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太醫!”皇甫雨澤心慌意亂地抱著她的嬌軀,焦急地嘶吼道:“快過來!若是治不好孤王的王后,孤王要你們通通陪葬!”
眾太醫聞言具是一陣心驚膽寒,忙上前去診斷開了。
驟然!
太醫院院首神色劇變,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惶恐道:“王上恕罪,老臣……老臣無能……”
“你這是什么意思!”皇甫雨澤瞠目欲裂,強行鎮壓著內心的恐懼厲聲問道。
“回王上,王后這是……這是中了千蟲萬蟻散了啊!”
千蟲萬蟻散,顧名思義,中毒者時時刻刻都需承受千蟲萬蟻啃噬全身、內臟肺腑的非人折磨,直至十日后全身潰爛而死,且死后尸身還會散發出濃郁的惡臭,可謂是歹毒至極。
眾人一聽,臉色“唰唰”的全都變了,就連皇甫雨澤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絕望之色。
此毒雖說并非無解,可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藥引卻極度難尋。
天山雪蓮,生長于天山之上,每十年開一次花,花期只有一夜,次日黎明時分便會凋謝,條件可謂苛刻至極。
且不說距離天山雪蓮上一次開花才過去七年,就算如今那里有天山雪蓮,也沒有任何用處。
因為此處離天山有數萬里之遠,十日內根本不可能到達天山……
眾人沉默了,看著臉色已經泛黑,柳眉緊皺,滿面痛苦之色的尉遲妍姍,各人心思不一。
有嘆息的,有同情的,自然也少不了幸災樂禍的。
皇甫雨澤似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緊緊抱著懷里的人兒一步步走出了大殿,整個人安靜得可怕。
“姍姍,我的寶貝,醒醒好不好?不要鬧了……”
幽靜的寢宮內,皇甫雨澤一遍又一遍輕撫著心愛人兒的臉頰,看著她因為疼痛而扭曲的小臉,聽著她無意識的痛苦呻吟,皇甫雨澤只覺得似有一把利劍在一遍遍剜著自己的心。
深深的絕望縈繞在他的心間,直至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何為痛徹心扉。
從來不懂眼淚為何物的他,生平第一次流淚了。
原來,不止美人垂淚會讓人心疼,錚錚鐵漢的淚,也是這般蝕骨灼心。
“姍姍,求求你別再調皮了,快醒過來好不好?別再這樣嚇我了,我沒你想象的那么堅強。”
“姍姍,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你怎么可以出爾反爾?你說過的,無論發生什么,你都會在我身邊的,現在你卻想丟下我一個人離開,你怎么可以……”
“姍姍,你是在怪我嗎?怪我開始對你那樣狠心,怪我不信任你,怪我不愿與你交心……所以才想要離開我是不是?我知道那是我不對,是我錯了,你想怎樣對我都好,要打要罵,要殺要刮我都認了,只求你別用這種辦法來懲罰我,我真的承受不起。”
“姍姍,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或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之時就愛上了,或許在更早以前……不知從何而來的愛,卻愛得那么深那么深,愛到了我的骨血里、我的靈魂中,愛到我的心都痛了……”
“大皇兄,大皇嫂她……”
皇甫雨澤背對著他,不動聲色地抹去了臉上的淚漬,沙啞著聲音道:“貼出告示,誰若能獻出千蟲萬蟻散的解藥或是天山雪蓮,孤王便許其任意一個愿望作為交換。”
“這任意愿望是不是太……”萬一對方要這王位,甚至是要他的命豈不糟糕?
“只要能救她,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孤王都在所不惜!”
“另外,命人秘密打造一口雙人棺柩。”
“大皇兄你……”
不待皇甫冉塵多說什么,皇甫雨澤又接著喃喃道:“先前你問過我,到底愛不愛她,現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愛她,很愛很愛。”
“或許你會問我,明明這么愛她,為何最初卻要傷害她……那是因為,我有多愛她,就有多恨她。”
“我不知道這份愛恨交加的感情究竟從何而來,為何她總能輕易擾亂我的心。后來我想,或許是前世我便深深愛上了她吧,可惜卻因為某些原因而未能在一起,縱使失去了記憶,可那份深入骨血的情卻永世難以磨滅。”
“直至看到她中毒倒下的那一刻,我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既然老天給我和她再一次相遇的機會,我便不會再輕易放開,只要能與她在一起,是生是死又有何妨?”
“世間萬物失去了陽光便無法生存下去,而于我來說,她就是我的太陽,沒有了她,我的結局注定是滅亡。”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真的熬不過這次劫難,我希望你能找一處山清水秀的無人之地,將我與她的棺柩深埋,不要立墓碑,我不想有任何人再來打擾我們。至于這封地,你便隨意處理吧。”
我的小傻瓜啊,縱使你能狠心棄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孤苦一生,我卻舍不得讓你一個人孤寂的去到那條冰冷的路上呢。
皇甫雨澤定定的看著床上心愛的人兒,深邃的眸子里溢滿了令人心碎的溫柔癡情,略帶著些許繭子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臉蛋,那樣輕柔,那樣虔誠……
皇甫冉塵徹底震住了,他知道,此刻他再說什么也無濟于事了,只能祈求上蒼垂憐,他心愛的女人和他敬愛的大哥,他一個都不想失去。
“對了,那個給大皇嫂斟酒的婢女已經被我抓到了,要如何處置?”
眼底驀地閃過一縷駭人的陰冷煞氣,來自地獄的催命音符無情道:“查!不計任何代價,定要查出那幕后之人!”
“我知道了。”
縱使他不說,他也絕不會放過那個害她之人!
不將其千刀萬剮,實在難解他心頭之恨!
“我先走了,大皇兄你……保重。”
最后再次深深的看了眼床上的人兒,帶著滿心的擔憂和悲慟離開了。
老天爺,若你能聽得見,若你還有一絲悲憫之心,就請你放過她吧。
我愿獻上我的靈魂,做你永世卑微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