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宜皇宮,弘德大殿內,黃金龍椅上,斜躺著一位身著明黃龍袍的少年,此人正是風鏡!
此時早已經過了上朝的時間,他卻還流連在這金黃龍椅上,俯視蒼生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他手里拿著一塊白色的手帕,手帕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除了在一角繡著一朵冰山雪蓮,冰清玉潔,清高孤傲,手帕的主人應該就如同這株雪蓮花一樣吧?
少年將手帕放到鼻子旁,雖然被水泡過,但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
三姐,鏡兒正等著你呢!
這時,一位女子偏偏走進來,恭敬道:“皇上,您吩咐的奴婢都做好了?!?/p>
少年拉過女子的手,邪笑道:“很好,彩蝶,想要什么賞賜?”
原來這女子,正是風賽曾經的侍妾彩蝶。
彩蝶掙脫少年的手,跪求道:“奴婢不敢要什么賞賜,只求皇上能夠饒太子殿下……哦,不,能放過風賽,他對皇上已經沒有威脅了?!?/p>
風賽現在已經不是太子殿下了,不管風賽曾經怎么對她,彩蝶的心里依然還深念著他,奈何兩人身份差別太大,她只是一個低微的宮女,一個沒有名分的侍妾,更是一個不稱職的眼線。
是的,風賽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去與任何人掙了,拜她所賜,風賽的眼已經瞎了,他的腿已經廢了,她用風賽的眼瞎和腿廢換來了她一家人的平安,呵呵,心里覺得十分悲涼,在愛人與家人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家人,家人很愛她,愛人卻從未將她放在心上過。
“看來彩蝶對就情郎還念念不忘?。 憋L鏡這話說的溫柔如風,卻讓彩蝶打了一個寒戰,彩蝶是第一個識破他偽裝的人,那時他們都很小,她剛進宮,他剛被父皇放到語妃娘娘那里寄養,那時的他還真沒學會聰明,吃了不少的苦頭,那時他怕彩蝶告密,想方設法控制了她,彩蝶于他,既是棋子,又是可以說話的情奴,畢竟裝傻了那么多年,沒人說話,是真的很孤獨。
彩蝶趕緊跪下,“奴婢沒有,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你的家人能不能平安,風賽能不能留住一條命,就要看你的表現了?!睂τ陲L賽,風鏡的心是復雜的,在所有的皇子中,風賽是唯一一個沒有欺負他的人,所以他沒想過要風賽的命,前提是風賽沒有能力破壞他的好事,當然現在風賽已經徹底出局了,可是他的兒子還在,朝中還有那么批老頑固忠心耿耿地追隨著太子。
他現在已經是真龍天子了,風宜是他的了,那些曾經欺辱過他的人,他要將他們狠狠踩在腳下。所以,風夕露,那個總是那他出氣,辱罵他、鞭打過他的風夕露,已經被他賣到花樓了,頂著金枝玉葉的身份又怎樣,他就要讓她嘗盡千人騎萬人枕的滋味。
還有那個在外人面前對他愛護有加在沒有人的時候對他橫眉冷對惡語相向的語妃,被他送進了百媚宮,陪著她的是失寵犯罪的妃子,有的已經瘋了,有的已經傻了,她將在這里陪著這群人度過余生,他對她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吧?
至于其它的兄弟,強烈反對他跟他最對的已經被他殺了,如風豪、風逍、風乾;敢怒不敢言的,已經被他軟禁了,如風澈、風翎和風杲,當然被他軟禁控制的還有五王爺風暮坤和七王爺風暮秋,這兩個老家伙為老不尊,竟然指著他罵;還有那幫混蛋老家伙,合起來逼他,他真想一口氣將他們全都解決掉,唯一讓他看不透的,唯一沒有表態的是老丞相聞澹峰,聞澹峰是三朝元老,他說的話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可是為何到現在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彩蝶,老丞相那里怎么樣了?”
