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大少奶奶在給您敬茶。”羅嬤嬤語氣平靜地提醒她。
大太太瞪了羅嬤嬤一眼,奪過程心妍手中的茶盞,喝了一口,遞給了身后伺候的婢女,從婢女的手中接過一個紅漆雕花錦盒,打開來,從里面取出一枝云雀花葉金釵,釵首為雙葉,葉上鉚著兩只小巧別致的云雀,云雀的眼睛是用紅寶石做的,旋轉時折射出點點瑩光。
“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這兩顆紅寶石那可是極品中的極品。”大太太斜眼看著原致軒,語氣里透著幾分炫耀的味道。
“謝謝二娘。”程心妍在現(xiàn)代就是做珠寶鑒定的,知道她所言非虛,笑著接過金釵和錦盒,一起遞給站在身旁的燕草。
“新人給姑老爺敬茶。”
程心妍和原牧白又被引到左邊,給原致軒的相公,原牧白的姑父李林敬茶。等李林喝了茶,給了紅包,羅嬤嬤道:“新人給姑太太敬茶。”
兩個人又走到右邊,給原致軒敬茶。
“姑母請用茶。”
原致軒接過兩人的茶盞,各喝了一口,嘆道:“牧白啊,要是你娘能親眼看到你長大成人,娶妻生子那該有多好啊!”
“母親在天有靈,她一定會看到的。”原牧白道。
“是的,大嫂她一定能看到的。”原致軒點了點頭,從婢女手中拿過錦盒,從里面取出一尊抱著娃娃的白玉觀音,“這尊送子觀音送給你們,希望你們早日為原家開枝散葉!”
黃金有價玉無價,更何況這尊觀音又有這樣的好喻意,生生地壓了大太太一頭。氣得大太太在一旁咬牙切齒。
接著給原牧白的三叔原致堂、三嬸鄭五娘敬了茶。鄭五娘很年輕,才二十八九歲樣子,容貌嬌媚,笑容可掬,出手更是闊綽,送給程心妍的見面禮是一套祖母綠頭面,這價格可要比大太太送的金釵貴重了許多。
大太太的臉色愈加的不好看起來。
給長輩們敬了茶,輪到平輩之間見禮。
程心妍將一杯茶遞到原牧白同父異母的弟弟原牧青面前,微微屈了屈膝,“二弟請用茶。”
“多謝大嫂!”原牧青咧開嘴笑,手在接過茶杯時,似有意又似無意地碰了碰程心妍的手指。
程心妍猛的縮回手,看向他的眼里露出鄙夷之色,微微偏頭,看到坐在最后一個位置上的少婦厭惡地看著原牧青,心念微轉,難道原牧青也調(diào)戲過她?她是誰?
“大少奶奶,這位是三姑娘!”羅嬤嬤將程心妍領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面前。少女的容貌與大太太有八分相似,鵝蛋臉,身形圓潤,正是原牧青的同胞妹妹原牧紅。
“三妹請用茶!”
原牧紅起身,屈膝行了一禮,接過茶,語氣淡淡地道:“謝謝大嫂!”
程心妍又與表兄李源,表嫂董筱瑤,表妹李潔互相見了禮,而對原牧青露出厭惡表情的正是表嫂董筱瑤。
原牧白的兩位堂弟原牧藍和原牧橙,一個十歲,一個八歲,長得虎頭虎腦地,起身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喊了聲大嫂。
“牧白,心妍,我跟你爹商量過了,這特事特辦,就不必等到成親三日后再回門了,今兒我和你爹就陪你們一起過去,見見親家太太。”原老太太把她和原致亭商量的好決定說了出來。雖說將錯就錯成了親,可這女婿換了人,怎么著也該去跟程二太太打聲招呼,而且晚去不如早去。
“是,奶奶。”原牧白聽話地應道。
“心妍沒有意見,一切都聽奶奶的吩咐。”程心妍沒有異議。
出了原家大門,就看著四抬轎子后面跟著三輛拉著禮物的馬車。程心妍愣了一下,她本以為原家不會就這樣吃啞巴虧,就算讓她進了門,也會去找程三太太麻煩,卻沒想到原家不是去問罪,而是去送禮!
四人上了轎子,一路抬到了程家門外。原家的下人上前敲開了門,“原家的老太太,大老爺帶大少爺,大少奶奶過府拜會。”
程家的門子呆住了,原家的大少奶奶可不就是程家的二姑娘,這昨兒才出嫁,今天就回門,這唱得是那一出呀?
“你發(fā)什么呆,還不快去通報!”原家的下人推了一下門子。門子回過神來,轉身就往正房跑。
程心妍從轎子里走出來,對燕草道:“燕草,你去把我娘請到正廳來。”
“是。”燕草轉身就去尋程二太太。
程理正準備出門去鋪子,一聽原家人來了,愣住了,原家這個時候過來做什么?不會是心如剛成親就鬧別扭,吵著回娘家?要真是這樣,他就打死這個不懂事的丫頭。
程三太太神色慌張,雖然她知道蓋頭一掀,原家就會發(fā)現(xiàn)新娘換人,但是既然昨夜原家沒鬧騰出來,今天早上應該就沒事了,為什么還會過來呢?難道心妍那丫頭抵死不從,象她娘一樣倔?
夫妻倆各懷心思,往正廳走去。一進門,程理拱手打招呼,“親家老太太,親家……”
“程三爺,這個稱呼錯了。”原致亭打斷他的話。
“親家說笑了,這稱呼怎么會錯,小女……”程理目光一轉,看到站在原牧白身邊的少婦不是女兒程心如而是侄女程心妍,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妍兒?怎么是你?”
程心妍扯了扯嘴角,道:“是呀,我也很奇怪,怎么會是我?”
“這是怎么回事?”程理不明白那里出差錯,怎么嫁到王家的侄女隨原家的人過來了?
“怎么回事?”原致亭看著跟在程理身后進來,神色慌張,目光躲閃的程三太太,嘲諷笑了笑,“你問問尊夫人就知道了。”
“你說這是怎么回事?”程理轉身問道。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程三太太色厲內(nèi)荏,說話結結巴巴。
“你不知道?妍兒和如兒的親事是你一手操辦的,你不知道,誰知道?”十幾年的夫妻,程理一眼就看穿程三太太在說謊,厲聲問道。
程三太太還沒答話,門口傳來程二太太的責問聲,“弟妹,你怎么可以這么做?”程二太太在燕草和素云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一臉的憤怒,走到程三太太面前,“這門親事,是妍兒的父親早就為她定下來的,你這么做,跟強盜有什么分別?”
“我為什么不可以這么做,同樣都是程家的姑娘,憑什么你女兒嫁得比我女兒好,我不愿意,我就要這么做,怎么樣?”程心如已進了王家門,程心妍也是婦人打扮,事成定局,無法更改,程三太太有恃無恐,不但不覺所作所為不對,反而蠻橫不講理起來。
程二太太這一生中從未高聲與人說過話,更沒有口出惡言過,被程三太太的無賴言行氣得全身發(fā)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瞪著她直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