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莊嚴(yán)雍容的景儀宮外,已然落定十幾頂轎輦,依次落轎,身著華貴錦服的妃嬪,在各自的宮女小心地攙扶下,步履優(yōu)雅高貴的下了轎輦。
為首的是僅次于皇后的四大貴妃,藍(lán)妃、麗妃、華妃、宜妃,緊接著按照等級,一眾妃嬪浩浩蕩蕩地跨入了景儀宮。
按照宮中禮儀規(guī)矩,各宮妃嬪清早便要到景儀宮給皇后請安,昨日之事,大家記憶猶新,皇后未死,各宮有誰不知,皇后被針扎之事,她們又有誰逃得了干系?
儀暖閣內(nèi)
四大貴妃分坐兩側(cè),宮女陸續(xù)奉茶。
閣內(nèi)除了宮女輕微地來往忙碌的腳步聲之外,便聽不到任何響動,妃嬪們面色凝重,各懷心思。
內(nèi)殿,花嬤嬤侍候在鳳榻旁,低垂著頭,不敢有所逾越之舉。
不過一個時辰,天色已大亮,透過金色薄紗的簾帳,射入的陽光,總算為這冷的快要窒息的宮殿憑添了幾分暖意。
陸凝然悠悠轉(zhuǎn)醒,“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綿糯的聲音淺淺流出。
“回皇后娘娘,再過一個時辰,便到晌午了。”花嬤嬤輕聲回道,“各宮娘娘已經(jīng)在暖閣等候多時了。”小心地提醒著。
“嗯。”陸凝然本就淺眠,昨夜極力地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穿越事件,她將昨日這皇后之死的經(jīng)過逐一分析了一遍之后,發(fā)現(xiàn)了眾多的疑點(diǎn)。
身旁的宮女小心翼翼地伺候梳洗打扮,陸凝然任由裝扮,微瞇著雙眸,只是隨意地啟唇,“莫要太過濃艷。”。
通過這幅身體的記憶,她自是清楚,這陸凝然總是喜歡將自己裝扮的濃妝艷抹,脂粉氣息太過凝重,本就艷俗的氣質(zhì)中更添了幾分俗氣。
“皇后娘娘,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花嬤嬤在一旁低聲回道。
陸凝然慵懶地睜開雙眸,打量著銅鏡中的女子,云髻峨峨,戴著五鳳朝陽掛珠釵,面若芙蓉,嬌媚如月,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顧盼生輝間,自有說不出的勾魂攝魄的柔媚嬌艷。
陸凝然暗嘆到,好一個絕美的女子。不似以往的庸俗打扮,她優(yōu)雅起身,黃色煙羅紗用五色金絲線繡著朝陽拜月飛騰的五彩鳳凰,下束黃色團(tuán)蝶百花煙霧鳳尾裙,手挽黃色繡羅紗。
顯得風(fēng)姿綽綽,雍容華貴間又帶著嬌媚,一步一履間,渾然天成的高貴傲然,更是襯托的她狂妄不羈。
她高昂著臻首,睥睨天下般,款款而來,不怒自威,讓一旁緊隨著她的花嬤嬤都覺得威嚴(yán)高貴無比,不敢直視,怕自己褻瀆了她華貴超俗的氣質(zhì)。
在眾宮女的簇?fù)硐拢懩灰撇教と肱w。
“皇后娘娘駕到!”花嬤嬤沉穩(wěn)鎮(zhèn)定地?fù)P聲宣道。
“參見皇后娘娘!”侍候在暖閣內(nèi)的宮女恭敬地跪在地上行禮。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各宮妃嬪亦起身,盈盈而拜。
陸凝然目不斜視,面色莊重,優(yōu)雅地端坐于金絲繡邊的軟榻上,未發(fā)一言。
猛然間,整個暖閣靜的出奇,沒有半絲的響動,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除了沉默,便是濃重的壓迫感……
陸凝然一言不發(fā),明媚的雙眸掠過跪在她腳下的眾妃嬪,藍(lán)妃的囂張,麗妃的陰毒,華妃的見風(fēng)使舵,唯獨(dú)這宜妃出塵的恬靜,再看看剩下一眾妃嬪,各有各的依傍靠山,卻唯獨(dú)對她這個皇后不屑一顧。這也難怪,以往這皇后的種種行為,又有誰會真心服她?又有誰會心甘情愿跟隨她?