“回皇上,老丞相還是抱病在床,不肯上朝,他說他已經到了耄耋之年,已無力再為朝廷出更多的力,只求皇上能讓他在彌留之際歸隱田園,與兒孫享幾日清福?!边@是老丞相的原話,當然是對風鏡派去勸諫的人說的。
“可是依朕看,他倒不是想享清福,而是在等?!憋L鏡把玩著自己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指甲被修理得整整齊齊。
“等什么?”彩蝶其實并不像知道得太清楚。
“等待一個時機,或者是一個人。”這當然只是風鏡心里的猜測,“讓人盯緊他,看他每天都與什么人來往?!彼姆磻粚帕?。
“什么人能改變當前的局面呢?現在已經是成定局了?!闭l當皇帝跟她顧彩蝶都沒有關系,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宮女,她只希望她的家人能平平安安。
“有,風夕虹!”風鏡拿起手帕嗅一嗅,他腦袋里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這個目前還在局外的人。
“她?她不是已經失蹤了嗎?我還聽說她已經葬身魚腹了?!辈实€真忘了有這個人存在。
“她已經歸來了?!彼趺磿敲摧p易地葬身魚腹?她的輕功可是水上無痕,他自嘆不如!
“可是為何遲遲不現?”既然祥瑞公主歸來了,第一時間就應該回到皇宮的。
“估計快了!你先下去吧?!背情T口檢查得這么嚴,聰明如她,一定是想好了對策才會出現。
彩蝶屈身退下。
“該去看望看望前太子和我那侄子了?!辈实吆?,良久,風鏡才喃喃道。
風賽住的依然是棲鳳宮——曾經的太子東宮,只是如今冷冷清清,沒有一絲生氣。
風賽坐在輪椅上,輪椅被人推到了窗戶邊,他就這么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盡管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殿下,起風了,還是進里屋吧?”鳳香盈輕輕走過來,這段時間的遭遇磨礪了她的性格,她變得十分堅強,在外人面前她是雍容華貴的前太子妃,一點也不見落魄狼狽,在丈夫面前,她是溫柔體貼對丈夫不離不棄的妻子。如今,她肩負起了照顧丈夫,教育兒子的重任,她不再是從前柔弱內斂的鳳家莊三小姐,為了她的丈夫和兒子,她必須要讓自己變得強大,因為他們需要她的保護,她不需要再斂盡鋒芒,若是有人敢再傷她的人,她定要拼命反抗。
“香兒,你還叫我殿下啊?”風賽現在已經平靜了許多,他不再鬧情緒,他不再絕食不吃飯,他不再厭世逃避,因為他不能再讓自己的妻子為他淚流洗面,所有的一切,他一個人承擔就好。
鳳香盈眼睛酸酸,這個男人心里該是多么難受,卻還要裝作沒事似的對她和言和語,這就是她的丈夫,已經深入她心底想要一生一世相伴的丈夫。
“相公,你知道嗎?小夜兒已經會叫爹和娘了?!彼麄兊膬鹤右呀浺粴q多了,正在學說話和走路,看著兒子一天一天的成長,成了鳳香盈每天心里最大的安慰。
“是嗎?他還會說什么?”風賽知道,鳳香盈每天都要告訴他兒子的情況,是為了多給他一些生活的希望,他怎能拂了妻子的好意?
“他還會說姑姑,都沒人教他,他竟然會說。”鳳香盈說起兒子,滿臉的母愛。
“香兒,你還是帶著簫兒沒人認識的地方,過著普通百姓的日子吧,這里沒有什么值得留下的?!边@是風賽思索了很久的決定,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不過時過眼云煙,皇室親情,更是淡泊如水,還不如尋常百姓家,他不希望他的兒子留在這里。
“相公,那你呢?你要留下嗎?我們是一家人,不能分開!”鳳香盈怎能不理解丈夫,可是她沒有丈夫,兒子沒有父親,那么他們還算家嗎?
風賽剛想說什么,一道十分不受歡迎的聲音飄進來了。
“二皇兄和二皇嫂真是恩愛,羨煞小弟了?!?/p>
隨之進來的是一身明皇的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