日在云霄樓,讓那么多人目睹了弦子的舞姿與肌膚,想想都覺得胸口郁悶堵塞,而那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厚顏無恥的找上門來,怎能讓人不冒火!
“你先回房,我去!”
說完,就單手靠與身后,瀟灑的邁出腳步,直直朝大廳而去。
看著香殘侯離去,知道是愛著他的,只是怕這樣的愛能不能善終?
哪怕他是一個邪魅的男子,哪怕他是一個陰晴不定的男子,哪怕他是一個妖艷魅惑的男子,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只是再害怕失去,恐懼自己會一去不復返?
香殘侯走近大廳,臉上寒霜籠罩,怎么看怎么陰霾,根本就是一個玉面羅剎!香殘侯筆直的盯著兩人,眼睛眨都沒有眨。
“你們想干什么?”
香殘侯的聲音陰沉,話語中透著一絲不悅,毫不隱瞞,似乎在警示尚羽能,你若膽敢動我的女人,那么,你就死定了!
旁邊的仆人也倒抽了一口冷氣,還是頭一次看見笑嘻嘻的宮主如此臉色,似乎要把人家生吞活剝一般。
香殘侯掃視了一眼坐在側面的一男一女:“怎么?神捕帶著小師妹來香心宮……挑戰么?”
“呃……咳咳!”
尚羽能正在給一旁的女子使眼色,那女子正沉迷在香殘侯那張冠玉之臉上,根本沒有被香殘侯的冷冽嚇到,反而一副流口水的模樣,惹得尚羽能尷尬的對著香殘侯一笑,像極了一個傻子。
“看夠沒?難道你父王沒有教導你盯著男子看的時候不要流口水嗎?”
香殘侯撇了一下嘴角,嘲諷之意流露。
“呃……宮主,今日打擾,實在是師妹……呃……想要再次目睹夫人的絕美舞姿?”
尚羽能眼神閃躲,總不能告訴他,是師妹要來看看香殘侯究竟有沒有傳言那么俊俏吧?
“是嗎?弦兒今日不舒服?不便見客!而且我們夫婦將要出一趟遠門,所以……要讓尚大人失望了!”
香殘侯淡淡的回答,心里已經極度不悅,這個尚羽能,不好好的看著他那個惹禍的小師妹,居然有雅興來香心宮找弦兒,還想看弦兒的舞姿?簡直就是豈有此理!真不把我這位夫君放進眼里了么?
“呃……呵呵呵……”
尚羽能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用胳膊拐了一下小師妹,施以眼色。
“嘿嘿嘿……香殘侯,你夫人不是把你給賣了么?怎么出爾反爾?”
那女子終于搭言,不過那眼睛仍然沒有離開香殘侯的面容,直直的盯著人家,恨不得就是一塊流油的肥肉,一口把它給咽下腹中方能舒坦……
“小郡主,你說這世上還有人出得起買我的錢么?”
香殘侯邪魅一笑,有著一絲不屑。
“沒有沒有!”
小郡主連連搖頭,心底感嘆,這么好看的男人,恐怕是千金難求啊!
“好了!今日香心宮還有事處理!不便留宿兩位了,恕不遠送!”
說完,香殘侯不顧兩人的驚訝神色,甩袖而去,身后仍然還能感覺到小郡主的那紅果果的目光!讓人非常不舒服,除了弦兒沒有用那種眼光看過自己以外,似乎……遇到的每一個女子,都是一種吞口水的模樣,見了就會讓人心生厭惡!
剛剛踏出房門,香殘侯的眉宇間又浮現了一抹憂慮,不知覺里,腳步加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