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月末了,時間過得真快。
這段時間,除了在專用書房內看賬簿、聽消息,也沒干什么事。額前的火鳳也消停了般,沒再閃現過,而她的身世,依然是個謎。
睞著眸子,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撫上額前包圍火鳳的四葉草。
玉虎堂大半人馬都已發動去探尋,可依然毫無結果,這代表著什么?
她的身世,似乎已經呼之欲出,卻依然沉在大海里無法探求。
如羽扇般的美睫顫了幾顫,微睜開眼,修長的手指離了額頭,卻拿起平攤在書桌上的一張畫像。
畫像上的本是一個柔柔的美男子,偏就被那隱含霸氣與戾氣的鋒利劍眉破壞了這白面書生相。只是畫師不怎么樣,那一雙深沉擅偽的晶亮眸子沒了神韻。
黎天琪……
黎,乃黎國皇族的姓氏,但她怎么樣也不會去猜測他就是從小被作為質子送入圣朝的黎國太子。
他就是外界盛傳的窩囊諂媚的黎天琪?恐怕傳言有假吧!
能在重兵把守的禁宮內逃走,實是不一般。
看他身上的傷痕,他定是隱忍了好久,為何此番竟冒性命之危強行逃離呢?
或許,傳言并非全不可信,看來黎國不太平了。
皇族之爭,為了那不勝寒的高位,值得嗎?
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皇位、權利,才是久居深宮的他們所畢生追求的。
傻!傻!傻!
權勢是什么?利益是什么?這些,也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云煙罷了!
嘴角勾起嗜血的笑,一個彈指,畫像化為灰燼。
書房的門被叩響,凌淚再度瞌上眼簾,整個身子軟趴趴地靠在椅背上,慵懶地說,“進來。”
“小姐,這是‘天滿樓’的賬簿。”冬梅將賬簿呈上,就要出去。
凌淚卻在冬梅即將掩上門之際睜開雙眸,“冬梅,先別忙了。我要去一趟‘怡情閣’。”
“回垠縣嗎?”冬梅折回身。
“不回,在京城。”凌淚懶懶地淡笑,旋即起身撫平衣衫,“把春夏秋三人叫上吧。”
聞言,冬梅寬心一笑,“是,小姐。”
凌淚搖搖頭,可心里卻很是溫暖,冬梅雖然外表清冷、性情淡漠,然而,剛剛以為她要去垠縣,眼里的不舍一覽無遺。
親情,在她們身上體驗到了。
將鑲嵌著紅寶石的緞帶綁上額頭蓋住張揚的火鳳,對著銅鏡自信一笑,鏤著藍色絲線的雪緞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書房的門緊緊掩上。
揚起痞痞的笑容,對著房梁吹了聲口哨,踢踏著步子到達前廳。
前廳,沒見藤野的身影,這幾天他顯得很忙,每天都在花海里練武,都有走火入魔的趨勢了。
“小姐!”夏荷笑嘻嘻地迎上,上下打量著俊逸似天仙的男裝凌淚,紅暈又悄悄爬上臉頰。
“夏荷,叫公子知道不!”秋菊也笑著上前,瞅著夏荷的紅臉取笑。
“是哦,夏荷又犯錯了,應該叫公子!”已經習慣了臉紅,夏荷便不計較秋菊的取笑,反正秋菊也是這個樣子。
“夏荷啊,下次再犯錯可是要打屁股的哦!”
凌淚痞笑著斜睇夏荷的臀部,只一瞬,夏荷的臉堪比關羽的。
秋菊毫不給面子地大笑起來,冬梅也輕笑出聲,唯獨春蘭,笑容中帶著牽強。
凌淚不改痞樣,對著正忙算賬的薛善飛了個媚眼,“我走了哈!”
薛善頭都沒抬一下,依然快速地撥動算盤,“不送。”
魅力值,下降了!
凌淚沒好氣地對薛善抽了抽鼻子,春夏秋三人大笑,“公子吃癟了吧!”
“走啦!”繼續踢踏著步子,走到春蘭身邊時,放慢了腳步,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不要多想,是不是他總會見分曉的。”
春蘭錯愕,看向凌淚時,只見她嬉笑著與夏秋冬三人交談,仿佛剛剛的一瞬只是夢幻。
然,那低沉的聲音,只屬于她。
一笑,春蘭釋了懷,是呢,何必想些有的沒的呢!
“公子,等我!”聽到春蘭的叫喚,凌淚的笑意才真正到達眼底。
人已走遠,薛善才放下手中的算盤,暗嘆著氣。
不論是他,還是她們,抑或是他們,恐怕都不懂凌淚吧。
笑時,未必開心,沉默時,未必感傷。
她對他們很好,可即使是春夏秋冬,她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明明近在咫尺,卻似遠在天涯。
真的,不懂她,一點都不懂。
他們很希望能看到她的淚,難過時的淚,痛苦時的淚。然而,一滴都沒,即使是水霧,也沒在她眼里出現過。
她,狀似堅強,卻,最讓人心疼。
如果公孫在,也許會好點吧!
又嘆了口氣,他繼續低頭撥弄算盤。
雖然這店已經轉給清鳶,但在他心里,主人只有她一個,要為其賣命的,也只有她。
就像其他商鋪,產業都轉給了別人。即使是只見過一面的人,她心情好,便會把商鋪給贈送了。然而,在眾人心里,她是唯一值得賣命的。
她,賦予他們的,是新生!
然,為什么她都把他們的心意都置在一邊呢?為什么,什么都往肚子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