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軒,這是一個位于宰相府的湖心的一個二層閣樓。也可以說整個宰相府最為華麗的一處居所了,從此處可以看出,宰相羅天對于這個女兒是多么的寵愛。
此時,羅羽正斜靠在閣樓的二樓上的窗前,以手撐著下顎,眼睛望著遠方,不知焦點在何處。而窗外此時正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這也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雨,帶來了陣陣寒意。
“羽兒,趴在那里會著涼的!”
就在這時,閣樓下忽然傳來一個低沉悅耳的男子的聲音!那聲音中的擔心與寵溺之感卻是那么的明顯。聽到這個聲音,羅羽那動人的大眼倏的一亮,連忙向樓下望去!
這一望,就連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羅羽也不僅閃神,大眼中劃過一絲驚艷。
只見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細長的鳳眼正含笑的望著她;身著紅色繡著黑莽的官服,肩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長毛披風,衣角被雨水打的濕透。一看就明白,他是一下朝就趕到了羽軒來見她。
“爹…”羅羽笑臉相迎的從二樓上下來,還沒有走到門口,羅天就自己進來了。
收起眼中的驚艷之色,羅羽撇著櫻唇,與其嗔怪的對羅天說道:“下這么大的雨,爹剛剛下朝,理應先去休息,怎么還來女兒這里?”
其實羅羽比任何人都清楚,羅天就她這么一個女兒。從小將她捧在手心里,無論什么東西都希望給予她最好的,每天下朝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來見她,可謂是風雨無阻。
“每天要是不在下朝的第一時間見到我的羽兒,爹的心里總是會覺得不安!”羅天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但是在面上來看,根本就像一個二十來歲的俊美男子,傾城容顏沒有因為歲月的關系,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瑕疵,依舊是那么的讓人移不開眼球。
羅天為官二十多年一直清廉嚴明,一直是南國百姓中最偉大的人,可以說,他的存在早已取代了南國的帝王,成為南國百姓心中的神了。
羅羽望著眼前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心中不禁感嘆,爹都已經這么的俊美了,不知她那從未謀面的娘親,又將是何等的仙姿?莞爾一笑:“爹還是直說今日找女兒何事吧!我可不以為今天你只是單單的來看我的!”
“鬼丫頭,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羅天佯怒的敲了羅羽光潔的前額,但是眼中的笑意卻是掩也掩不住,薄唇輕啟,嘆息道:“陛下下旨,后日為冬獵日,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必須攜同家屬參加…爹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所以…”
冬獵日?羅羽蹙起細長的柳眉,心中卻在驚奇!按照羅羽以前的個性,她是根本不愿意參加這樣的活動的,但是不知為什么,這次的冬獵日卻讓她有些許的期待:“爹的意思女兒明白,到時候女兒會參加的!”
“哦?你愿意參加?”羅天略感詫異的揚起眉,神情疑惑的問道。他實在不解,一向不喜這類活動的女兒,怎么會忽然改口愿意參加了,語氣遲疑的再次不確定的問道:“真的愿意?”
“嗯,真的!”看到羅天眼中的擔憂,羅羽的心一暖,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倏的,羅羽被這個忽然冒起的念頭嚇了一跳,什么叫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她不是一直都是被爹這樣的寵著嗎?搖了搖頭,甩開那些奇怪的念頭,看著羅天的俊顏,神情堅定的說道:“爹放心,女兒是自己想去看看,長長見識!”
“既然如此,那你這兩天先好好休息!”羅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擺擺手:“隨你高興!”轉身的瞬間,眸中閃過晦暗不明之色,薄唇有些顫抖,在羅羽還沒開口,就率先走出閣樓。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似乎有一種一發不可收拾的感覺,天空昏暗的嚇人,給人一種深深的壓抑感。
羅天在離開羽軒的視線范圍之后,徒步走在大雨中。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似乎都是無所知的感覺。此時他的臉上滿滿的悲傷,就這樣慢悠悠的走著,在無意之間,他竟然來到了那片羅羽之前待過的梅林。
站在梅林的入口,羅天眼中掩著無盡的悲傷,長長的睫毛微微的眨著,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貼上其中一棵梅花樹,喃喃自語:“我該如何做?如何才能保護好咱們的女兒?”
好半晌,只有雨點打落在地上的聲音,這時羅天卻嗤笑起來“呵呵…我還真是傻啊!你又怎么可能會知道?背棄誓言,留下我們父女的你又怎么可能會知道?”
羅天頭上用于束發的白玉冠在雨水的沖擊下,有些脫落的感覺,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有一種很頹廢很絕望的感覺。將手從梅樹上放了下來,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此處。自始至終,他都不曾踏足梅林半步……
羅羽撐著紙傘,站在不遠處,將剛剛的一切盡收眼底。眼中神色淡漠,面無表情,櫻唇緊緊的抿在一起,握著傘柄的小手有輕微的顫抖。
她的…娘親?為何爹從來不愿意和他她說?到底、到底在瞞些什么?從記事起,娘親這個詞在她的腦海中就異常的稀少,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娘親的事情,就連一直將她捧在手心的爹,只要她一問道娘親的事情,爹那傾國容顏就會瞬間暗下來,漂亮的鳳眼中,也會慢慢的暗沉下來,似乎在醞釀這風暴一般!
“爹…”低聲的喚了聲,然后轉身,朝著與羅天相反的一方緩步走去。
雨依舊在下,冰冷的雨滴打落在梅樹上那些在這寒雨中依然傲然挺立的梅花上,地上已經散落了一地的梅花花瓣,但是,梅香卻傳了很遠很遠!
遠遠的一聲嘆息傳來: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此時,暗沉的空中,雨水夾著雪花飄落,沒一會兒,雨水漸收,鵝毛大雪翩然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