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見段文宣從另一頭使了過來。在他的馬背上,馱著兩只兔子。
騎到她身邊,段文宣見李青兒兩手空空,馬背上什么都沒有,頓時得意了起來:“丑女人,乖乖認輸吧,看你什么都沒獵到,這回本少爺贏了?!?/p>
李青兒沖他露出個無視的笑,洋洋得意的從馬背上取下裝有麻雀的袋子,遞到他面前:“看看這是什么,這里面可是裝了五只麻雀,從數量上看,這次你輸了才是?!?/p>
段文宣滿是吃驚,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李青兒。這女人明明不會弓箭,她是怎么做到的?
但又不想認輸,于是搶過李青兒手中的袋子打開,一瞬間,只聽撲騰幾聲響,袋中的麻雀便飛得無影無蹤。
他抖了抖空空如也的袋子,露出一臉得意的壞笑:“哎呀不好意思,你的麻雀全飛了。我們比的可是最終誰打的獵物數量最多,你現在可是零,所以你輸了?!?/p>
李青兒沒料到段文宣會如此耍賴,一時氣得說不上話,良久,她才狠狠的從嘴里吐道:“你真卑鄙!”一字一頓恨不得將他吃掉。
段文宣卻滿不在乎,露出一臉欠扁的笑:“隨你怎么說,誰讓你跟本少爺作對,本少爺就卑鄙了怎么樣?”
李青兒無語了,跟這種不講理的人評理真是傷身又傷腦,不過她才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這么對她他真把自己當病貓啊。
她忽然揮起鞭子沖向段文宣馬背處,奪過段文宣獵來的兩只兔子緊握在手里,既然他跟她耍賴,她也沒必要跟他假正經,什么叫以牙還牙,這就是。
段文宣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李青兒已經一手擰著他獵來的兔子在自己眼前晃蕩。
“二少爺,你說的,以最終誰人手中獵的獵物數量定輸贏,現在你馬背上可是什么都沒有哦?!?/p>
段文宣硬是被李青兒弄得愣愣呆住,這個丑女人,什么時候開始學會耍賴?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么,竟敢跟自己玩花招。
他的臉由驚變為陰沉,看李青兒的眼神很是不爽:“你真卑鄙。”這回換他這么說了。
李青兒輕輕一笑:“彼此彼此!”
見李青兒一臉嘲諷的看著自己,段文宣的臉越發陰沉,從來沒有誰敢如此對待自己,這個李青兒,往前不是很順從的么,現在怎么變得如此猖狂?
不行,必須得給她點厲害看看,讓她知道不順從自己會是什么后果。
想到這,段文宣兩眼露出一抹邪惡,揚起手中的馬鞭重重揮向了李青兒的馬屁股上。
馬兒被突如其來的疼痛嚇住了,長長的嘶鳴了一聲后快速向林子深處沖去。
李青兒沒來得及叫一聲,便被馬兒帶出了好遠。
身后,段文宣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看著李青兒在馬背上被震得一顫一顫,內心有著說不出的痛快。
女人,讓你猖狂,這就是你猖狂的下場。
李青兒被身下的馬顛得五臟六腑都要出來了,她緊緊的握住韁繩,生怕自己摔下去落個半身不遂。卑鄙的段文宣,竟然出這等陰招,他想整死自己么?
