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被踢倒在地,連滾帶爬的爬起來自掌耳光,哭到:“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王爺饒了奴婢吧……”
導(dǎo)演站起來喊:“cut!太棒了,先到這里了,大家都去吃飯吧!”
所有演員工作人員都從緊繃的狀態(tài)松懈下來。
徐正卿首先將侍女的扮演演員扶起來,說:“很抱歉,有沒有受傷?”
侍女是新人,有些受寵若驚,白著臉扶著腰說:“沒事,不要緊,不要緊。”
導(dǎo)演走過來拍拍徐正卿的肩膀,笑道:“演得很不錯啊,再接再厲。”
徐正卿笑著點(diǎn)頭。
導(dǎo)演就轉(zhuǎn)頭對楚清說:“清清,你先去會議室,等下我們開會討論下新戲大綱。”
楚清點(diǎn)點(diǎn)頭,出了攝影棚乘電梯去會議室。
推開會議室的門,看到只有韓澈一個人在,她頓了頓才走進(jìn)去。
“韓先生……”
韓澈眉頭緊皺,揉著太陽穴在看大綱。聽到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聲音沙啞的說:“坐吧。”
聽這聲音,他病了嗎?
楚清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頭掃了一眼會議室,選擇了最后一排座位坐下了。
桌子上每個座位上都放了一瓶依云水。
楚清不禁微微納罕,偷偷瞅了韓澈一眼。記得以前是農(nóng)夫山泉來著,福利升級了?BOSS心腸不錯嘛。她端起水,仰脖喝了一口,視線恰好對上抬頭看來的韓澈。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低頭去看大綱。
楚清抹了一下嘴,無聊的研究礦泉水的瓶子。
一時,會議室里只有韓澈翻動紙頁的輕響。
過了一會,他忽然咳嗽起來,他拿起水喝了一口,咳得更厲害了。楚清看他臉色紫漲,好心的提醒他:“咳嗽不能喝涼水。”想了想,試探著問:“要不要我?guī)湍愕贡瓬亻_水?”
韓澈放下礦泉水,一邊咳嗽一邊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楚清忙起身拿了杯子去了茶水間。很快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回來,見他臉色很不好,就詢問到:“你是感冒了吧?”
韓澈接過水喝了一口,緩了緩才說:“小感冒。”
楚清哦了一聲,心想,臉色都這么難看了,還叫小感冒?她重新回到原來的座位坐下。
韓澈喝了溫水,要好些,但還是一直咳嗽。
楚清同情弱者的毛病又犯了,覺得他很可憐。忍不住又說:“你吃感冒藥了嗎?如果吃藥沒用的話,最好是去打針。”
韓澈怔了怔,問:“感冒還需要吃藥嗎?”
“當(dāng)然要吃藥了,你沒吃藥嗎?感冒如果不及時治療,有可能會變成肺炎。看你現(xiàn)在的狀況,有可能已經(jīng)引發(fā)了肺炎,你那里不舒服?頭痛嗎?流鼻涕嗎……”
楚清說著說著,突然發(fā)現(xiàn)韓澈看她的眼神不對。她的聲音頓了頓。心想,他是不是怪她多嘴?
他跟她又不熟,她廢話那么多干什么?
她打住話頭,沒敢再吭聲。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導(dǎo)演、制片等相關(guān)人員陸續(xù)走進(jìn)來,大家就坐后,韓澈合上大綱,也不廢話,直切主題說:“大綱我看過,整體沒問題,還有一些小問題要做修改。編劇這邊盡快寫分集。”他看向?qū)а萁M說,“明年六月上映,能保證嗎?”
劇本才是關(guān)鍵,導(dǎo)演組、制片組的人聞言都看向楚清。
楚清心里盤算了一下,加班加點(diǎn)的話,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
她道:“應(yīng)該沒問題吧……”
聽她語氣并不確定,導(dǎo)演就說:“清清,你現(xiàn)在要跟組,又要寫新劇,壓力會不會很大?”
韓澈聞言,目光投向她問到:“編劇有沒有問題,要不要招人一起寫分集?”
楚清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可行。萬一她劇本趕不出來,耽誤了明年暑假檔上映就不好了。
她點(diǎn)頭說:“好,那就招人吧。”
韓澈說:“那這事就交給你負(fù)責(zé),以后你是編審,劇本方面的事你把握。”
楚清有些小意外,居然升官了,漲工資嗎?她壓住心里的小驚喜,淡定的答道:“嗯,沒問題。”
韓澈說:“招人的事,你和制片溝通。”
制片人點(diǎn)頭表示沒意見,楚清也點(diǎn)頭表示沒問題。
接著,就大綱方面的小問題,大家討論了一下,會議就結(jié)束了。
楚清站起來準(zhǔn)備跟大家一起走,韓澈忽然說:“編劇,幫我倒杯水。”
大家一齊驚訝的回頭,主要他們BOSS從前對大家都一視同仁,從不會表現(xiàn)得跟誰親近。今天居然點(diǎn)名讓編劇給他倒水?大家神色各異的看楚清。
楚清心想,倒杯水而已,干嘛都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她?
她拿起了杯子時,韓澈起身說:“我回辦公室了,你送到我辦公室來。”
楚清點(diǎn)頭:“哦,好的。”
韓澈起身先走,她拿了杯子跟在后面。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議室的門被人刻意關(guān)上了。聯(lián)想起大家剛才看她的眼神,她無語的想:難不成倒杯水,這些人都能聯(lián)想到別的地方去?
接水的時候,想起韓澈問“感冒還需要吃藥嗎”那句話時茫然的像個孩子的表情,她又同情心泛濫了。上次車被扣,他還親自過來幫忙。現(xiàn)在不就是她回報他的時機(jī)了嗎?
