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羽趕來蘭園的時候,王秀珠已經醒了。聽見說話聲,她扭頭一看,另一邊床上的女兒傻傻地環著自己的雙臂坐在一邊,不說話,也不作任何反應。雙眼無神地望著遠處發愣。
“敏兒,乖,先吃一點東西好嗎?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可希心疼地說道。
“珠姨,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呢?”程羽忙聲問道。
“干娘,你醒了!對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再罵敏兒了。”葉可希看見王秀珠醒了,放下碗,走到王秀珠身邊,低著頭跪下道。
“小希,我真的很生氣,敏兒跟你是不同地方的人,我們的思想跟你不一樣,你不能每次做事情,都用你的方式,有時,你要考慮一下,別人的立場。你教敏兒一個未婚姑娘家做出這種敗壞風俗的事情來,你要我們雷家堡的面子往哪掛?你跟寒兒不一樣,你們即將成親。就差拜堂而已。但敏兒不同,她還要姑娘家的名聲。你這一次做得實在太過份!太令我失望了。”王秀珠一臉失望地訓道。
“對不起,干娘,是我的錯。我沒有考慮周到,沒有想到后果有多嚴重。”
“你知道是你的錯就行了!”不想再多說,王秀珠擺擺手,起身走往雷玨敏的床邊去。
“丫頭,先吃一點東西吧!”將飯遞到女兒的嘴邊,望著女兒一雙平日活靈活氣的大眼此時毫無神氣地盯著前方,王秀珠含著眼淚說道。從沒想過乖巧的女兒會做出這種驚駭世俗的舉動。
“敏兒,干娘在叫你,你聽到了嗎?”可希搖了搖雷玨敏的肩膀叫道。企圖拉她回神。
緩緩地回過神,眼神中終于有點目標了。眨了眨眼,看見眼前坐著母親,雷玨敏撲倒在雷母的懷里。
“娘,我求求你,你可以打我,你可以罵我!但是請你叫大哥成全我跟錦韋吧!沒有錦韋,我也不想活了!”雷玨敏哭著叫喊道。
“敏兒,你不要激動,不然等一下又要暈過去了!”葉可希忙安慰道。
“我不管,大哥如果不讓我跟錦韋在一起,我——我去死了算了!”雷玨敏激動地說道。掙扎著準備下床。
“丫頭,你小心一點,別摔著了!”雷母忙抱住她淚眼婆娑道。即使對女兒的行為氣得腦充血,可仍硬不起心腸再罵她了。
“敏兒,你不能這么自私,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已經有寶寶了。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小孩著想,他是無辜的呀!”可希拉住她的手道。
“我——我要當娘了?我肚子里面,有阿韋的骨肉了?”聽到這消息,雷玨敏眼睛一亮,撫著肚子驚喜地自語。
“你這孩子,喜歡錦韋,你可以跟娘說,讓娘去跟你大哥說一說,怎么可以做出這種——這種事情來呢?你傷透你大哥的心了。難怪你大哥會這么生氣。”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的脾氣。我怎么敢去跟大哥說呢!娘,看在你外孫的份上,你幫我跟大哥說說好話吧!你總不能讓你外孫還沒出世,就沒了爹吧?”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個小生命,正在她的肚子里面成長。雷玨敏苦苦哀求道。
“我會跟你大哥說的,但前提呢,你要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雷母抹著眼淚勸道。這大兒子的脾氣性格,跟他死去的爹一樣,頑固又執呦。她也不能確定勸不勸得動。
“好!”雷玨敏點點頭。隨著又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抓起葉可希的手忙道:“大嫂,錦韋怎么樣了?你幫我去找找他好嗎?他被大哥打得滿身是血,趕出雷家堡,我怕他——我怕他——”想到錦韋如果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辦?雷玨敏簡直不敢想像。
“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因為上午他被雷天寒叫人扔出雷家堡后,他就跪在雷家堡門口。
“怎么可能會沒事呢?大哥他出手那么大力,像要活活把錦韋打死一樣。你幫我出去看看他,你幫我帶句話給他好嗎?”雷玨敏求道。
可希為難地看了王秀珠一眼,見王秀珠點了點頭,她才應道:“好!”
“叫他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放棄我們的約定!”安撫好雷玨敏的情緒,可希走出門外。漆黑的夜空雷電交加,暴雨咆嘯而下。
想想,屈指一算,她已經來這古代三個月了!而她,似乎也已習慣這種所謂的古人生活。唯一不習慣的,就是思想與他們的差異——
“夫人,這雨下得很大,還是等雨停再回雪閣吧!”小秀撐著傘站在她后頭道。
“你在這里等著,幫忙照顧敏兒小姐,我出去一下!”接過傘,可希說道。
“夫人,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小秀忙問道。今天一天見可希臉色都不太好,她有點擔心。
“門口!”葉可希提起裙擺緩緩地走出去。自從今天看見雷天寒大發雷霆,冷漠無情的一面,她的心情一直處于沉重狀態。
命人打開大門,可希走出門外,只見錦韋跪在大門臺階下。走向他身邊,錦韋緩緩地抬上頭,整張臉鼻青臉腫,如果讓敏兒看見,肯定會哭死她的。雷天寒真的是太狠了!
“夫人,我求求你,我求你去跟堡主求個情,我跟敏兒是兩情相悅,我是真心愛敏兒的,請堡主成全我跟敏兒!”雨水模糊了他的雙眼,定睛瞧見來人是葉可希,錦韋朝可希猛地磕頭道。
印象中的錦韋,是個不會向惡勢力低頭的硬漢,雖然表面跟雷天寒一樣對人冷冷淡淡的,但是心地卻極好,好多次,她都看到,他盡心盡力地幫忙別人,不求回報。雷天寒跟他相比,差遠了!
“錦韋,你不要這樣!”她心里也很內疚啊!如果知道是這種結果,她不會出這種鎪主意的。千言萬語難以表達她此時心里的愧疚。
終于,體力透支,錦韋倒在地上。
“錦韋,為了敏兒,你一定要撐住!”可希扶起他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的。但是,首先,你要先照顧好你自己,才有體力為接下去的事做斗爭。來,這里有些饅頭,找個地方避下雨,先吃點東西。”
“敏兒怎么樣了?”接過饅頭,錦韋咬著下唇問道。
“她沒事。你別擔心!她叫我跟你說,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忘記你們的約定。還有,我可以幫你,但是我要你跟我保證,你一定會讓敏兒幸福!對著老天爺發誓!”
“我錦韋對天發誓,這一生,只愛雷玨敏一個,一定要給她最大的幸福。如有反悔之心,誓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相信你會給敏兒幸福的。但是我希望為了敏兒,將來無論雷天寒對你有什么要求,你都能夠答應。”
“只要能跟敏兒在一起,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的。”
“記住你說的話就行!”可希說完,轉身走進雷家堡。
她不確定,能夠勸得了雷天寒,因為在古代,女孩未出嫁先有孕,是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何況還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他們丟不起這個臉。但是為了敏兒跟錦韋的幸福,也許該跟雷天寒坦白地交待一切!
如果他知道了,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她不敢想像!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可希腳步沉重地走向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