好在她騎術不錯,在幾經折騰后,用力扯住韁繩終于將座下的馬降住。
待轉過身時,自己已經不知騎出了多遠,看著周圍幾乎一模一樣的景物,李青兒忽然感到一陣不安。
她似乎……迷路了。
另一頭,段文宣正坐在馬上悠然自得的打道回府,他臉上蕩漾著勝利后的笑容,心里因為懲罰到了李青兒而無比爽快。
身邊的小風有些擔憂的看著段文宣,雖然知道二少爺的脾氣,只要自己喜歡的事情,誰來阻止都不會去聽,但是這可是未來二少奶奶,萬一有個意外,他們這群做奴婢的也是擔待不起的。
于是擔心問道:“少爺,我們就這么走了,丟下青兒小姐會不會出事?這個林子雖然不大,但是野獸也很多,萬一出個什么事,老夫人怪罪下來可就麻煩了?!?/p>
段文宣杏目微嗔,一道寒光閃向小風的臉上,略微不爽道:“她命賤,有什么危險的,再說了,這個林子她里里外外進出了好多回,閉著眼睛都能摸到路,擔心她作甚?她就是個野人,野獸有事她也不會有事?!?/p>
小風雖想說什么,但看見少爺那雙兇巴巴的眼睛,便乖乖的將話憋回了肚子。
少爺是老夫人的心肝寶貝,惹誰都不能惹他。
李青兒已經來回在林子里轉了好幾個圈,但轉來轉去,還是在原地里兜著圈子。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傍晚的夕陽散發著微薄的光亮照射著大地,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零星的散在周圍。
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李青兒一陣焦急難耐。
夜晚的樹林是最為可怕的,如果半夜里跑出幾只野獸來,她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想到這,李青兒皺緊了眉頭,腦子里拼命想著出林子的法子。
抬頭望向天空,暗黑的天空一望無垠,零星點綴著幾顆繁星,其中有幾顆星星尤為閃亮,猶如幾盞指明燈懸掛在星空。
北斗七星!
李青兒心中頓時一躍,清澈的雙眼如繁星般明亮。
這下有救了!
段府內,段文宣正悠然自得的靠在床榻上看著書。他著一襲白色鑲金絲邊長袍,一頭海藻般烏黑的亮發束成一束,剩余的柔順的披散在肩頭,膚若凝脂,眉若遠山,雙唇微微輕抿,眼角總是含著淡淡的冷漠。
就像一尊讓人難以接近的冰尊,美麗而透著寒冷的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李青兒卻遲遲未歸,站在跟前的小風不由有些擔心,小心翼翼的問著段文宣:“二少爺,青兒小姐至今未回,都這么晚了,會不會有什么事?”
段文宣內心一顫,臉上卻表現得漫不經心:“那就讓她在林子里好好呆著吧?!?/p>
眼睛看向門外,內心卻升起一絲擔憂。她不是熟悉那林子么?為何現在未歸,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這,他立即吩咐跟前的小風:“馬上備馬,我要去林子里尋尋?!?/p>
小風頓顯為難:“二少爺,現在天色這么晚,還是奴婢去尋吧,這么晚出去危險?!?/p>
段文宣沒理會他的勸阻,聲音頓時提高了一倍:“我讓你去備馬你就去,啰里吧嗦些什么?!?/p>
小風見二少爺發火,不敢怠慢,緊忙出去備馬。
當段文宣一班人馬走出后院時,遠遠的看見李青兒騎著馬慢悠悠的向府里這邊駛來。
她顯得甚是疲憊,頭發凌亂,像被大風卷過似的。
段文宣見李青兒平安歸來,緩緩舒了口氣,雖然總是欺負她,但從小一起長大,多多少少是有點感情的,所以無論怎樣,他都是不希望她會出事的。就連每次懲罰,都是經過內心掂量才去施行。
看著李青兒行到自己跟前,好強的他不由沖身邊的小風說道:“我說吧,這女人命賤,怎么會有事?”從小到大,他都喜歡跟這女人較勁,所以無形中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
本來滿肚子火的李青兒在聽見段文宣的一陣風涼話后,忽的抬起頭,含著怒火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將他吃掉,下一秒,她猶如火山般瞬間爆發了:“混蛋,你不得好死,活該你有病,那是老天有眼,在懲罰你?!弊肿汁^珠直戳段文宣的軟肋。
段文宣本想讓小風送她回院,但李青兒突然這么說,頓時氣急敗壞了,雪白的皮膚瞬間染上了一層慍色,他雙目凝視著李青兒,怒視的眼睛透著鋪天蓋地的寒冷:“你知道你在說什么?”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他的頑疾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個抹不去的陰影,因為他的病,母親離開了人世,所以他生平最恨人在他跟前提自己的病,這是他不可觸摸的底線。
但是現在,她竟然敢說他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