楚清把水杯先放在茶水間,就下樓了。云海的旁邊就是商業(yè)街,不一會就找到了一個藥店。
剛才問韓澈的病癥時,被打斷。也不知道他是風(fēng)熱感冒還是風(fēng)寒感冒。想了想,她干脆把風(fēng)寒感冒藥、風(fēng)熱感冒藥、咳嗽藥都買了。
挑了滿滿一大袋子的藥,結(jié)賬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居然要三百多。
她戲謔的想,韓BOSS生病不吃藥,難道是因?yàn)橄铀幪F了?
她拿出錢包翻零錢的時候,收銀員笑著說:“我們藥店今天做活動,滿三百,送一盒岡本。”
楚清一心算錢,也沒在意岡本是什么東西,哦了一聲,說:“好,謝謝。”
收銀員順手把東西放進(jìn)塑料袋里,系好,遞給她。她接過袋子,把錢給她。
收銀員接過錢點(diǎn)了點(diǎn),笑說:“沒問題,您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楚清好笑,藥店這種地方,對顧客說‘歡迎下次再來’可不是什么吉利的話。
她回到茶水間重新倒了一杯熱水,就來到了韓澈的辦公室。
他辦公室的門沒關(guān)。她抬手敲了敲門,走過去,把藥和水杯放在他面前。韓澈看著袋子,問:“這是什么?”
楚清淡笑答道:“是感冒藥。我不知道你是風(fēng)寒還是風(fēng)熱,所以每種感冒藥都買了一點(diǎn)。你看看自己的癥狀,適合吃哪一種。”
韓澈怔怔的看了她一眼,才打開袋子一一翻看。忽然,他手指觸到一只特別的盒子,他定睛一看,‘岡本’兩個字映入眼簾。大腦轟的一聲,他的心跳忽然加快,電光火石間,夢里混沌翻滾的畫面浮現(xiàn)腦海,他只覺得渾身燥熱。心里瞬間涌起一片奇異的驚悸。
楚清拿起了他桌上的大綱在翻,她微垂著腦袋,頭發(fā)松散的挽在腦后。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頸,后頸上有一條漂亮的小窩。可愛極了。
韓澈忽然一掃病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神采。他緊緊盯著她,將那燙得他喉頭發(fā)干的盒子,放到楚清面前。聲音平靜的問:“這是什么?”
楚清聞言就放下大綱,接過來看了看,手指剛觸到盒子的邊沿,她轉(zhuǎn)眼看清了盒子上‘岡本’兩個大字。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臉一瞬間漲得通紅,手腳無措的說:“這、這個……哦……”
她一臉想死的表情,韓澈滿腔的熱切就這么悄無聲息的熄滅了。
“……啊,這個是藥店送的,不關(guān)我的事……”
楚清這時才想起那服務(wù)員說要送東西,她當(dāng)時也沒在意。沒想到居然給她送這個,真是害死人了。她是去買感冒藥,又不是買六味地黃丸,干嘛要送這種東西給她?!
“是嗎?”
見韓澈臉色陰晴不定,她連連點(diǎn)頭:“是,真的不是我買的……”送男人這種東西,這不是自己找死嗎?為了證實(shí)自己的清白,她當(dāng)即抓起那盒子就要扔。
韓澈一看,就抓住了盒子的另一端,她慌張的樣子愉悅了他。他因?yàn)檫@是個誤會而冷起來的容顏又舒展開來,他彎唇輕聲問到:“編劇,你是不是想跟我用?”
楚清的臉色瞬間驚得慘白,她的手一松:“不,真的是藥店送的。不關(guān)我的事……,我……我去片場了。”好事做到這個份上,真是踩了****了。
她轉(zhuǎn)身就要走,韓澈揚(yáng)聲道:“慢著。”
“還、還有什么事嗎?”
她緊張的轉(zhuǎn)過身。
韓澈挑出了一盒藥,放到一邊,重新把袋子系了起來。淡淡的問到:“大綱到底要改什么地方,你知道嗎?”
楚清有點(diǎn)無所適從:“……不知道。”
韓澈指了指沙發(fā)說:“坐下,我說完你再走。”
楚清盯了他一會,看他神色平靜。她懊惱了一會,終于也淡定下來。有點(diǎn)尷尬,走到沙發(fā)坐下。
韓澈坐在對面,吃了藥,把兩份大綱打開,扔了一份給她。翻開大綱說:“……這種失憶什么的白癡的套路就不要用了。”
“……哦。”楚清用記號筆在大綱上畫了個圈圈,做了記號。
韓澈翻了一頁,又說:“以后給女主潑水、打耳光這種情節(jié)不要寫。”
楚清下意識的問:“為什么?”
“你有自虐傾向?”
“沒有啊。……是觀眾喜歡虐。這樣才刺激,才深刻,才有收視率。”
“不行,這不合常理,沒有男人會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做這種事。”
怎么會不合常理?
楚清覺得他一定是外在條件太優(yōu)渥,沒有受過情傷,才會這么想。
世上哪來那么多純粹美好的愛情?
愛本來就是個讓人欲罷不能無解的難題。
就如她媽點(diǎn)燃了那把要了父親和那個女人的性命的火、就如她哥對傅清雨的求而不得、就如顧長天對傅清雨的傷害。這些事情都有一個答案,除去兩情相悅,沒有愛是不慘痛的。
但這些道理當(dāng)然不能跟他講。
“這樣的話,沒有了沖突和矛盾,劇情會很平淡。”
“那是編劇你才要思考的問題。”
楚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拋這種難題給她,真的不是在公報私仇嗎?