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有一股暖暖的氣流繚繞全身,原本躁動的神經(jīng)慢慢穩(wěn)定下來,帶著絲絲暖意,簡木然努力的想讓自己睜開眼睛,但是感覺費力得很,頭有點昏沉,鼻翼間能聞到那淡淡的藥香味,自己是怎么了么?
又過了不知多久,簡木然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連翹那放大的臉,頓時嚇了一跳,神志清醒了些。
“終于醒了”連翹安下心來,那疲憊的神色讓人看著不忍。
“嗚嗚嗚……,小姐,你終于醒了”連生撲到簡木然身上,淚水盈滿眼眸。
怎么感覺連生一撲過來,全身粘稠得很,簡木然回回神,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我是想問,我現(xiàn)在是在沐浴么?”簡木然嘴角抽搐,看著自己光溜溜的坐在一木桶里。
“明知故問”連翹拋了個白眼。
簡木然看著四周飄起的水汽,以及眼前哭得跟淚人兒的連生,最后拿起桶旁的臉巾,直直朝連翹扔去。
“你這個死色鬼,給我出去”簡木然大吼,臉頰泛起陣陣紅暈。
連翹不解,不過自己這么多天沒休息也是時候去躺躺了,遂大腳一抬,往門外走去。
簡木然看著那遠去的身影,咬咬牙,這連翹到底是忘了自己原本是男兒身還是他現(xiàn)在根本把自己當(dāng)女兒家看待了?
“小……小姐,”連生諾諾的喚道,不知小姐為何要對連翹發(fā)脾氣,“您已經(jīng)連續(xù)昏迷五天了,若不是連翹的藥浴,您可能真的趕不上明天的大婚了”
簡木然愕然,自己昏迷了五天?還有,明日要大婚?
“小姐,”連生開始抽泣,“老爺還說如若你還醒不了,明日就直接抬去呢”
簡木然臉色一僵,自己難道是因為那日刑場的事氣急攻心么?但是去司馬國當(dāng)細作的事,自己不就是為了保全這個家么?難道他們真的不把自己當(dāng)作家人看待么?那自己這么做到底有何意義?
“小姐”連生拿起褻衣。
簡木然點點頭,從浴桶里站起,連生順勢將衣服給她穿上。
“連生”簡木然好似想到什么,“你相信有來生么?”
連生麻利的將衣服一層一層的套在簡木然身上,“自然相信啊!”
簡木然墜下眼瞼,讓人看不清情緒,“是么?”
連生發(fā)覺小姐怎么醒來后變得寡言了,不似前段時間那般活潑,這樣子就和以前一模一樣。
簡木然苦笑,現(xiàn)在,孫夢夢和秦峻熙真的能在來生相會么?誰都知道,就算有來生還會記得對方么?根本形同陌路。
“我覺得,許你來生根本就是這世界上最大的謊言”簡木然好似想通了什么一般,心口上微微蕩漾著絲絲心痛。
“小姐”連生慌了,小姐這是什么了,變得這般憂郁。
簡木然搖搖頭,“我沒事,所以,我只要今生,只要有人能陪我今生就好”
看著簡木然那堅定的神色,連生贊同的點點頭,雖不懂小姐到底怎么了,但是只要小姐相信的事情自己也一定會相信。
由于生病的緣故,簡老爺便沒有讓簡木然參加晚上的家宴,雖然明日她就要遠嫁司馬國,以后想回來是不可能了,但是整個簡府上下卻沒有一點悲涼之色,好似簡木然對于他們來說,無關(guān)緊要。
簡木然看著不遠處桌幾上擺著的大紅嫁衣,自己真的要嫁人了么?要是老道士知道,會不會為自己高興呢?
“司馬少揚……”簡木然輕輕呢喃,輕笑,真不知以后會怎么樣呢?
第二日大清早的就被連生叫起來沐浴,還在浴桶里加上文旦、竹子和松木一些植物,說是能洗走身上的“邪氣”,而且還意味著幸運、長壽以及繁榮。沐浴完又是一些縟節(jié),簡木然呆呆的任由她們擺布,直至最后那一方紅布蓋在頭上。
府里到處洋溢著一片喜慶之氣,簡木然能明顯感覺眾人身上的喜氣,自己昨晚明明可以離開,為何還是沒走呢?還是說自己惦記著那一抹親情?
黃昏初臨,迎親的隊伍也來到了簡府,過了今晚,那司馬世子就要回國了,簡木然不禁緊張的抓起衣袖,連生連翹二人作為陪嫁丫頭扶著簡木然出府,朝簡老夫人,簡老爺?shù)热诵型甓Y后,簡木然坐上了花轎,是頂很漂亮的雙頂款式。
伴著嗩吶的聲音,司馬少揚領(lǐng)著迎親隊伍往司馬世子府行去。
等到祭拜天地、行合歡禮后,簡木然被送到婚房。
看著眼前那遮蓋著的那一方紅布,簡木然俏指輕輕一撥,還沒拿下便被連生給蓋了回去。
“小姐,不能揭”連生嗔怪道,將那紅布蓋了個結(jié)實。
簡木然正想反駁,聽到門口有人走進。
“司馬世子來了”連翹一路小跑進來。
連生知趣的拉著連翹一起走出房門,看著司馬少揚的雙眸都帶著絲絲笑意。
簡木然只聽到房門關(guān)住的聲音,還有那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借著那紅蓋頭,簡木然只能看到眼前的人的那一雙黑色腳靴,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讓簡木然感覺到些許緊張,待會到底該用什么借口來阻止接下來的事情呢?
等了許久也不見來人揭蓋頭,簡木然正感覺奇怪,鼻翼間猛的聞到一股血腥味,還有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簡木然慌忙揭開紅蓋頭,不禁愣住,只見司馬少揚胸口上插著一支箭,那純金面具也泛著絲絲裂痕,一股股鮮紅的血液緩緩的從司馬少揚胸口上往地上落去,恍如那盛開的血蓮花,嗜血而妖魅。
“怎么回事?”簡木然只覺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悶得慌,趕緊上前扶著那搖搖欲墜的身子。
司馬少揚還來不及說一句話,變沒了氣。
簡木然大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武功很厲害的么?怎么可能就這樣死去?那蒼白得沒有一絲血氣的臉頰還帶著一抹喜慶,到底是誰要這么做?不可能是鳳傾國君,他還要讓自己去司馬國做細作,況且人在他這里死了要追究責(zé)任的話鳳傾國首當(dāng)其沖。難道是其他三國?
“小姐”連生二人慌忙沖進屋,看到地上的人明顯一愣。
簡木然呆呆的看著眼前那毫無生命氣息的人,竟發(fā)覺自己哭不出來,心里澀澀的,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東西一般,空蕩,無力。
“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了,快走,不知道這司馬世子招惹誰了,竟有人放起火來,整個世子府都亂做一團,我們也趕緊離開”連翹見簡木然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提醒道。
“是啊,小姐,還聽說有刺客混進了世子府,我們還是先到安全的地方吧”連生附和。
“我要帶他走”簡木然無神的雙眸看向眼前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