既然如今得應(yīng)不了她們的心,那么,就要讓她們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后宮之中,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花嬤嬤,將秀兒與萍兒帶過來。”平淡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靜,眾人皆大呼了一口氣,本以為可以起身,卻未曾想到,這皇后娘娘卻并未有任何的意思。
“是。”花嬤嬤忙應(yīng)道,轉(zhuǎn)身,點(diǎn)頭示意身后跪在地上的宮女,那宮女領(lǐng)命,起身,低頭退了出去。
寂靜,又是一片寂靜……
隨著適才退出去的宮女低頭移著碎步來到花嬤嬤身后,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娘娘,人已經(jīng)帶到。”花嬤嬤畢恭畢敬地站在陸凝然的一旁,輕聲回道。
“嗯。”依舊是慣有的似有若無的聲音,“帶進(jìn)來吧。”
“是。”花嬤嬤轉(zhuǎn)頭,“還不快將她們帶進(jìn)來!”沖著門外喚道。
秀兒額頭仍然布滿大塊的血漬,面無表情;秀兒抖動著身體,顫顫巍巍地,兩人被四名宮女押了進(jìn)來。
“奴婢秀兒參見娘娘!”秀兒不慌不忙地跪在地上行禮。
“奴……奴婢萍……兒參見娘娘!”萍兒抖動著雙唇,身體癱軟地跪倒在地。
“昨日本宮行刺一事,趁今日眾位妹妹都在這里,本宮也好查出個究竟,如有蓄意行刺者,定當(dāng)就地正法,明正宮中法紀(jì)!否則,本宮日后怎有顏面統(tǒng)率這后宮?坐這后宮之首?”陸凝然端坐未動,似笑非笑地掃視著眾人,說出的話語確如芒在背,字字寒冷,句句殺氣十足。
暖閣內(nèi)又恢復(fù)了安靜,卻不同適才,隨已近晌午,眾人確如置身在千年寒潭之下,不寒而栗。
“秀兒,你身為本宮的貼身侍婢,叛主求榮,與她人同謀,謀害本宮,事后卻不知悔改,妄圖瞞天過海,罔顧主仆情意,置本宮于死地。如此不忠不義之人,本宮留你何用?來人!將秀兒拖出去,亂棍打死!”陸凝然左手重重地拍在軟榻上的桌子,冷聲呵斥道。
“娘娘饒命啊!請您念在奴婢自幼服侍在您身旁的份上,饒過奴婢吧!”秀兒跪趴在地上,匍匐地來到陸凝然的腳下,雙手抓著她的裙角,苦苦地哀求道。
“本宮如若不念在你自幼服侍本宮的份上,你以為本宮會讓你如此輕易地死去?秀兒,你別以為你依仗著本宮對你的疼愛,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本宮不知?”陸凝然未曾看秀兒一眼,冷厲地語氣湮滅了秀兒最后的一絲希望。
秀兒抬眸,目光怔怔,她的心中有著太多的不甘,自幼在她的身旁,千萬般討好,任由她打罵,她忍盡屈辱,才活到現(xiàn)在。
她心中是恨她的,不屑與她的,只因?yàn)椋裏o才無德,心胸狹隘,為何,卻能當(dāng)上皇后?而她,只因家道中落,卻賣身為婢?
憑什么她就可以高貴無比,頤指氣使?憑什么自己就淪落為奴婢,任人驅(q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